第503章 劍道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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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意劍刺出,萬劍隨行,毀滅鋒芒鎖定安姝,空間凝滯!
純粹的招式攜卷著規則的鋒芒碾壓而至,避無可避!
安姝眸中劍意暴漲,身軀之上湧出一股寒霜的仙力,紫金色的光芒流淌在虛空之中,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她的劍道!
鏘——
清越劍鳴撕裂風雪,在眼前迸發出激烈的華光。
一柄通體如剔透冰晶鍛造的窄細長劍自她掌心浮現,劍身流轉幽紫寒芒,正是她的伴生靈寶辭光。
寒劍出鞘,周身刺骨寒意驟然內斂,盡數化為凝練到極致的鋒銳!
毀天滅地的劍河洪流傾瀉而來,安姝不退不閃,辭光劍尖輕顫,引而不發。
劍塚億萬斷劍殘留的駁雜劍意,和亙古的殺念,竟被辭光劍引動,化作無形旋渦向她匯聚!
非借力,而是統禦。
以自身淩霜劍意為核,配合著虛空法則的寂滅之氣,鯨吞海納。
“破!”
辭光仙劍終於動了!
飄逸的身形抬臂膀而起,動作簡練純粹,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行為,同樣是一記直刺!
劍尖所指,幽紫寒芒凝為一點微芒,速度不快,卻帶著一股寂滅萬法、終結一切的意誌悍然迎上—
叮——
辭光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劍靈意劍的鋒芒之上!
沒有巨響,隻有一聲穿透神魂的銳鳴!
兩股極致純粹的劍意轟然對撞。
一麵是劍塚萬載殺伐凝聚的、統禦萬劍的劍之真意,來源與由萬千殘劍留下的殺氣所化的劍道之靈,堪稱劍之本身。
而另一邊是安姝以神品冰靈根為基,融匯虛空法則太陰寂滅的劍意!
規則層麵的碰撞在無聲中進行,兩道身影相抵在身前,磅礴的仙力一瀉而出,將天地都染成霜雪的顏色。
周身籠罩的風霜白雪,同樣肅穆冷寒的神情,在恍惚之間好似有片刻的重合。
並非是兩者有麵容上的相似,而是她們本身純粹的劍意,雖然各有不同,但是此刻,她們的劍意都是同樣的純粹。
嗤啦!
一聲刺的聲響響徹這片徹骨寒地,劍靈的透明意劍,那無堅不摧的劍尖,竟以接觸點為中心,開始無聲無息地湮滅。
幽紫的寂滅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沿著意劍劍身飛速蔓延,甚至侵蝕,所過之處,構成意劍的凝練劍意如冰雪消融!
劍靈模糊的麵容似乎波動了一下。
身後恢弘的億萬斷劍洪流,不斷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劍河前端開始扭曲,逐步走向崩解,斷劍互相碰撞,發出不甘的悲鳴,不斷的墜落。
哢嚓!
劍靈手中的透明意劍徹底崩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她靜立原地,模糊的身影在風雪中漸漸淡去,最終歸於虛無。
失控的劍河也隨之潰散,斷劍如雨落回凍土。
通往第三層的光梯垂落,細碎的光芒掃落在墨發之上。
安姝靜立原地,眼眸低垂,辭光劍身幽紫寒芒流轉,條條金紋如遊雲浮動,比之先前更顯內蘊鋒芒。
輕紗飄飄,她的手臂還維持著出劍的動作,周身殘留的劍氣並未立刻消散,反而如同擁有靈性般,在呼嘯的風雪中自在穿梭。
劍靈那一劍,將劍道真意演繹到極致,摒棄所有冗餘,唯剩規則與力量本身。
劍塚風雪依舊,寒意刺骨,卻已無法侵入安姝周身三尺。
劍為何?道為何?
