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這就是那件上古神器……
    戒指被惡事會的魔人奪走。如今落入他們手中，尹勝雅或金修豪奪回的希望渺茫。
    我別無選擇。即便會暴露在魔人視線中，也必須行動。
    我將手掌周圍的「以太」壓縮成絲線。
    以太隨主人意誌變幻形態，既無形又有形。
    唯一問題是絲線太短，短到隻能握在掌心。但當我拋出這根「以太絲」時，它會自動延伸。
    問題是絲線未必能觸及城堡。雖說「神射手」天賦包含投擲能力，但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撐投擲距離。
    所幸可用「聖痕」的魔力彌補肉身缺陷。
    我將魔力集中在右臂，兩道聖痕光芒大作。無需保留，我將剩餘 80 魔力轉化為動能。
    力量並未增強，聖痕魔力僅放大動能，不提升體能。因此，我也不知這一擲會有多強，隻知道會比金虎洛的攻擊更猛。
    “喝啊！”
    我大喝一聲拋出絲線。
    目標是魔人手中的「荷馬之戒」。
    刹那間，本來隻有匕首長的絲線暴長，如活物般卷向目標。隨即，我猛拉絲線。
    咻 ——
    絲線眨眼間收回，落回掌心。
    不愧是上古神器，戒指完好無損。
    “好準。”
    起初我滿意一笑，但笑容很快凝固。
    因為絲線展現出意想不到的破壞力。
    為讓絲線抵達城堡，我不得不拋成弧線。結果，絲線不僅卷走戒指，途中削掉部分城牆，返回時又掃過地麵，切斷城堡地基。
    城堡二樓部分轟然坍塌。
    我怔怔望著這意外景象。
    雖非本意，心卻猛地一沉。但願無人因我的疏忽受傷。
    但沒時間擔憂他人了。
    「惡事會」的魔人正死死盯著我。他未必能識破麵具，但我必須盡快撤離。
    我沿預先準備的逃生路線狂奔。
    “喂！”
    我在草叢中疾行時，有人從空中躍下擋住去路。是個白人模樣的魔人，殺氣騰騰地攔在麵前。
    “看到這個了嗎？”
    他輕敲腰間無刃的匕首柄。
    我認得這是 —— 魔力劍。
    這是尖端魔法工程技術打造的武器，自信魔力深厚者常用。隻要魔力儲量足夠，威力甚至超過多數低階神器。
    而成為魔人最基本的好處，便是魔力指數級增長。
    “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
    不等我回答，他抽出魔力劍。握著劍柄的模樣有些滑稽，但魔力劍之威不容小覷，尤其對現在的我而言。
    “要不咱們談談？我可以還給你。”
    “何必？殺了你拿走便是。”
    “可你剛才還說要談判。”
    “有嗎？”
    魔人冷笑，向魔力劍注入魔力。
    嗡 ——
    魔力之刃如光劍般從劍柄射出，但隻維持了一秒。劍身閃爍幾下，熄滅了。
    “…… 什麽？”
    他困惑地再次注入魔力，卻毫無變化。魔力之刃如耗盡能量的燈泡，閃爍後消失。
    我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
    我暢快大笑，將沙漠之鷹切換成霰彈模式。
    “這…… 這東西怎麽回事！？”
    魔人慌亂地揮舞劍柄，但尖端武器豈是揮舞就能修好的。
    “你看，這武器今天罷工了。”
    我榨幹剩餘魔力，轉化為光係魔力。這純白魔力將注入霰彈，徹底消滅魔人。
    “因為我今天運氣爆棚。”
    “…… 閉嘴！就算不用武器 ——”
    哐當。
    霰彈精準命中他的頭部。
    另一邊，蔡娜允坐在旅行社集合點附近的長椅上。
    她早已放棄尋找化裝舞會。晚上七點了，柳煙霞與金修豪仍蹤影全無。
    “…… 嘖。”
    她倒不擔心兩人失蹤，但莫名感到焦慮。因不知焦慮從何而來，便用遊戲打發時間。
    [魔物進化]
    這是幾天前剛出的角色扮演遊戲。雖非虛擬現實，卻是手機遊戲，方便在手表上玩。但並不好玩。起初還挺有趣，可她總是走神。他們在化裝舞會上究竟做什麽，連電話都不接？
    “…… 這些警察都去哪兒？”
    警笛聲此起彼伏，她根本無法專注遊戲。
    最終，蔡娜允關掉遊戲，查看通訊軟件。沒有新消息。
    “唉。”
    ‘我明明很煩躁，為什麽煩躁？’
    蔡娜允正煩悶地歎氣，有人在身旁坐下。
    她轉頭看去。
    “…… 你怎麽了？”
    是金河振，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顯然疲憊不堪。
    “生病了？”
    蔡娜允出於禮貌問道。金河振默默盯著她。
    “…… 看什麽？回答我。”
    “我有點累。”
    “什麽？”
    “說實話…… 我現在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金河振扯出一抹微笑，突然閉眼靠向蔡娜允。
    “哇！”
    蔡娜允急忙躲開，生怕沾上他的汗。結果金河振摔在長椅上。
