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聆已經提前一步走進了鎏金池，小小的一個浸在鎏金池的中央，雙眸緊閉，好像睡著一般。
    鎏金池的湖麵風平浪靜，沒有什麽變化，但眾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鎏金秘境鎏金池眾多，所形成的原因也各不相同，是矣，修士在吸收鎏金水時所產生的異象亦不一致。
    也許，這個深潭就是如此波瀾不驚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先試試！”
    終於，有一個瑤光仙府的修士抵擋不住誘惑，率先跳進了深潭，霎時，淡淡的金光自水底泛起，而那修士的嘴裏也傳來一陣酥爽的聲音。
    這一幕，激的瑤光仙府的修士心頭火熱，他們再次觀摩了一陣，便開始爭先恐後地往深潭中跳。
    岸邊，唯有張回和張淩雲沒有動彈。
    張淩雲是還沒緩過神來，他被剛剛的威壓搞得神魂不穩，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幹嘛，而張回則是覺得不對勁，他可不認為江鹿聆是一尊活菩薩，哪怕她長得白嫩可愛，在他心中，卻依舊是個嗜血羅刹。
    眼下她做這些，雖說有在幫姚清音樹立威嚴的可能，但，這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即便這樣能讓大家承了姚清音的恩，可也間接地證明了姚清音之前確實有心偏頗，好壞對半，甚至壞的更多。
    張回覺得，她是不會這麽做的。
    所以，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呢？
    張回站在岸邊，目光灼灼，他總覺得，這深潭中有些違和，可具體是什麽，他又說不出。
    而就在瑤光仙府二十六個修士盡皆跳進深潭的刹那，好似睡著的江鹿聆緩緩掀開了眼瞼，她看向深潭中的修士，嘴角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好戲，開始了。”
    這一幕，緊盯著江鹿聆的張回並沒有錯過，也正如如此，他終於明白，那古怪的違和感是什麽了！
    江鹿聆，居然整個人沉進了水裏。
    她才練氣期，根本無法做到五感完全封閉，長時間在水中，是會淹死的，可她眼下......
    除非，她根本就不在水裏，或者說，她將自己和水隔開了！
    她為什麽這麽做？
    張回不懂，但他看著江鹿聆抬手的動作，心裏卻是止不住的恐慌，他大喊著：“上岸，你們快上岸。”
    可惜，此時瑤光仙府的眾人正驚喜於鎏金水之渾厚，哪裏能聽到他的聲音。
    “轟！”
    隨著江鹿聆將禦水靈珠收進儲物手鐲，被阻隔在外的鎏金水瞬間貼上她的皮膚，霎時，一聲沉悶的聲音自深潭內響起，仿佛有一條沉睡的巨龍被喚醒，水麵上，波紋層層疊疊，那絲絲縷縷圍繞在各個修士身上的金光開始緩緩消散，或者說，緩緩抽離，它們蜂擁凝聚，一齊湧向同一個地方。
    瑤光仙府的修士紛紛清醒過來，他們滿心疑惑。
    這才剛吸收，怎麽一下子就沒了？這鎏金池中的鎏金水，這麽少的麽？
    不！不對！不是鎏金水少，而是——
    他們太弱了！
    “轟！”又是一聲轟鳴，整個深潭中的鎏金水因為匯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江鹿聆坐在正中，巍峨不動，漩渦越轉越快，猛然間，一道水龍卷衝天而起，波濤洶湧中，竟將那泡在水中的眾多修士一同卷了起來。
    所有人都驚住了，沒有人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
    簡直聞所未聞。
    最先回過神的，是被水龍卷卷上天的修士，他們感到了痛苦，掙紮著想要從水裏逃出去，可他們忘了，吸收鎏金水的過程之所以被稱為鎏金洗練，是因為在鎏金水中，除了神魂之力，任何力量都是微弱的，他們現在，和溺水的普通凡人沒有區別。
    他們救不了自己，而他們那微弱的魂力，也幫不了他們絲毫。
    “我們不該來的，這鎏金池，我們不該進來的。”最先受不了的是一個練氣期的修士，他還不能完全封閉五感，窒息、暈眩、疼痛等等同時出現，他體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明明姚師妹都阻止我們了，我們不該不聽的，不該不聽的！”
    “我好難受，救我！”
    “救命，救命！”短短片刻，就有一個又一個修士受不了這種折磨，大聲的求救起來。
    驚慌哭喊此起彼伏，可誰能救呢？
    張回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目眥欲裂：她是故意的！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張回看向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的姚清音，“你早就知道，和她一起吸收鎏金池，會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
    不，她不知道。
    姚清音怔怔地看著深潭中央，之前在山穀中，江鹿聆吸收鎏金水的樣子並不是這樣的，江鹿聆確實會將所有的鎏金水盡數吸收，讓旁人搶不到一點，但並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反而是無聲無息，轉瞬即逝，若不是她當時也在池中，恐怕都察覺不到鎏金水的消逝。
    可眼下......
    是因為她麽？因為想讓所有人知道，她那句話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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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清音的手指一點點摳進手心。
    她沒有回答張回的問題，而是道：“我之前已經阻止過你們了。”
    “那你為什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張回聽了，又急又氣，“姚師妹，我知道你年紀小，不知輕重，可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呢？你若是將這一切道出，眼下又豈會是這種局麵？”
    “這些都是我們瑤光仙府的精英子弟，是瑤光仙府的未來，若是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麽事，你難道不會愧疚麽？”
    “我......”姚清音的頭有一瞬間的低垂，可當她看到江鹿聆在水龍卷中的身影，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無上的勇氣，她攥緊了拳頭，像是發泄一般，聲音陡然拔高，“我不會愧疚！”
    張回驚愕。
    姚清音看著前麵，看著江鹿聆，將記在心底的畫麵一點點翻出來。
    “你們在張淩雲欺辱我，搶奪我東西時置若罔聞，你們在長老發現端倪、向你們詢問情況時默不作聲，你們是沒有欺負我，卻比欺負我更可惡！我討厭你們，所以，我才不會愧疚！”
    麵對如此稚嫩的言語，張回的聲音再次幹澀：“不是的，姚師妹，我們，我們隻是......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這次你該以大局為重的，你不說出來，已經鑄成了大錯！”
    “我不明白什麽是大局，但我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姚清音看向張回，眼睛瞪的大大的，話語也擲地有聲，“做錯了就該受到懲罰，我沒有錯，是你錯了，江鹿聆不過在幫我懲罰他們，她也沒有錯，有錯的是你們。”
    “姚師妹！你這分明是......”
    “說的不錯。”
    突然，一道聲音出現，張回和姚清音同時扭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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