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的心亂了。”
    萍姥姥坐到鍾離前，重新為其將喝完的茶續上。
    鍾離輕歎一口氣：
    “當代開陽星各方麵都是極為優秀的，無論是上位者的謀斷，還是作為經手者的處理，無一不做的很好，可惜…”
    萍姥姥：“我已知曉當時的處境，換做是誰都會做出和帝君一樣的選擇。”
    鍾離並不反駁：“無妨，我隻是心中頗為感慨，十八個年頭，對她來說，還是太短了。”
    萍姥姥腦海中也浮現出那位意氣風發的開陽星，亦是搖頭歎息。
    “帝君，關於深淵那家夥最後所說的…”
    萍姥姥把之前她們對於深淵目的討論的結果告訴了鍾離，鍾離靜靜聽完：
    “至純的靈魂…開陽星的性格，確實算得上至純。”
    “深淵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所謀又尚未明晰…其體量太過龐大，不得不防，不過此番茲事體大，還需細細打算。”
    鍾離這句話落下，璃月港的高空傳來了煙花的炸響。
    鍾離和萍姥姥紛紛看去，除了煙花之外，還有無數的霄燈慢慢升空。
    璃月剛剛從災難中挺過來，本以為已經魂歸高天的帝君又重新出現，加上開陽星的犧牲…
    短短的一個海燈節發生這般多的事情，不知道這些霄燈寄托了人們怎樣的心情。
    是災難已了的慶幸、帝君歸來的驚喜、或是開陽星犧牲的沉痛、亦或其它。
    災難發生之前璃月人們布置的場景也亮了起來，海燈節的夜晚，比以往的夜晚還要明亮。
    鍾離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圍欄邊，左手扶在圍欄上，右手背在身後，微微仰頭，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煙花爆炸的瞬間。
    星火向晚，煙花絢爛，縱使隻是很短的一瞬，也在那一瞬間照亮了璃月港的天空…
    ……
    穆家。
    清歌的遺體已經放到了棺材內，棺材就放在家裏前麵的小院內。
    很多街坊前來吊唁，其它地方知道的也不惜大老遠趕過來。
    陳母坐在棺材邊上，哭花的臉輕輕貼在棺材上，好像這樣就能觸碰到躺在裏麵的女兒一樣。
    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呆呆的。
    當初清歌去鎮守層岩巨淵的時候她為了給寶貝女兒做好吃的帶在路上吃，就連女兒的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
    穆父頭發好像一下子白了很多，整個人也變得異常的憔悴，他一個人靠牆坐著，低著頭，什麽也不說。
    清栩淚水已經流幹了，她在閑雲的幫忙下已經進入了夢鄉。
    閑雲很喜歡清栩，這孩子本身就長得好看，加上清歌的原因，使得她對清栩產生了愧疚的感情。
    除了閑雲，其它仙人剛剛送來就離開了，魈是最先離開的，這並非他所願，而是，夜叉身上的業障，對凡人有害。
    隨著時間來到淩晨，胡桃已經帶著往生堂的人離開了，凝光她們也走了。
    現場的人隻剩下了夜蘭和雲堇。
    夜蘭說不清楚自己留下來幹什麽，她隻是還不想走，想多待一會。
    雲堇留下來完全是因為當初的和清歌的一個約定。
    清歌喜歡喝茶，喜歡那種慢慢品茶的寧靜的感覺，她和雲堇是好友，曾經兩人一起開過玩笑。
    清歌說，如果以後她比雲堇先離開的話，就算雲堇那時候已經老了，唱不動了，也一定要在她的棺材前給她唱一曲。
    雲堇對清歌的說法呸呸呸，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她。
    現在，她來兌現承諾了。
    雲堇先和穆父陳母說明了情況，她們都是很開明的人，點了點頭。
    在看到閑雲捂住了清栩的耳朵後，雲堇開始唱了起來。
    雲堇的聲音，清脆悅耳，嗓音婉轉悠揚。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情感，如泣如訴，動人心弦。
    夜蘭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輕輕拋著手中的骰子。
    最安靜的時刻，回憶卻那麽喧囂。
    清歌，願你在那邊也能繁花似錦。
    ……
    幾天後，天衡山，清歌的下葬儀式舉行。
    久未露麵的達達利亞出現在葬禮現場，雖然已經清理過，但他身上的殺氣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夜蘭往這邊看了一眼，見到是達達利亞後便不再管。
    達達利亞參與了清歌下葬的全過程，看著清歌的棺材被他們埋在土中。
    曾經他也失去過很多戰友，那些人很多連完整的屍體都沒有，那時的達達利亞並不覺得有什麽。
    但現在，他心中卻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熒和派蒙也在現場，她們在清歌下葬後在其墓前放了一大束花。
    派蒙還把自己很多好吃的擺在清歌的墓前。
    “清歌，派蒙隻有這些東西了，下次派蒙再來一定給你帶雲靈做的大餅…”
    熒好像感覺到溫迪和鍾離說的磨損了，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在清歌墓前放下一塊夜泊石，這是她在層岩巨淵挖的，品質很好。
    “清歌，我們走了，不用擔心，我和派蒙會經常來看你的。”
    說完這句話，熒和派蒙轉身離開了此地。
    ……
    胡桃等人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
    胡桃讓往生堂的其他人先走，她自己一個人漫步在小雨中，一步一步，踩在被雨淋濕的小路上，任憑泥水濺上她的白襪。
    忽然，胡桃感覺不到雨淋在身上，她抬頭看去，發現是鍾離。
    這位自海燈節那天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客卿。
    鍾離撐著傘，為胡桃遮住落下的雨。
    “胡堂主，不知，往生堂可還容得下鍾某？”
    胡桃一雙梅花眼死死盯著鍾離，眼眶有些紅，在即將有淚水落下來的瞬間她迅速轉過頭去。
    “當然，往生堂家大業大，你隻要不經常買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養你一輩子還是可以的。”
    胡桃知道鍾離是岩王爺，但那又如何，他也是自己的親人。
    爺爺離開了，現在清歌也離開了，她不希望鍾離也離開。
    隻要他還願意待在往生堂，她胡桃就願意一輩子養著他！
    “堂主，淋雨可不是好習慣。”
    胡桃吸了吸鼻子：“要你管！”
    鍾離無奈苦笑，把傘又往胡桃所在偏了偏。
    陰雨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漸漸遠去。
    鍾離沒有點破自己的身份，胡桃也沒有，她們還是以往的相處模式，還是一樣的和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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