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聆一直以為，這最高峰的峰頂之上，該是越往裏側越是白霧彌漫，可隨著她一步步邁出，離雙子鎏金池也越來越遠，靈識的覆蓋範圍居然在緩緩變大，而這也就意味著，這裏的白霧要比之前淺薄很多。
    她也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的一段距離，居然接連出現了十幾座鎏金池，每一個，都不亞於雙子鎏金池的大小和濃度。
    是心動的感覺！
    江鹿聆兩眼冒光，她覺得，但凡她意誌不堅定一點，她就要直接紮進旁邊的池子了。
    好在，她分得清西瓜和芝麻。
    不說離開鎏金秘境的時間就快到了，就說被趕出去的天晴，都是個問題。
    時間不等人！
    心中急切，江鹿聆不敢有絲毫拖延，為了配合贏長蘇的速度，她拿出了琉璃蝴蝶，可即便如此，這一段路，他們還是走了一天一夜。
    “到了。”
    第二日正午，贏長蘇猛地停住，他的足下雷光閃爍，緩緩消於虛無。
    江鹿聆的反應也很是迅速，她快速地收起琉璃蝴蝶，然後落在了贏長蘇的身旁。
    她下意識用靈識細細掃過周遭：“這裏，就是祖池的入口？”
    怎麽沒看出有什麽異常呢？
    江鹿聆瞧著那和雙子鎏金池那裏大差不差的景色，果斷地收起靈識，開始用眼睛一點點觀察，她打算一顆小石子都不放過，可還沒等她多看上兩眼，忽的，她的眸底光芒一閃，視線不自覺地瞥向右前方的一處：“是這兒！”
    那是一塊中規中矩的石頭，看起來和旁邊的石頭沒多大差別。
    可江鹿聆的心中卻格外篤定，就是它！
    贏長蘇的眉頭微微上揚，他看向江鹿聆的眼睛，神色微妙，他想起了在鎏金拍賣行那日。
    看來，他的感覺並沒有錯，之所以後來沒再察覺到，是因為江鹿聆的眼睛被人用什麽東西給隱藏起來了。
    想起江鹿聆的父母，贏長蘇心中了然。
    而另一邊，江鹿聆根本顧不得贏長蘇在想什麽，在先天靈眸的作用下，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塊和她一般高的石頭，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抬手，竟隔空摸到了濕漉漉的水珠。
    “轟！”
    一道無聲的震動蕩開，江鹿聆的眼神陡然清明，在即將碰觸到石頭之前，她猛地將手收了回來。
    “來者何人！”
    明明那波動無聲，可江鹿聆的耳裏卻聽到了清晰的字眼。
    那聲音沉悶：“非我天衍，不得擅闖！”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一股駭人的威壓淩空砸下。
    江鹿聆終於體會到，之前被她的神魂之力強行壓製之人是什麽感受了，她的呼吸一滯，膝蓋一軟，竟是要直直地跪下去，好在，她的反應夠快，隨著神魂之力瘋狂湧出，借著神魂之力抗衡的瞬息，她一掌拍在地上，迅速抽身遠離。
    她重新回到了贏長蘇的身側，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息。
    贏長蘇低頭看她。
    他的臉逆著光，看不清表情，可江鹿聆總覺得這家夥的心情在莫名變好，她的靈識下意識湧出，贏長蘇卻突然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塊石頭，他的聲音清冷：“如何？能抗住麽？”
    江鹿聆愣了一下，也跟著看過去，她細細思量，“最多三息。”
    贏長蘇：“夠了！”
    說著，他的手指根根握起，靈力流轉，那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長劍劍鞘之上光芒閃爍，驀地，銀色劍身解體消散，而隨之出現的，竟是一把攜著清輝月華的墨色長劍。
    “嗡！”劍身劇烈抖動，好似歡喜，又好似興奮。
    贏長蘇的眼中亦露出洶湧的戰意，他的手腕隻是輕輕一轉，一股磅礴的氣勢便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周圍的霧氣蕩開一層層波紋，地麵的砂礫也在微微顫動。
    江鹿聆看著分明，她突然明白為何當初在鎏金拍賣行，三師兄提起贏長蘇時，言語中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尊重。
    這，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劍客。
    在他的身上，江鹿聆看到了父親江珩的影子。
    無關修為，隻於鋒芒。
    江鹿聆的小臉一肅，站起身，從儲物手鐲裏掏出幾顆提前就找出來的丹藥，她仰頭服下，霎時，她體內的靈力成倍數上升，周身的氣勢也在瘋狂增長，她的眼中精光閃爍——
    “去！”口中嗬斥，神魂之力傾巢而出。
    而同一時間，贏長蘇動了。
    “轟！”氣浪翻湧，江鹿聆的神魂之力率先撞擊到石頭上，無聲的氣勢彌漫，兩相交鋒，江鹿聆的臉色驟然一白，她緊緊咬住牙，將藏在臉頰處的丹藥吞下一顆。
    霧氣被無聲轟散，贏長蘇也來到了石頭之前。
    一劍！
    “嗡！”白石轟鳴，其上散發的氣勢陡然加大。
    江鹿聆鼎力抗住，不讓白石的氣勢影響到贏長蘇，她的舌尖自口中劃過，順著血腥味再次吞下一顆丹藥。
    “嘩！”
    兩劍！
    白石毫發無損，可江鹿聆的鼻腔卻是驀然一酸，她單膝跪地，滾滾熱流自耳朵還有鼻子流下，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瞬間的模糊，她仰頭滾動喉嚨，吞下了最後一顆丹藥。
    胸口傳來炸裂般的疼痛，江鹿聆的眼角也不可抑製地流下一滴血淚。
    三息！
    “嗤！”贏長蘇劃出了最後一劍，他自半空落下，劍尖朝前。
    這第三劍，除了劍芒比之前的兩劍要大一些外，並沒有其他的不同，可隨著這道劍光落在白石之上，白石卻是發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反應。
    它劇烈的抖動著，仿佛在壓抑著什麽。
    江鹿聆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她跪坐在地上雙手前撐，一雙杏眸也無神地注視著前方。
    他們，成功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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