    “喂！你想幹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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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娜允同學。你在這兒。”
    這時，吳寒賢帶著女友趕來。他麵色凝重。
    “社長？怎麽這麽晚？”
    “你不知道嗎？附近出事了。金修豪同學和柳煙霞同學正在接受調查。”
    “啊？”
    蔡娜允目瞪口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沒什麽大礙。他們沒受傷，身份也清楚，很快就會被釋放。”
    說著，吳寒賢瞥向長椅上喘息的金河振。
    “…… 他怎麽了？”
    “不知道。他剛到這兒就突然倒下了。”
    “嗯。”
    吳寒賢走近，伸手摸他額頭。
    很燙。
    “寶貝，你能看看他嗎？”
    “…… 寶貝？”
    蔡娜允皺眉。吳寒賢尷尬地笑了笑，身旁的 “寶貝” 走上前。
    “我之前介紹過的，對吧？她是我女友娜塔莎。”
    “啊…… 是的，名字真好聽。”
    父親的臉突然浮現。黑發中夾雜著幾根銀絲。
    那是八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麵容。
    韓國高中生都要麵對的人生大考 —— 大學學術能力測試csat）。
    我考得一塌糊塗。
    或許考前就預感到了，所以堅持不讓父母來接。
    爸媽答應後回家了。
    考試結束，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校門口。就在那時，我看到了他。
    —— 河振。
    父親帶著溫暖的微笑看著我。開著那輛用了十年的車，蒼老的麵容上滿是笑意。
    我瞬間淚如雨下，滿心愧疚。
    父親從未安慰過我，但那天他拍著我的背，隻說了兩個字。
    —— 沒事。
    “…… 他沒事吧？”
    與父親聲音重疊的，一定是蔡娜允的聲音。
    我睜開眼。
    “啊，他醒了。咦？他在哭？”
    蔡娜允指著我偷笑。我抬手摸眼，濕濕的。
    “有那麽疼嗎？怎麽，生病了？”
    “……”
    我煩躁地瞪著蔡娜允。是因為那個夢嗎？我感覺不太好。
    “看…… 看什麽？”
    “…… 回來吧。”
    萬幸的是，金修豪把蔡娜允拉開了。
    我抬頭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
    “你還好嗎？”
    白人女子低頭問道。大概是吳寒賢的女友。
    “是的，我沒事……”
    “你因輕度虛脫暈倒了。”
    我點頭。若說沒事反而奇怪。我瞬間耗盡兩道聖痕，還像瘋子般狂奔到埃菲爾鐵塔。更別提為避開人群，繞了最遠的路。
    “這是哪兒？”
    “你的房間。你將與金修豪同學同住。”
    女子的聲音溫柔親切，本能地讓人信任。
    ……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本該入住的那座大宅？”
    “是的。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如果你餓了的話，他們會準備晚餐的。”
    晚上十點。
    萬幸在事件爆發前醒來了。
    “不用了，我不餓。”
    我婉拒了夜宵，女子微笑點頭。
    “那我走了。跟我來，娜允同學。”
    “啊？為什麽是我？”
    “這是男生的房間。”
    收拾好體溫計和冰袋後，女子帶著蔡娜允離開了房間。
    我這才有時間打量四周。
    房間相當寬敞，有兩張床和許多古董家具。
    我要和金修豪同住這間房了……
    “感覺好點了嗎？”
    金修豪問道。我將遊離的目光轉向他，他正溫和地微笑。
    “嗯，好多了。”
    “那就好。”
    “……”
    氣氛有些尷尬。
    我正想一言不發地躺到床上，突然想起幾小時前發生的事。
    我想向金修豪打聽錯過的細節，但必須先冷靜下來。畢竟是我摧毀了城堡，作為肇事者，說話得格外小心。
    我拿起床邊架子上的智能手表，立刻查看新聞。
    [魔人現身巴黎城堡！魔方學員意外在場……]
    或許因涉及魔方學員，新聞傳播迅速。
    我通讀了整篇報道。
    萬幸無人死亡或重傷。報道還稱魔人摧毀了城堡。
    妙極了。
    看來簡成功逃脫了，報道中隻字未提她。
    我強壓下心底的慶幸。
    “喂。”
    “嗯？”
    我將正在看的報道投影給金修豪看，顯然在問他是否知情。
    “哦，那個？”
    他立刻上鉤了。
    “細節不便透露，但沒出大事。英雄趕到前，魔人都逃了。”
    “那就好。”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金修豪大概覺得無聊，削了個蘋果遞給我。我默默接過。
    哢嚓，哢嚓。
    滴答，滴答。
    啃蘋果的聲音與時鍾走動聲充斥房間。
    一陣冷風吹過窗戶。
    尷尬的氛圍讓我不適，我望向窗外。月亮躲在雲層後。
