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江鹿聆到底是心軟的。
    可沒有辦法。
    她這一去，還不知是何結果，萬一那邊真出了什麽事，反而是將他們扯到了地獄之中，再加上她早就探查過，這兩個孩子都沒有靈根，注定成不了修仙者，所以——
    還不如讓他們平安的走完原本的人生軌跡。
    她能做的，就是讓他們生活的更好一些。
    “姐姐也舍不得你們，姐姐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江鹿聆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離開凡俗界之前，她一定要回來一趟，到時候，她會將他們送到雲下國或者慕海國，富裕一生。
    “好了，小晚，小遲，不許再不開心了，快看那邊，看姐姐給你們帶回來了什麽？”
    兩個小人皆是看去，霎時，被一地的琳琅滿目晃花了眼。
    各種衣物、各種吃食、各種用品，除了沒有金銀財寶，那裏有他們所能想到的一切。
    隻是——
    剛剛院子裏有這些東西麽？
    聶棲遲腦子出現一瞬間的恍惚，他不覺得自己能眼瞎到忽視這麽多東西，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它們好像一直都在，隻是他沒有仔細看而已。
    他試圖說服了自己，但不知為何，他又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可真要說，卻又說不上來。
    聶棲遲的掙紮江鹿聆看在眼裏，心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孩子，雖然沒有靈根，但靈魂卻是十分的敏感，她都出手幹預了，居然還能看出端倪。
    可惜了
    江鹿聆搖搖頭，沒再多想，她伸出手，將一個荷包和一個瓷瓶拿出，然後分別放進聶棲遲和聶棲晚的手中。
    “那邊，是足夠讓你們過完這個冬天的東西，而這裏麵，是銅板。”江鹿聆的手指從院子劃到聶棲遲的身前，然後，又點上聶棲晚的掌心，“這裏麵，是救命的藥丸。”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還太小了，若是給你們太多的錢財、寶物，隻會讓你們陷入危險，所以，這是姐姐在小石村賺到的所有的錢，雖然不多，卻也足夠你們應急。”
    “至於這顆藥丸，若是有一天，你們倆生了什麽大病，挨不過去了，那便分吃了它，定能救你們一命。”
    哪怕聶家兄妹都不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但她也決不能為圖簡單快捷，種下不好的種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已經和村長還有教書先生說好了，村裏的學堂會一直無償供你們讀書，直到你們考上童生、甚至是秀才為止。”
    這是她救治他們家人，並為他們親自上山采摘可以延年益壽的草藥的條件。
    “姐姐不求你們金榜題名，但求你們眼不盲、心不瞎，能夠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惡，不會被人隨意的糊弄，也不會被人任意的欺辱。”
    這，便是她對他們的唯一期盼。
    “還有之前姐姐交給你們的拳腳功夫，也要繼續練，等到哪一天你們可以空手搬動那塊我運進院子的大石頭，便不用再練了，而到那時，你們就可以出去走走，去看看這世間不同的風景。”
    “那我們，可以去找您麽？”
    江鹿聆本以為待自己說完，最先接話的一定是和她最為親近的聶棲晚，卻不想，是沉默寡言的聶棲遲。
    她笑了笑，拍了拍這個才比她小三歲，卻比她低一個頭的少年肩膀，“當然可以，帶著我送給你們的這個荷包，去雲下國或者是慕海國的都城，找我。”
    修真無歲月，她還真怕等到自己抽出時間，這兩個孩子都已經老了，所以，這個荷包就是她留給他們的第二條路。
    聞言，聶棲遲的眼睛閃了閃，似是震驚，又似是明悟。
    隨即，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聶棲晚倒是依舊幹脆“我一定會盡快搬動大石頭，去都城找仙女姐姐的！”
    “好，姐姐等著你。”
    江鹿聆笑著答應著。
    她不知道是他們先找來還是自己先離開，但她知道，她們終會有再見的一天。
    “小晚，小遲，再見。”希望下次相見時，春風有信，花開有期。
    “再見，仙女姐姐。”
    “再見，悠悠姐姐。”
    江鹿聆離開了，沒有回頭，而聶棲晚和聶棲遲卻在院門前站了許久，直至天色昏暗，月上枝頭。
    “大哥。”
    突然，聶棲晚拽了拽聶棲遲的袖子。
    她悄咪咪的抬起手，攏著袖子給聶棲遲看，“大哥，你看，仙女姐姐送給我的這個白瓶子，在發光！你說，這會不會是用夜明珠作的？娘親說，隻有夜明珠才會在晚上發光。”
    聶棲遲低頭瞧了一眼。
    隻見那圓潤的瓶身上，正在一閃一閃的亮著光，好似一隻螢火蟲，將聶棲晚的整個手心都給點亮了。
    “小妹，你的手好像變成藍色了。”
    “誒？真的麽？可能是這個光映的吧！你看，大哥你貼過來，也是藍色的！”
    “是麽？可我怎麽覺得，我的比你的黑？”
    “因為大哥你本來就比我黑呀！嘿嘿，大哥，我有點，想仙女姐姐了”
    “努力練功！早一天練成，我們就能早一天去雲下國都城！”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不過哥哥，為什麽是雲下國，而不是慕海國呢？”
    “慕海國慕海國不行，慕海國太遠了”
    這邊，聶家兄妹幹勁十足，大晚上不睡覺，隻想盡快練成功夫去雲下國找江鹿聆，而另一邊，江鹿聆亦是衝勁滿滿，頂著月亮隱在雲霧中，向著最近的城池飛去。
    她沒有凡俗界的地圖，並不知道雲下國和慕海國在哪，也不知道哪個更近，而小石村的村民一輩子都不曾出去過，更是不清楚這些，所以，她隻能用靈識掃出最近的城池，打算到城裏問問。
    雖然不算特別遠，卻也不算太近。
    一炷香的路程，不過彈指一揮間。
    更別說，還有玄武和她閑聊，時間也就過的更快了。
    “那孩子，靈魂當真純淨。”玄武語氣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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