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酒宴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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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古祖踏上最高雲台,她起身並未行禮隻是微微垂首,耳邊皆是眾人行禮的聲音。
    “拜見古祖。”
    “免禮,今日隻慶賀,不論道。”
    古祖抬手免禮,眉眼之間愈發的祥和,就像是凡俗人家中慈祥的長輩。
    他坐下後目光落在最近的安姝身上,帶著屬於長輩的讚許:
    “皎月也坐。”
    鍾鳴再響,音波餘韻仍在群山間回蕩,仙樂渺渺而起,此次接風宴的正式開啟便從古祖的短短幾句總結後開啟。
    大殿之內,仙光流溢,靈酒仙釀盛於琉璃盞,奇珍異果置於白玉盤。
    殿中仙霧托起無數懸浮的玉台,仙樂縹緲,身姿窈窕的修者舞姿翩躚,更有精壯男子一曲劍舞引動九霄異象,將氛圍烘托到極致。
    便是平常端莊嚴肅的仙者老祖此刻皆是舉杯相碰,饒有興致的看著殿中的演奏。
    殿中最安靜的地方或許就是這高台之上,古祖端坐最高雲台主位,雖然看似慈祥,但十萬年的威嚴也往眾人想要敬上一杯也望而卻步。
    至於安姝,滿宗上下誰不知這位天驕子的性格,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她的修為。
    安姝倒是落得清閑,不過她的案桌之下也不太平靜。
    偷偷從她袖中鑽了出來的阿熒,頭頂著一對龍角悄咪咪的靠近她桌上的仙釀。
    這可是為了此次接風宴專門從秘庫之中取出了萬年佳釀,非仙境不可飲,阿熒是個小酒鬼,自然有些眼饞。
    “這是你那方太陰聖獸?”
    安姝一愣,看見已經大咧咧站在桌上的小獸,反應過來古祖是在問她。
    “回古祖,正是。”
    “嗯,聽說它跟著跑了眾多小界,功勞不小。”
    “叫什麽名字?”
    “名喚阿熒,”安姝言語簡單,指尖推了推對著酒壺險些流口水的小獸。
    阿熒猝不及防被推了一個趔趨,抖了抖身上的麟羽朝著上首像模像樣的一拜:
    “阿熒拜見古祖。”
    “嗯,也是個好孩子。”
    古祖手中仙光忽現,取出一枚玄色小果,“來,這個就當是見麵禮。”
    玄色小果一出現,安姝就感覺到阿熒身軀一震,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接下,一雙小眼不住的看向安姝。
    安姝唇角微微勾起:
    “長者賜不可辭,弟子謝古祖賜寶。”
    “謝古祖。”
    阿熒得了寶貝,也不再垂涎桌上的仙釀,仗著身軀小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了大殿。
    歌舞過半,殿外已是明月稀稀,古祖動了動身子,手中的酒杯落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瞬間傳遍整個大殿。
    絲竹之音漸熄,古祖長身而起:
    “諸位盡興,本君年紀大了就先行一步了。”
    安姝眼眸微亮,也正要起身之時被古祖的眼神止下,麵上的表情瞬間就讓安姝想起了曾經那個憑湖無鉤而釣的老頭,好似在醞釀著什麽壞招。
    果然,下一刻古祖行至身前,拍了拍安姝的肩頭,語氣輕快,
    “皎月還是年輕人,就替本君同諸位同門一道歡飲,不必這麽快離席。”
    “恭送仙君。”
    古祖中途離席,沒有長者在此,宴會持續,氣氛複又熱烈,仙樂愈發悠揚。
    眾人推杯換盞,分享著戰利品與奇聞異事。
    安姝暗自輕歎,卻也隻能依言端坐,與前來敬酒的同門閑談幾句。
    看著上方皮笑肉不笑的安姝,底下清玄以及正陽等人皆是露出笑容。
    修為高又怎樣,在這宗內都是小輩,更別提萬年不見,這些個仙君老祖惦念得緊,喝酒上頭的長輩們恨不得拉著她說上一宿的話。
    送走一輪的安姝稍稍鬆懈,洪亮帶笑的聲音自左側忽然響起:
    “皎月丫頭!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
    熾焱老祖端著一個酒碗,滿麵紅光地大步走來,
    “萬年不見,竟已是玄仙之境,把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都超越了,不錯!”