    現在是十點十五分。
    再過兩小時，“那件事” 就要發生了。
    “……”
    但金修豪似乎沒有離開床邊椅子的打算。我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發現他臉頰有一道淡疤。大概是阻止尹勝雅攻擊時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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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多注意身體。”
    “啊？”
    金修豪顯得困惑。我指著他的臉頰。
    “你是主角，不能受太重的傷。”
    金修豪是主角，是我親手創造的主角。但今天，他無畏地衝向尹勝雅。換言之，他差點喪命。
    尹勝雅的殺意是真實的。若魔人晚出現片刻，金修豪可能會殘廢。
    當然，我理解他為何這麽做。畢竟他是走在正義之路上的主角。
    但我有疑慮。
    隻追求正義的主角能否終結這個故事？僅憑正義感能否戰勝扭曲的劇情？
    還有……
    他能否送我回家？
    “主角？哪有什麽主角。”
    金修豪搖頭。他一定聽過別人諷刺地說過這話。我也記得。
    —— 他以為自己是什麽主角嗎？
    申宗鶴常愛這麽說。
    “…… 真的？”
    “當然。如果我是主角，你也是。不，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主角。”
    主角如是說。
    他隨口說出的話，卻讓我感觸頗深。我默默思索著他的話。
    “…… 對了。”
    這時，一直盯著我的金修豪小心翼翼地開口。他似乎在猶豫。看他無端緊張的樣子，這一定是他真正想問的。
    “有話直說。”
    “…… 你給蔡娜允寫的報告，我也看了。措辭有點嚴厲。”
    事實上，我給蔡娜允寫的報告得了 a。盡管批評合理，但建議她放棄弓箭被認為過於嚴苛，導致分數從 a + 降到 a。
    “我不覺得嚴厲。蔡娜允不是天生的弓箭手。她該放下弓箭，拿起劍。”
    “…… 所以你才和她打賭？”
    “是的。如果我贏了，會讓她放棄弓箭。她說願賭服輸。”
    聽到我堅定的回答，金修豪的表情僵住了。
    “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我認為不該由別人替她決定。”
    他的語氣既嚴厲又溫和。
    我盯著他，他也回望著我。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意誌。
    他的想法與我不同。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錯了。
    “…… 那你希望我明知她在走向死胡同，仍鼓勵安慰她？”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
    我不給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
    “光聽鼓勵的話無法成功。若你在無盡的努力後陷入絕境，若盡頭隻有更大的絕望，你能承擔得起責任嗎？”
    我說完後，金修豪長歎一口氣。他的呼吸帶著熱度，接著用憤怒的口吻低聲說：
    “你憑什麽斷定蔡娜允不適合弓箭，卻適合劍？你能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在金修豪看來，他的話完全合理。蔡娜允無數次練習弓箭，而一個看似與她並不親近的人卻讓她放棄。
    但我很生氣。
    蔡娜允是我傾注心血創造的角色。
    她的外貌、性格，甚至最微小的愛好與創傷，都是我的創作。當然，有些地方發生了變化，但……
    “…… 我對她的思考比你多得多…… 而且這些年我也一直在關注著她。”
    即便金修豪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這世上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蔡娜允。
    “所以我比你更了解她。”
    “…… 什麽？”
    金修豪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我們默默對視時……
    —— 咚
    金修豪和我都聽到門後傳來微弱的聲響。
    我立刻透視牆壁。
    紅著臉逃跑的人…… 是蔡娜允。
    不知從何時起，她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優秀的弓箭手需要精通 「潛行」。
    真是的，她把這技能學得這麽好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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