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存的禁衛同時引爆丹田。自爆產生的衝擊波將回廊炸成廢墟，也為姬羽清出一條血路。
    他踩著敵人破碎的肢體衝向太廟方向——那裏是帝宮最後的防線，也是兄弟姐妹們最後的避難所。
    太廟廣場上的景象卻讓姬羽肝膽俱裂：九丈高的祖宗牌位盡數倒塌，香爐鼎傾倒的灰燼裏混著碎骨。
    三百多名王族成員被鐵鏈串成蜈蚣般的隊伍，跪在廣場中央的祭壇前。他們周圍站著數十名手持“抽髓鞭”的罪奴死士，鞭梢正從王族後頸抽取淡金色的骨髓——這是軒轅血脈特有的“龍髓”！
    “三弟救我！”二王兄姬桓的慘叫格外刺耳。
    這位曾被譽為劍道天才的男子，此刻正被三個修士按在青銅祭台上。其中一人手持剖龍刀劃開他的脊背，另兩人用玉瓶接著汩汩流出的脊髓。
    祭壇最高處，天夏監軍使正把玩著顆尚在跳動的心髒。姬羽認出那是五王叔的龍心——這位渡劫期強者竟被生生挖出心髒，釘在象征軒轅氏榮耀的圖騰柱上！
    “又來個送龍髓的。”監軍使瞥見衝來的姬羽，懶洋洋地揮手下令：“留全屍，本官要把他製成跪像，擺在夏都城門......”
    話音戛然而止。姬羽的采陰刀已插進他張開的嘴巴，刀尖從後腦貫出時帶出縷金色元神。
    但這致命一擊也耗盡姬羽最後的體力，十幾根縛仙索同時纏上他的四肢。
    “抽幹他的骨髓！”
    “剝下龍紋皮膚！”
    “把魂魄煉成燈油！”
    瘋狂的叫囂聲中，姬羽看見兄弟姐妹們絕望的眼神。
    最年幼的九王妹才六歲，正被個肥胖修士掐著脖子提起來，那畜牲的舌頭正舔著孩子流淚的麵頰。
    某種遠比憤怒更熾熱的情緒在姬羽紫府內炸開。他忽然想起父皇傳授《人皇心經》時說過的話：“龍脈之力源於蒼生之念，當你心懷天下時，山河自會與你共鳴。”
    廣場地磚的縫隙裏突然滲出青光。這些沉睡萬年的社稷磚感應到純正龍氣，竟紛紛浮現出上古銘文。
    姬羽被鐵鏈禁錮的右手突然能動了——宮殿中的先祖意誌正在幫他掙脫束縛！
    “攔住他！”肥胖修士丟開九王妹，祭出七枚喪魂釘。但姬羽的動作更快，他咬斷舌尖噴出血箭，在空中畫出一道血色符籙：
    “以我龍血，祭請祖靈！”
    太廟地底傳來沉悶的龍吟。九道青氣破土而出，化作鱗甲分明的蒼龍虛影。最先遭殃的是那些罪奴死士，他們的軀體在龍氣衝刷下如蠟般融化。
    肥胖修士的喪門釘調轉方向，反而釘穿了自己的眉心。
    姬羽趁機撲向祭壇。他接住墜落的九王妹，卻發現孩子的脖頸已被捏碎。
    垂死的女童用最後力氣抓住他衣襟，沾血的小手在他胸口畫了半個殘缺的軒轅族徽......
    “啊——！！！”
    悲嘯引發天地異變。帝宮上空的雷雲突然裂開巨縫，一道金光如天罰之劍劈落！
    這是姬羽無意中引動的“天人感應”，金光掃過之處，三十多名天夏修士當場汽化。
    但更多的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他們像嗅到血腥的鯊魚般撲向這個落單的王族。
    當第七支破甲箭射穿姬羽的膝蓋時，他終於跪倒在祖宗牌位前。視線模糊中，看見幸存的兄弟姐妹被鐵鏈拖行著聚攏過來。
    二王兄姬桓的脊柱已扭曲變形，卻仍用殘存的左手對他比著軒轅氏代代相傳的手印，自爆元嬰的訣別手勢。
    姬羽的視線被血痂黏住大半，卻仍能看清祭壇上的青銅鼎——那是用來煉製“人元大丹”的法器，鼎內沸騰的藥液中沉浮著幾具幼小骸骨。
    三丈外，五妹姬玥正被兩個修士按著刻奴印，她斷裂的右臂傷口還在噴血。
    “軒轅氏的女眷倒是硬氣。”天夏監軍的新任者踩住姬桓的腦袋：“本官抽髓三百零四人，就屬你們這一家子慘叫最少。”
    姬羽的指甲深深摳進地磚縫隙。他紫府內的元嬰突然睜開雙眼，這個與本體容貌一致的小人兒，此刻渾身爬滿血色紋路——那是逆轉《人皇心經》產生的“逆龍紋”。
    “三哥...”姬桓突然抬頭，被挖去眼珠的血窟窿“望”向姬羽，“殺了我，給我個痛快的...”
    監軍使的靴底狠狠碾下，姬桓的頭顱如西瓜般爆裂。這聲悶響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姬羽的元嬰徹底轉為赤紅色！
    “你們...”姬羽的聲音忽然變得不似人聲，每個字都帶著金屬摩擦的回音：“都要死。”
    廣場上所有社稷磚同時浮空。這些刻著山河永固的磚塊此刻劇烈震顫，磚縫裏滲出的不再是青光，而是粘稠如血的紅芒。
    天夏修士們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本命法寶正在哀鳴——這是更高階力量出現的征兆！
    “快阻止他！”新任監軍使的尖叫變調成慘叫。
    他踩過姬桓屍體的右腿突然自燃，淡金色的火焰順著經絡直衝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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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修士也好不到哪去：有人七竅鑽出龍形火焰，有人被自己的飛劍貫穿胸膛，更有人突然開始啃噬同伴的血肉......
    姬羽的軀體正在解體。皮膚下的血管根根爆裂，噴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凝成實質的龍氣。
    這些金紅色氣流在空中交織成網，將整個太廟廣場籠罩其中。他破碎的識海裏，最後浮現的是父皇傳授的禁忌之術：
    “《軒轅祭》，以身為燭，以魂為焰，燃盡龍脈，可焚九州。”
    當第一縷龍氣觸及青銅鼎時，鼎身浮現的饕餮紋突然發出慘叫。這件吞噬無數王族血肉的法器，竟被更霸道的龍脈之力反噬！鼎內藥液瞬間汽化，衝擊波掀翻了半個祭壇。
    “跑啊！”終於有修士崩潰大喊。但為時已晚，姬羽的元嬰已到三丈高，通體赤紅的透明軀體裏，能看到脊椎骨正在化作龍形火炬。
    二王兄姬桓的屍體突然站起，殘軀抱住三名想要禦劍逃走的修士；五妹姬玥折斷的鐵鏈如毒蛇竄出，纏住監軍使的咽喉。
    就連六歲九王妹的殘魂都從玉墜中飛出，小手輕撫過敵人的眼睛——凡被觸及者雙目立刻燃起金色火焰！
    姬羽最後的意識停留在元嬰指尖。他輕輕點向自己眉心，這個動作優雅如拈花，卻引發毀天滅地的爆炸。
    以他為中心，方圓千丈的空間先是坍縮成點，繼而爆發出太陽般的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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