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他們本質上依舊是同一個人。
    所以二者的神魂，依舊有著深層次的聯係。
    道無夢投靠靈神，得到推門的機會，在門內完成了升華蛻變。
    這種蛻變便會通過神魂上的聯係，使另一個他產生變化。
    這便是原心餘既沒有融合仙器，也並非神魔血脈，卻能不推門而突破三次升華的緣故。
    因為另一個他，已經推過門了。
    類似的想法，從古到今，不是沒有人想到過，但卻沒人能做到。
    但無論是分身，化身，還是分神，都無法通過這樣的方式突破。
    隻有原心餘可以。
    因為他是真真切切將自己變成了兩個人。
    兩個有著深層次的聯係，卻在意誌和自我上完全獨立的兩個個體。
    他雖然知道真相，道無夢卻不知道。
    無數年來兩人的廝殺爭鬥，也是絲毫不假，原心餘也是依仗自己的手段周旋，無數次在道無夢手中險死還生。
    畢竟，他所麵對的是另一個自己。
    隻是道無夢被靈神所驅使。
    而原心餘在本源聯係之下突破三次升華，毫無疑問成為修仙者中幾乎無敵的存在，又不被靈神束縛，隨心而動，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他利用自己超出他人的實力境界，四處在星空中發掘遺跡遺藏，搜羅了諸多仙道紀元的遺藏，並且將之化為己用，最終打造出了名震星空的人道盟。
    而當年，原心餘被吞噬進了白神領域，接觸到了白神之力。
    或許也因此，反過來導致了道無夢的變化。
    所以道無夢才能做到完美結合靈神之力和本源仙力，不推門而邁進下一個境界。
    畢竟白神是生命之源，連靈神都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來完成蛻變。
    但也是因為這種聯係在。
    當年原心餘才能在白神領域之中，將自己的意念投射到道無夢身上，幾乎將道無夢逼瘋，就是為了向鍾青傳遞信息，讓鍾青找到了他和白神所在。
    因為這兩人本是一人。
    即便鍾青，在聽到此處之時，也是眼皮一跳。
    不得不說，原心餘確實是個狠人。
    先不說將自己心意分離化為兩人這種手段神通，可稱之為妖孽至極，哪怕仙道紀元年間，恐怕也沒幾人能做到。
    就說這樣的辦法，即便別人能想到，甚至能做到，恐怕也不會去做。
    不是分出一個分身，而是直接將自己切成兩半，把另一半變成自己的宿敵。
    這樣的代價和風險，有幾人敢去做？
    也就是原心餘了。
    看來過去的人道盟，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為了達到目的，反抗靈神，完全不把自己和他人的性命當做一回事的作風。
    並不是無端來的。
    畢竟創始人就是這樣一個能把自己劈了的狠人。
    鍾青目光一動。
    哪怕是如今的人道盟，融入了新仙盟，看似手段平和了很多。
    也未必能說，他們是真的改正了作風。
    隻是對他們而言，這是最好的辦法，最佳的選擇。
    他們可以為了複興仙道，反抗靈神而不擇手段，又為何不可以為了這個目的而收斂，去當一個看似正直正常的修仙者？
    回過神來之後，鍾青開口道。
    “所以，在三萬年前那一戰之後，你們再次融合了？”
    原心餘點了點頭。
    “不錯。”
    “原本是做不到的。”
    “畢竟我們不是分身，而是真正變成了兩個人。”
    “兩個獨立之人，是不可能融合的。”
    “你走之後，星空一片混亂，群雄並起，無數牛鬼蛇神湧現。”
    “為了穩定局勢，鎮壓威脅，我需要更強的實力。”
    “我們二人通過互相共鳴聯係，都已經在神魂上完成蛻變，無需推門而達到更高境界。”
    “二者合一之後，會變得更強。”
    “恰好那時的我隻剩下了魂體，雖然肉身依舊保存在人道盟的總部，但為了能順利融合，我便放棄了那具肉身，融入道無夢體內。”
    “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我，更像道無夢，不是麽？”
    鍾青眼角一跳。
    放棄自己原本的肉身，說的還真是輕描淡寫。
    這等作風，恐怕也隻有曾經的人道盟了。
    但不得不說，確實有效。
    三萬年前，鍾青離開之初，星空混亂，真傳弟子們成長尚且不足，雖有鍾青的灌頂之力，但並不能完美發揮，實戰甚至很難應對曾經的道無夢。
    而原心餘隻靠還未完全邁入四次升華的實力，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彈壓一切。
    更別提之後重新出現的靈神，無人能對抗。
    但在和道無夢融合之後，迅速就達到了老牌四次升華的實力，依仗諸多手段，雖然依舊不足以正麵擋住靈神，卻已有周旋之力。
    在三家勢力都還在成長期的時候，是原心餘一手穩定局麵，同時也幫助仙盟和複仙會諸多，才能讓三家安穩度過擴張之初的混亂。
    也因此在之後，三家才能順利正式聯合，成為今天的新仙盟。
    除了鍾青以外，新仙盟能有今天，原心餘的功勞可謂是第一人。
    隻是……
    “那道無夢呢？”
    鍾青開口道。
    “現在你的意識，更多是原心餘吧。”
    “他當真能接受和你重新融合麽？”
    道無夢堅定了追隨靈神的信念，無數年來為靈神前驅。
    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原心餘本為一人。
    就算原心餘揭露了事實，他難道就會接受事實，心甘情願的和原心餘重新合體？
    原心餘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
    “他……不，另一個我當然不是那麽容易能接受的。”
    “但這，還要多虧了仙尊你。”
    “那一戰，你粉碎了靈神，將祂們逐出現在。”
    “同時，你也粉碎了另一個我的信念。”
    “失去了信念支持，道心破碎的另一個我。”
    “最終結果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他說的十分輕巧，仿佛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細思卻令人毛骨悚然。
    兩人的融合，並非心甘情願。
    可想而知，是經曆了殘酷的爭鬥。
    曾經是同一個人的兩個人，自己和自己成為了死敵，最終在信念崩潰之中融合，或者說是……吞噬。
    這就是原心餘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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