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姬化宇的詢問，鍾青嘴角微微一勾。
    “果然，不愧是你。”
    “倒是省了我說明的功夫。”
    姬化宇凝視著鍾青，也是微微一笑。
    這笑容中帶著許多東西。
    “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我很驚訝。”
    “但也很高興。”
    “道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看得出，你確實是人類。”
    “既然你從未來而來，那也就是說，我們還是有未來的。”
    他眼中仿佛有星光閃爍。
    “盡管我這一生，盡是失敗。”
    “但好歹……還能留下未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姬化宇開口道。
    “道友前來，應該也不隻是為了表露身份吧？”
    鍾青點了點頭。
    “不錯。”
    “我是來幫你，同時也是來找你幫忙的。”
    “時空扭曲既然因我而起，自然也該由我來解決。”
    姬化宇目光微動。
    “同為三大聖地的同道，神女其人，我說不上有多麽了解，但也有所耳聞。”
    “以我以往所聽聞她的事跡性格，當年姑射神山毀滅，如無意外，她應該會選擇戰死神山。”
    “所以我猜，原本姑射聖地毀滅，神女和其餘列位道友，應該都會戰死神山。”
    “是道友救下了她們，可對？”
    鍾青微微一笑。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姬化宇繼續推論下去。
    “若隻是無足輕重的之人，倒也罷了。”
    “但神女乃仙道巔峰的存在，其餘道友也都是頂級強者。”
    “不該活下來的他們存活下來，並且與我們相遇，定然會造成曆史的極大變動。”
    鍾青點了點頭。
    留名萬世的十二仙君之中，也不過四極仙君能與姑射神女比較，藏寧仙君等人也是不亞於其餘十二仙君的存在。
    倘若有他們的加入，原本九重天的曆史，恐怕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如我方才所說，未來原本是可以改變的，哪怕是種種時空推演神通，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
    姬化宇沉聲道。
    “時河並沒有固定的河道，肆意流淌。”
    “但現在，多了道友這個異數，若是我推測不錯，道友在未來，恐怕和我們這些人，或者說我們的後人關係不小。”
    “仙道聯盟的未來，已經被道友見證過了。”
    “在道友這裏，未來已成定數，細節不論，起碼從大局上是這樣。”
    “而當道友來到這個時代，卻做出了足以大幅度改變曆史的變動。”
    “道友既是未來的見證者，又是過去的改變者，不變的未來和變化的過去產生了矛盾。”
    “這是足以導致時空崩潰的錯誤。”
    “為了不讓自身崩潰，時河便必須抹除矛盾點。”
    “至於如何抹除……”
    “我不知道道友到達了何等境界，但恐怕時河無法抹除道友的存在，道友的存在，就像是洪流之中的礁石，水流無法推平礁石，就隻能繞過礁石。”
    “所以，被抹除的對象，變成了其他人。”
    “時河便是宇宙的本能，它可以引導一切，來保證自身的連續性，甚至連大劫的力量它也能引導。”
    “這些年我們遭遇的一切，恐怕便是因此而來。”
    鍾青微微點頭。
    不愧是自己未來的真傳弟子，仙道史上不世出的妖孽。
    他都沒說幾句話，僅僅是出現在這裏，姬化宇就已經推斷出了前因後果。
    當然，也並非全對。
    這些年仙道聯盟的遭遇，即便沒有鍾青，有些也還是會發生。
    例如……黑神。
    黑神和白神原本便在這片星域之中生活。
    即便沒有鍾青，仙道聯盟也依舊會在這裏碰到黑神和白神。
    隻是原本曆史上的白神，尚在封印之中，而且還是懵懵懂懂，無法與人溝通。
    無數年來除了懵懂的白神之外，再無人交流的黑神遇到仙道聯盟，雙方恐怕還是會走到一起，黑神也依然會走上幫助仙道聯盟，發掘自身死亡神力，最終走火入魔的道路。
    畢竟黑神雖然比白神要聰明一些，但原本依舊是赤子天真之性。
    在這個毀滅的時代，以他的性格，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更不用說黑神作為死亡之源，一旦被劫心意識察覺其存在，也定然不會放過。
    隻要黑神不斷吞噬絕仙者，潛移默化之下最終也會被影響。
    鍾青並非不想阻止。
    而是他想起，自己在未來，恐怕已經見過黑神了。
    當初他回歸九重天之時在黑洞外圍見到的，那顆後來讓古塵仙碰到致命危險，被鍾青通過時空共鳴擊退的黑星。
    恐怕就是上億年之後的黑神。
    也就是說，鍾青同樣已經見證過了黑神的未來。
    如果此時鍾青再插手，讓黑神的未來改變，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黑神畢竟不像姑射神女等人，他是死亡之源，宇宙根源性的存在，恐怕和自己一樣不能被時河抹除，那時河為了保證未來，會幹什麽就不好說了。
    “道友，這些年你一直不曾出手，恐怕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吧。”
    姬化宇看著鍾青道。
    “不……你應該還在做其他準備。”
    “這也是你今日前來找我的理由。”
    “你已經找到了辦法？”
    鍾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不錯，在我這裏，曆史已經注定，結果是不變的。”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給時河一個結果。”
    “但這結果，不一定是要犧牲某些人……”
    對於時空來說，重要的從來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鍾青沒有見證到過程，他隻看到結果，所以時河為了保證連續性，無論用何種手段，最終都會將未來導向鍾青所見證過的結果。
    所以，想要時空回到正軌，他必須保證未來的九重天曆史不發生大的變化。
    十二仙君依舊是十二仙君。
    九重天依舊是九重天。
    姑射神女等人，原本不存在於九重天的曆史上，在未來，也照樣不會存在。
    但這，不代表她們沒有活下來。
    畢竟……鍾青在未來，也並不知道他們的結局，不是麽？
    “首先要做的。”
    鍾青目光閃動。
    “就是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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