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歡慶的新年過去，雪花消融，大地蘇醒，冬去春來。
    時間一晃眼來到了三月開春。
    “燕子的春天”主題走秀定在了“鳳凰涅盤”的秀場舉行。
    作為一個新人服裝設計師，林與青的兩場服裝秀都被聞秀誼安排上“鳳凰涅盤”的這個頂級秀場，自然受到外界關注。
    有人說林與青是聞秀誼捧的下一個時尚新銳。
    對此，聞秀誼隻在社交媒體上發了一句話：千裏馬遇伯樂。
    身為時尚帝國的大佬，有聞秀誼這句話，國內外的時尚媒體和許多時尚博主紛紛發文討論。
    到底是怎樣的一場秀，怎樣的設計師，能擔得上聞秀誼的一聲千裏馬。
    隨著走秀的熱度攀升，豪門婦人和千金們也開始注意這場走秀，特意讓人定下位置，準備來看看秀場上有沒有什麽漂亮的新衣服。
    3月21日，春分。
    鬱時和聞湘念、汪清童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提前走進秀場。
    一進去，鬱時就被眼前的環境所經驗。
    隻見秀場被打造成一片鮮活的春日勝境，像是將整座花園都搬了進來。
    四周的牆麵纏繞著藤蔓，粉白的薔薇、嫩黃的迎春、淡紫的風信子從各個角落探出頭來，簇擁成一片絢爛的花海。
    隻是輕輕吸氣，就能聞見空氣裏的清甜花香。
    t台兩側，修剪整齊的綠植如同列隊的侍者，葉片上還點綴的晶瑩剔透的寶石，如同清晨凝結的露珠。
    往上看，天花板被貼上一層天藍色，吊燈是雲朵的形狀，模擬天藍白雲。
    數隻形態逼真的假燕子懸在半空，翅膀舒展，有的似正要俯衝掠過花海，有的像展翅滑翔。
    仔細看，會發現有細細的線牽引著它們，如同一群燕子從南方歸來，在這片春日花海裏自在翻飛。
    “我的媽呀！這也太美了！”汪清童感歎不已，忍不住伸出手左摸摸右摸摸，聞聞花香看看燕子，在場地轉來轉去。
    眼看汪清童從自己跟前走過，鬱時一把提溜起汪清童的衣領。
    “冷靜一點，別把人家的精心準備的秀場破壞了。”
    汪清童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小妹，待會兒有好看的衣服，能直接和二姑說嗎？”
    最近汪清童的穿衣風格比較賽博朋克，所以來之前她對林與青的這場秀沒什麽感覺。
    但親眼看見百花齊放的美景後，她興趣被點燃了。
    小裙裙她也不是不可以！
    “能哇。”
    沒等鬱時回答，聞湘念先一步開口，“不過不用你說，二姑也會送回家的。”
    說到這裏，聞湘念停頓一下，又道：“最近換季，二姑應該會送一批新款回家。”
    聽見這話，鬱時的腦子裏閃過大衣櫥裏從來沒有穿完過的衣服。
    “三姐，每次換季時，衣櫥的舊衣服怎麽處理？”
    “拿去捐了。”聞湘念找到寫上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聞家有專門的慈善機構，定期會把家裏不要的衣服送去機構捐贈。”
    鬱時了然點頭，跟著坐在聞湘念身邊。
    此時距離走秀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場地內陸陸續續有觀眾進場。
    一些人認出鬱時，小聲又禮貌的向鬱時打招呼，鬱時頷首示意。
    聽著耳邊熱場的歡快音樂，鬱時低頭看了眼手機，瞧見十分鍾前宗樾發來一條消息。
    【待會需要來接你嗎？】
    鬱時敲敲打打回他。
    【軍區的事情忙完了？】
    【嗯，我現在去公司開會，會議結束剛好能來接你。】
    【好！今晚我們去吃大排檔吧，我最近刷到一家叫蟹蟹哩的海鮮大排檔，感覺很好吃。】
    【那我現在打電話去定個位置。三姐她們要不要一起？】
    鬱時想了想，低聲詢問汪清童和聞湘念，兩人一聽有宗樾在，笑著搖頭。
    “不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好好約會的寶貝。”
    鬱時“哦”了一聲，給宗樾回消息。
    【她們不去，我們過二人世界。】
    宗樾秒回一個表情包。
    【】
    另一邊，林與青正在後台做最後的檢查，確認每個模特和衣服都已經穿搭完整。
    助理小陳拿著流程單，跟在林與青身邊，“還有十分鍾。”
    “知道了。”林與青揮揮手，“按照流程準備開始吧，大家打起精神，完成我們最後的走秀，等今晚走秀結束，我請大家吃大餐。”
    這話一出，後台的工作人員和模特們揚起微笑，出聲感謝林與青。
    待大家離開，林與青獨自走到旁邊的一間房間前，打開門走進去。
    “頭發梳理好了嗎？”林與青笑容柔和，緩步走向坐在梳妝台前的女人。
    女人聞聲轉頭，白熾燈下，清麗的五官漂亮。
    赫然是成為地府鬼卒的羅刹女劉燕子。
    “好了。”劉燕子指著自己的眼妝得意洋洋道：“快看，是不是超級美？”