    “這杯賀你功成歸來,也敬你護守靈界,沒有讓老窩被端,老夫先幹為敬!”
    說罷,仰頭便將一海碗的烈酒一飲而盡,喉間發出暢快的哈聲,酒氣蒸騰,周身溫度都仿佛升高了幾分。
    安姝舉杯應和:
    “眾人之功皎月不敢一人當之,前輩於一線天奮戰,方是靈界柱石,這一杯是皎月敬諸位老祖。”
    安姝手臂利落一抬,杯中仙釀流入喉中,清冽中帶著磅礴仙力,融入血肉之中。
    “好,爽快!”
    “這才是我九華天驕,不像某些人,扭扭捏捏!”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遠處正與鬆風仙君交談的青鸞老祖,他的手中是一方小巧玉杯,杯中裝得卻是清茶。
    青鸞老祖似有所感,淡淡回瞥哈哈大笑的熾焱一眼,並未言語,隻是朝著安姝點點頭。
    這邊熾焱老祖剛離去,鬆又是一位仙君持杯而來。
    眉若遠山的女仙常年駐守一線天,身上自帶了一股凜冽的氣息,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仙宗這位名動諸天的天之驕女。
    “皎月仙君鎮守後方,調度有方,非大智慧大毅力不可為,這杯當敬你。”
    “仙君過譽,職責所在。”
    安姝再次舉杯。
    宴席過半,清玄仙君終於擺脫了差事,此刻端著酒杯,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
    越過那些酒意上頭於殿中作舞的同門,擠到安姝身邊:
    “累死我了最近,小皎月,沉暮他最近在幹嘛——哎喲!”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隻酒氣熏天的胳膊勾住了脖子。
    “清玄仙君怎麽躲這兒來了?來來來,陪老夫再喝三壇!”
    熾焱老祖不知何時又拎著兩個巨大的酒壇子轉悠回來,目標鎖定了試圖找安姝訴苦的清玄。
    “放肆熾焱,你這是不敬前輩!”
    清玄仙君試圖掙紮,被玉冠精心束起的白發在掙紮之間越發的淩亂,但他怎麽可能讓一個上頭的酒鬼清醒過來,反而被拖著身子朝著殿中雲台上而去。
    “什麽前輩不前輩!古祖都說了今日隻慶賀,喝!”
    熾焱老祖不由分說,豪氣幹雲地將一壇酒塞進清玄懷裏,自己也拍開另一壇的泥封,仰頭便灌。
    清玄仙君看著懷中那足有半人高的酒壇,欲哭無淚,在熾焱老祖炯炯目光下硬著頭皮灌了一大口,頓時嗆得麵紅耳赤,引來周圍善意的哄笑。
    他那板正少年仙君形象,也在熾焱老祖的熱情下碎了一地。
    殿中景象靈動而又鮮活,安姝的唇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這鮮活熱鬧,帶著煙火氣的宗門景象,是她漫長修道生涯中難得的暖色。
    酒過三巡,宴席氣氛愈加熱烈,擅長音律的修者撫琴助興,也有老祖興起,揮手間幻化出仙禽瑞獸虛影,於殿中盤旋嬉戲與舞齊鳴。
    相熟的同門三五成群,高聲談笑,或是追憶舊事。
    宴席持續了許久,直至月上中天,清輝灑落,酒意微醺的同門們終於有了散意。
    這個時候也不必安姝作陪了,她起身,向諸位長輩同門再次致意便離開了大殿。
    酒香和著暖意逐漸遠去,雪青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出塵,安姝一步步走出喧囂漸散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