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名號，擎天。”
    沒有過多的後綴，沒有任何華麗的描述，好像單憑這兩個字，就能讓所有人沉浮。
    而事實，也確是如此。
    江鹿聆的瞳孔驟然放大，她想過許多可能，卻獨獨沒想到，眼前這個穿梭於各個身體裏的神魂，會是被世人敬仰，自萬年前就已經飛升成功的，擎天。
    可
    “本尊知道你想說什麽。”擎天聲音淡漠，還夾雜著些許的嘲意，“可這修真界，早就不是曾經的軒月大陸了。”
    “是因為登仙門麽？”江鹿聆突然想到了飽飽告訴她的話。
    擎天的眼睛一眯“你居然知道？是你父親告訴你的？不對，若是他知道，他絕不會將修為提升到極致，所以，是玄素？”
    “玄素？”
    “就是自你們這些小家夥進入這玄素間之後，一直指引你們闖關的那個東西。”說起玄素，擎天的眼裏冒出絲絲火氣，“早就知道它會不守信用，沒想到，居然連裝都不裝一下。”
    “不過也好，省了本尊不少事。”不管是對肉身的自我泯滅，還是調虎離山，都順利的不能再順利。
    擎天的神色再次平和，他施舍般的看向江鹿聆“現在，你已經知曉本尊的身份，所以你也該知道，放棄這具肉體，對你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江鹿聆眼睫一顫。
    他的意思是，不吞噬她的神魂？可這麽做，豈不是隻能有一半的身體掌控權？
    甚至在某些時候，他根本就無法爭過本體的神魂。
    畢竟，身體和魂魄，是存在嵌合度的，沒有一道外來的神魂，能爭得過本體。
    他，到底想做什麽？
    “你”江鹿聆本來想直接問擎天，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隨即，她話鋒一轉，道，“你說的好處，是什麽？”
    擎天勾唇“永生。”
    “永，生？”
    就在江鹿聆和擎天一問一答的時候，那偌大的天意石碑之前，突然閃出了一道破碎的身影。
    像是一個瀕臨碎裂的石像人，一舉一動都往下掉渣。
    而和它粗糙的外表不同，它的聲音，竟似沁入冰水般透徹。
    “該死！”
    是玄素的聲音。
    霎時間，那一道道僵直的視線陡然回神，然後紛紛向著玄素的方向看去，雖然有的能看到，有的看不到，可那灼燒的熱度，卻是直直的燙上了玄素的脊背。
    它身子一僵，心中懊惱不已。
    該死！早知道這江鹿聆是青田的目標，它就不自作主張的讓大哥把江鹿聆體內的劍意給隔離開了！
    雖然它的本意是為了讓江鹿聆能夠滿足玄素間選拔親傳弟子的要求，可它從沒想過讓江鹿聆死在別人的手裏啊！這若是出了什麽事，豈不全是它的責任？
    想到江鹿聆繼承的衣缽，玄素更悔了。
    早知道江鹿聆沒有一點點慧根，它何苦麻煩大哥，還給自己找了一堆的事。
    玄素咬咬牙，目光看向人群的末尾。
    “小家夥，交易，可做？”
    正在和點點商量對策的苗淼淼“？？？”誒？？？
    “我為何要靠你永生？”江鹿聆看著擎天，目光灼灼，“就算登仙門關閉，再無一人成仙，可我有自信，我能修至大乘，我可以掐算著時間，讓自己活到登仙門重開的時候。”
    “就算再不濟，我也可以轉世重修，我有家人，有宗門，我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活下去，我為什麽，要靠你永生？”
    江鹿聆的條理十分清晰。
    可擎天看著江鹿聆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頑童。
    “何為永生？”
    “你以為，成仙，就是永生麽？”
    “不，你錯了，踏過那扇登仙門，你所去往的，也不過是另一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你在這裏是至高，可在那裏，就會變成最底層，你的弱小，是你最要命的東西。”
    “而我所說的永生，是不死，不滅。”
    擎天的語氣蠱惑“你可聽說過，一步成神？我，便有那一步成神的法子。”
    江鹿聆眼神逐漸迷離，可話語，還帶著幾分掙紮的清晰“若是如你所說，仙，不過是另一個攀爬的階梯，那神，難道就不是麽？神，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麽？”
    “神當然沒有。”擎天張開雙臂，聲音裏充滿了向往，“你不懂，這世間的神啊，都是有數的，多了一個，就要少上一個，少了一個，就要再補上一個，各司其職，平起平坐。”
    擎天的聲音逐步減緩，他看著已經開始沉默不語的江鹿聆，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伸出手，按向江鹿聆的眉心。
    “接受我，我會帶你，成神。”
    “成，神”
    江鹿聆下意識複述，擎天的嘴角也不由的勾起。
    眼看著他就要得手，突然——
    “轟！”
    似是平底起風，似是水龍倒卷，當擎天的手指距離江鹿聆的眉心隻有咫尺，他的手腕，便已被江鹿聆的手掌死死的攥在了掌心。
    霎時間，風起雲湧。
    像是高空墜落，兩人的衣衫發絲都倒飛而起。
    擎天震驚，而更讓他震驚的，是江鹿聆驟然掀開的眼睛。
    那雙眼，清澈，明亮。
    如果說他眼中的黑像是深淵，讓人分不清方向，隻能無休止的向下跌落，那江鹿聆眼中的黑便是那夜空，無論夜多黑，永遠有一顆啟明星在天邊閃爍。
    “你居然”
    “傻子才會被你皮油誒！”江鹿聆冷笑，“還各司其職，平起平坐，拜托，活了上萬年的人了，你腦子呢？成幹貨了嗎？都各司其職了，還能平起平坐嗎？”
    掌財政的還高人一等呢！更何況是整個修真界！
    江鹿聆說的擎天有很多聽不懂，但他清楚一點——
    這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雖然擎天很想省點神魂本源，可眼下計劃失敗，卻是別無他法。
    “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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