    林與青打量一番，點點頭，“漂亮，仙氣滿滿~”
    劉燕子嘿嘿一笑，“我在地府練了好久的妝容，就等著今天的走秀！”
    劉燕子如今已成鬼魂，無法像其他模特那樣，有工作人員幫忙做造型。
    今天的穿衣、妝容、發型都得由她自己來。
    而且因為身份特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林與青並未將她介紹給其他人，隻有部分工作人員知道她是今天的壓台模特。
    所以她一直待在這個小房間裏準備待會兒的走秀。
    “還有幾分鍾走秀就開始了。”林與青虛撫著劉燕子的臉龐，“燕子，盡情享受吧。”
    “嗯。”
    劉燕子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林與堂，“謝謝你，青青。”
    ……
    與此同時的現場觀眾席已經坐滿了人。
    鬱時正和聞湘念聊著天，突然聽見熱場的音樂停止，燈光暗下，觀眾們下意識噤聲，現場陷入安靜。
    緊跟著，輕柔歡快的音樂響起，吉他的弦樂搭配著輕柔的女聲，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這時，一縷光束落在t台盡頭。
    模特穿著淺粉色的薄針織衫，下身是條白色的闊腿褲，肩上縫著的兩隻布燕子，黑背白腹，翅膀用細鐵絲撐著。
    她走得不快，手自然地垂在兩邊，每走一步，燕子的翅膀就輕輕扇動一下。
    接著上場的姑娘穿了條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上印著一些小燕子，小小圓圓的，裏麵還繡著幾顆嫩黃色的“鳥蛋”。
    來到t台中間，她站在原地轉了個圈，裙擺張開，那些燕子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春光裏輕輕搖晃。
    台下的呼吸聲似乎都輕了。
    前排的時尚主編們放下手裏的香檳杯，手機鏡頭開始密集地閃爍。
    相繼走了幾位模特後，兩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她們穿著背帶褲，褲腳繡著銜泥的燕子，手裏牽著透明的風箏線，線的另一端係著紙糊的小燕子。
    她們蹦蹦跳跳地跑過t台，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當小女孩跑到t台最前方，此時的音樂剛好進入高潮，歡快又富有節奏的旋律讓所有人忍不住隨之律動。
    這時，作為壓台模特的劉燕子走上t台。
    不同於先前以淺色係為主的衣服，此時的劉燕子身穿一身深鋼藍色衣裙，裙擺有一個開衩，露出裏麵打底的白紗。
    她赤著腳，裙擺用數千根深鋼藍羽毛綴成，層層疊疊，像燕子收攏的翅膀。
    領口處別著一枚胸針，是林與青用碎鑽一顆一顆拚的燕巢，裏麵嵌著兩顆珍珠，作為燕子的鳥蛋。
    小女孩們往後走，路過劉燕子時歡快地向她揮手。
    劉燕子展顏一笑，眸中星河驟亮。
    此時所有的燈光匯聚在劉燕子一人身上，眾人緊緊望著她。
    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同，大家隻能看見一位漂亮的燕子在t台上走來。
    當她走到t台中央，燈光驟暗，隻有追光燈打在她身上。
    她輕盈轉身，裙擺緩緩展開，竟有兩米多長，羽毛在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澤，如同一群燕子正從她身上騰空而起。
    在滿室的春光中，這隻被困在南方的燕子飛向了她向往已久的北方。
    不過三秒，暗下的燈光亮起，隻見先前的所有模特同時走上t台，她們自動將中間留出，林與青緩步走出來。
    恰好這時劉燕子轉身回眸，對上走在模特中央的林與青。
    她們遙遙相望，展顏一笑，如同春花明媚。
    這時音樂裏響起鼓點，天花板上突然下起花瓣雨，所有模特們手拿鮮花，伴隨著鼓點往前走來。
    所有人被此時t台上歡快的氣氛點燃，好似演唱會般，跟著鼓點搖擺身體。
    最後的高潮裏，女孩們聚集在t台中央，如同一隻隻可愛靈動的燕子，她們歡快大笑，轉身舞動，揮舞著手中的鮮花。
    鬱時坐在t台邊，看著女孩們歡快的模樣，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霞村。
    她看見那些飽受折磨與摧殘的女孩們慢慢褪去傷痕，看見小木屋裏滿牆的呐喊隨著時間消失。
    她看見她們從黑暗走向光明，重新揚起嘴角，發自內心的、自由的微笑。
    她看見燕子飛過群山，帶著千千萬萬的姐妹，找到春天。
    —
    祝每一個女孩都能找到自己的春天，並在那個不停開花的春天裏，自由，幸福，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