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霞深吸一口氣，這味道，對她而言，便是成功的序曲。
    她走到一口臨時架起的大鍋前，底下是李衛東特地弄來的煤爐，火候得她自己小心控製。這第一步，便是雪花膏的基底——油相和水相的初步處理。這活計精細，半點馬虎不得，她必須親力親為。
    “王大姐，藥材挑揀好了，就按照單子上的種類和分量，分別用這幾口鍋先進行蒸煮或者浸泡預處理。”
    王大姐拍著胸脯：“放心吧鳳霞妹子！都包俺身上！老婆子我眼神兒還行，保證給你弄得妥妥帖帖！”
    倉庫裏一下子熱鬧起來。除了王大姐她們三個負責藥材初加工，林鳳霞又喊了兩位手腳麻利、性格沉穩的嫂子過來，專門負責清洗雪花膏的玻璃罐子。那些回收來的罐子，必須用草木灰和熱水反複擦洗，再用清水衝淨，最後還得用開水燙過消毒，確保一塵不染。
    “嫂子們，這罐子可得洗幹淨了，一點油汙灰塵都不能有，不然雪花膏裝進去容易壞。”林鳳霞一邊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大鍋裏油脂的溫度，一邊揚聲叮囑。
    “曉得曉得！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李衛東也沒閑著，時不時跑進跑出。還不忘跟林鳳霞匯報原料采購的最新進展：“嫂子，你那單子上的洋甘菊和玫瑰純露，百貨商店的張科長親自打了電話去市裏日化廠催，說是最遲後天就能到一批！”
    “太好了！”
    她低頭看了看鍋裏的油脂，顏色漸漸變得澄清，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加入一些需要先行溶解的蠟質成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頭漸漸升高。
    倉庫裏的溫度也隨著幾個爐子同時點火而變得有些悶熱。嫂子們額頭上都見了汗，但沒有一個叫苦叫累。她們的聊天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搓洗衣物的嘩啦啦聲，交織成一首充滿了希望和幹勁的勞動交響曲。
    小安國被王大姐她們帶來的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帶著在倉庫門口玩泥巴，二寶則乖乖地躺在林鳳霞帶來的搖籃裏，偶爾發出幾聲咿咿呀呀的囈語，倒也不哭不鬧。
    到了中午，林鳳霞讓李衛東去國營飯店買了些肉包子和饅頭，大家夥兒簡單吃了一頓，又馬不停蹄地投入了戰鬥。
    藥材的挑選和初步的蒸煮浸泡進行得很順利，但接下來的研磨卻成了個大問題。
    “鳳霞啊，這些藥材渣子得磨得多細啊？”王大姐捧著一小盆煮過的藥材，有些犯難。按照林鳳霞的要求，這些藥材需要研磨成極細的粉末，才能更好地融入雪花膏中。可她們手上隻有幾隻石臼，靠人力一點點舂搗，再用細籮過篩，那速度可想而知。
    林鳳霞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藥材，眉頭微微蹙起。這確實是個瓶頸。五百罐雪花膏，需要的藥粉量可不少。光是這道工序，怕是就要耗費兩三天，而且絕對是體力活。
    “王大姐，盡你們最大的努力磨細，越細越好。我來想辦法。”
    她走到倉庫一角，心念一動：“係統，‘效率祝福’狀態卡，現在能用嗎？我想用在原料預處理這個環節，特別是藥材研磨。”
    【叮！‘效率祝福’狀態卡可隨時激活。確認對當前‘雪花膏作坊’全體參與原料預處理人員使用嗎？】
    “確認使用！”
    【叮！‘效率祝福’狀態卡已激活！目標：雪花膏作坊全體參與原料預處理人員。效果：工作效率提升20%，持續24小時。】
    一道微不可察的暖流似乎從林鳳霞身上擴散開去，迅速籠罩了整個倉庫。
    正在費力舂搗藥材的王大姐突然“哎喲”一聲，手裏的石杵差點脫手。“奇怪了，咋感覺這石杵輕省了不少？”她嘟囔了一句，隨即又掄起石杵，嘿咻嘿咻地搗了起來。
    “邪了門了！”劉嫂子驚喜地叫道，“鳳霞妹子，你快來看，俺這篩出來的粉，比先前細多啦！”
    林鳳霞走過去，撚起一點藥粉在指尖搓了搓，果然細膩如塵。她心中大喜，係統出品，果然給力！這20%的效率提升，看似不多，但在這種大規模、重複性的勞動中，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嫂子們，加把勁！我看照這個速度，今天下午咱們就能把大部分藥材都處理好！”
    “好嘞！”有了明顯的效率提升，嫂子們幹勁更足了。
    就連負責清洗罐子的孫嫂子她們，也感覺手上的動作似乎都靈活了不少，以前洗一個罐子覺得手酸，現在洗兩三個才有點感覺。
    林鳳霞自己也沒閑著，基礎油脂處理完畢後，她開始進行更複雜的調配。一些需要精確計量的輔料，她都親自動手，確保萬無一失。
    整個下午，小小的倉庫裏熱火朝天。
    李衛東中途又送來了一批新采購的空玻璃罐，還有一些包裝用的牛皮紙和細麻繩。他看著倉庫裏井然有序、幹勁衝天的景象，也是嘖嘖稱奇。
    傍晚時分，王大姐她們興奮地向林鳳霞匯報：“鳳霞妹子！成了！所有藥材都按你的要求磨好了！還有那些要浸泡的，也都泡上了！”
    看著那一堆堆處理好的藥材，一盆盆細膩的藥粉，還有旁邊碼放得整整齊齊、閃閃發光的潔淨玻璃罐，林鳳霞長長舒了口氣。
    第一天，進度喜人！
    “太好了！嫂子們辛苦了！”林鳳霞真心實意地道謝，“今天就到這裏，大家早點回去歇著，明天咱們開始正式調配和罐裝！”
    “哎！不辛苦不辛苦！能掙錢，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劉嫂子笑得合不攏嘴，她今天感覺自己幹的活兒比平時在家幹兩天都多，但一點不覺得累。
    送走了嫂子們，李衛東也幫忙把爐火封好，門窗關好。
    “嫂子，你真是……神了！”李衛東憋了半天，才找出這麽個詞兒。
    林鳳霞隻是笑了笑，沒多解釋。她抱著睡熟的二寶，牽著同樣一臉疲倦卻興奮的小安國，往家走去。
    夜色降臨，家屬院裏逐漸安靜下來。
    林鳳霞給孩子們洗漱完畢，哄睡之後，自己也累得不輕。但她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拿出紙筆，開始複盤今天的生產流程，並規劃明天的具體步驟。
    調配是最核心的環節，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哪些嫂子心細手穩，可以協助她進行一些輔助性的稱量和攪拌工作，她心裏都一一做了盤算。
    “品質改良配方碎片……”她看著係統獎勵的那張碎片，心裏琢磨著，這碎片什麽時候用，才能發揮最大價值呢？是等第一批雪花膏做出來後，根據市場反饋再用，還是現在就融入進去，提升第一批產品的品質？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鳳霞就起來了。她先去倉庫檢查了一遍昨晚浸泡的藥材，確認沒有問題後，才回家給孩子們做早飯。
    等她再回到倉庫時，王大姐她們已經陸續抵達，一個個精神抖擻，顯然對今天的工作充滿了期待。
    “鳳霞妹子，今天咱們幹啥？”王大姐依舊是那個急先鋒。
    “今天，咱們開始正式做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