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轉過視線，隻見那座別院的大門不知何時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一眼看去，門內密密麻麻的站著上百人，而說話的那個，是裏麵年紀最大的阿婆。
    她在努力的瞪大眼睛。
    “我認得你們衣服上的印記，那是，慕海仙人的印記，救我們的神女說，會派仙人來接我們，請問，是你們麽？”
    雖然說話的始終隻有阿婆一個，但那扇敞開的大門內，所有凡人的目光都在看著這邊。
    有好奇，有期盼，亦有緊張。
    但唯獨，沒有不可抑製的恐懼，和心如死灰的麻木。
    這些凡人，和之前他們所解救的那些，都不一樣。
    年長修士這才發現，這座別院的周遭，竟被粘貼了幾十張要耗費上百塊上品靈石才能買到的殺伐符籙，幸虧剛剛黃加金改了道，將他們引到了這裏，否則，隻怕眼下他們一眾，非死即傷。
    隻能出，不能進嗎……
    年長修士的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他舔了舔幹燥的唇瓣。
    “黃師叔，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他是個好人。”
    江鹿聆到底算好還是算壞，其實連江鹿聆自己都不知道。
    但在此時的邪魔眼中，她卻是大大滴壞！
    五指成爪，江鹿聆熟練的篩選著邪魔腦海中有用的信息。
    看到令她不舒服的東西，她就砍掉他一塊身體組織，看到一次就砍上一刀，看到兩次就砍上兩刀，從大塊到小塊，連拚某多都沒有她分的細致。
    玄武見怪不怪，安心等著她的消息。
    半晌，眼前的邪魔和偽人魔紛紛斷了氣息。
    “還是那樣麽？”
    都不需要江鹿聆開口，通過江鹿聆的表情，玄武就能分辨出這次有用信息的多少。
    果然，江鹿聆點了點頭，道“雖然這個偽人魔的修為已經無限接近金丹期，但他所知道的東西卻和之前的那幾個相差無幾，無非就是某一天醉酒醒來，便突然擁有了神力，開始想要吃人肉、喝人血。”
    “而隨著人肉、人血攝入的越多，他的能力也就越強，體內的渴望也就越大，至於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卻是一概不知，就連那些邪魔修的腦子裏，都是空空如也。”
    自解決了那兩個光頭，並獲取了他們的記憶之後，江鹿聆便順著他們的記憶找到了好幾處偽人魔的老巢。
    隻是不管是光頭還是其他，腦子裏的東西都大差不差。
    至今為止唯一的線索，便是他們口中的老祖。
    可除了這兩個字，他們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過。
    一切的交流，或者說吩咐，都是通過老祖給他們的一次性紙鶴完成的。
    “也許——”玄武的聲音頓了頓，“我們可以守株，待兔。”
    既然那老祖的紙鶴是自己尋來的，說不得隻要在這個村子裏待上一段時間，就能等到紙鶴的出現呢？到時候再從紙鶴順藤摸瓜，說不得就能找到那個老祖了呢？
    隻是，這個做法有點笨。
    還有極大的可能，白等。
    江鹿聆自然不會這麽直白的告訴玄武，她隻是點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不過，玄祖前輩，我還有更好的主意。”
    玄武好奇。
    “玄祖前輩，您說，我在這些日子剿滅的邪魔窩點，數量算不算多？”
    玄武想了想，頷首“當然。”
    對凡俗界來說，簡直是史無前例。
    若非這些偽人魔和邪魔不曾有意聚集，都隻是一小堆一小堆的紮根在郊外別院、偏僻村落這種地方，隻怕眼下已然變成了一場天大的禍事。
    雖然眼下的情況對於那些受害者來說，已然是天降橫禍，但不得不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人魔出現，邪魔橫生。
    可不單單是死一點人那麽簡單。
    哪怕修真界一直關注著凡俗界，但即便在事後將那些邪魔全部斬殺，所造成的結果，也依舊無法磨滅。
    畢竟，修士是無法直接插手凡俗界的事情的。
    隻有災禍已經降臨，才能得天道允許。
    若是私自插手，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江鹿聆曾麵臨的那道——
    寂滅雷罰。
    初聽此事的時候，江鹿聆隻覺得天道有病。
    提前預防不讓，發生了又讓補救，這不就是純純的耍凡人玩呢麽？
    可玄武卻說，這就是因果，一切的發生，都自有其規律。
    沒有人可以抵抗因果。
    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曾經，玄武和江鹿聆有一樣的想法，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因果大道的愈發深入，它突然明白，天道並沒有錯，天道的所作所為都是遵循著因果大道，遵循著規則。
    它說，以後江鹿聆就會懂了，甚至會比它懂的更早。
    畢竟，江鹿聆身賦因果印記，對因果的理解，要比他們這些走其他大道的人快的多。
    對此，江鹿聆沒有反駁，但她十分清楚一點——
    她現在不懂，那便夠了。
    江鹿聆看著天邊翻滾的雲層，將腦海中的想法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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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覺得，如此多的邪魔，會是憑空出現的麽？”
    “這段時間，我一共清理了六處地方，其中有別院，有山莊，亦有村落，可奇怪的是，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是差不多的配置，位置偏僻，幾個偽人魔帶領著幾十個邪魔，而隨著偽人魔的修為越高，邪魔的修為也就越高。”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玄武的瞳孔微微擴張“你是說”
    “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江鹿聆聲音篤定，“這些凡人的居所就像是一個個培養皿，那個人將偽人魔、邪魔還有凡人一起放進去，以此來觀察他們的變化。”
    “不！應該說，他隻是在觀察偽人魔的變化。”
    “正如玄祖前輩說的那樣，人魔乃是七情六欲達到極致的的結果，是一蹴而就的誕生，他無法被人為創造，生來就是世間最強的魔，而這個人想要做的，便是徒手捏造奇跡。”
    “他想要，創造人魔！”
    玄武呼吸一滯。
    雖然它的理智告訴它，江鹿聆所說的實在太過離奇，但它的心裏卻覺得，這就是真相。
    不然，如何解釋一個凡俗界，會有這麽多的偽人魔和邪魔呢？
    總不能是巧合吧！
    “丫頭，你想要做什麽？”
    玄武開始有點擔心江鹿聆了。
    可江鹿聆卻是十分興奮“對於一個實驗來說，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麽呢？他不是想要在暗中觀察麽？那我就讓他——觀無可觀，查無可查！”
    她倒要看看，他能憋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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