安姝垂眸,視線落在辭光劍那剔透如冰晶的劍身之上,指尖傳來劍柄冰涼徹骨的觸感。
恍惚間,眼前的景象褪去,風雪聲被另一種寂靜取代。
仙宗祖地是老祖們清修的道場,靜謐無比,高高的山峰之巔風雪簌簌,虯枝盤結的老樹紮根在雪峰崖壁,枝椏覆滿厚重積雪。
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白嫩的臉頰有些圓潤。
沒有仙光繚繞,沒有道韻彌漫。
隻有一張凍得微紅的小臉,眼神卻專注得驚人。
她手中是一柄木劍,劍身不算多精細,甚至能看到木頭的紋理,但卻是慈愛的長者親手所刻。
沒有師父的諄諄教誨,沒有玄奧的劍訣心法,隻有她自己,對著那株沉默的老樹,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刺。
抬臂,擰腰,送肩,手腕繃直如鐵,木劍的尖端,堅定地刺向前方虛無的一點。
動作簡單到近乎笨拙,但每一次都力求與上一次完全相同。
寒風卷起雪沫撲打在臉上,小手凍得僵硬發紫,她卻恍若未覺。
眼中隻有那柄木劍,隻有劍尖所指的方向。
沒有破滅萬法的大誌向,沒有劍意淩天的玄妙感應。
剛剛踏入劍道的幼童,心中隻有最原始的念頭,讓劍刺出去,刺得直,刺得準,刺得有力。
劍就是劍,刺就是刺。
除此,再無他物。
汗水浸濕了額發,在寒風裏結成細小的冰晶,單調的重複著動作,笨拙而又執拗。
沉默的老樹,樹皮上漸漸出現一個淺淺的,被無數次劍尖點中的印記。
印記周圍的樹皮,竟在不知不覺中,覆蓋上了一層極薄,近乎透明的霜晶。
那是幼小的冰靈根,在純粹意念的牽引下,無意識散逸出的微弱寒氣,與劍尖凝聚的點完美契合。
而此刻,辭光劍在手中輕鳴,劍塚殘留的肅殺劍意仍在空氣中激蕩。
安姝的心神,卻沉入了那片仙宗祖地的雪原,沉入了那個一遍遍刺出木劍的小小身影之中。
純粹
她終於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明悟。
劍靈之劍,強在匯聚萬載殺伐於刺一個動作,具體體現卻是外物之極致的純。
而她幼時之劍,弱在僅憑己身意念反複錘煉的刺,是內在初生的純。
辭光破意劍,看似是寂滅法則對萬劍殺伐的碾壓,
但其實,卻是她以自身劍道為核,統禦寂滅,將萬般玄妙歸於最原始,也是最本質的刺。
那正是源於雪地老樹下,無數個寒暑反複錘煉出的,對劍之根本最純粹的認知與信念。
萬法歸宗,宗在何處?
不在繁複玄奧的招式,不在毀天滅地的威能,而在那持劍者心中,對劍本身最原始的那一點真!
如同雪地上留下的那一個淺淺印記,和樹皮上凝結的那一點薄霜。
點雖小,卻承載了所有。
安姝緩緩抬起辭光劍,劍尖遙指虛空。
周身穿梭的劍氣倏然收斂,盡數歸於劍身。
辭光劍的光芒並未暴漲,反而更加內斂,劍尖那一點幽紫寒芒,凝練得如同實質,能刺穿萬古寒冰,亦能寂滅一切虛妄。
風雪掠過她素白的衣袂,帶來刺骨的寒意。
安姝唇角卻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了一絲。
純粹的劍道,從來不在九天之上,它深藏於每一次最基礎的揮劍之中,深藏於持劍者那顆剔透如冰,專注如一的道心之內。
安姝不再停留,轉身踏上通往第三層的光梯。
素白的身影沒入光門,身後的劍塚中,億萬斷劍在風雪中發出低沉的嗡鳴,似在送別,又似在見證一種純粹劍意的誕生。
手中辭光的劍尖,仿佛還凝著仙宗祖地老樹枝頭,那一點剔透的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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