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 與其說陌生，不如說奢華至極。牆壁與天花板飾以天主教風格的壁畫，集中注意力時，壁畫色彩因魔力共振愈發鮮明。
    這是一個相當神秘的機製。
    “醒了？”
    當我盯著壁畫發呆時，一道聲音響起。轉身看見團長坐在椅上。
    她正啜飲著茶望向我。
    “你睡了兩天。”
    “……！”
    聞言，我迅速撐起上半身 —— 兩天時間足以發生許多事。
    但團長神態自若：
    “放心，善後工作很完美。”
    我有很多事想問她，卻問不出口。凝視我片刻後，團長輕輕一笑。：
    “葬禮今天舉行。”
    “啊……”
    我的喉嚨溢出茫然的聲響，扣動扳機的記憶同時翻湧 ——
    蔡振允的葬禮。
    我有資格出席嗎？
    牙關緊咬，一陣強烈的衝動襲來。翻找口袋卻沒找到煙盒。
    “你的武器在那兒。”
    團長誤會了我的動作，指向了架子。我的沙漠之鷹靜靜躺在上麵。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它。 大概是因為我用以太包覆，它竟毫無損傷。
    “…… 這是哪兒？”
    說著，我將沙漠之鷹收入聖痕的魔力之中。看著手槍化作魔力流滲入手臂，團長挑眉：
    “這存儲方式挺有趣的。”
    “沒什麽特別的。”
    我聳了聳肩。團長得意地繼續解釋：
    “這是我在東海島嶼上的宅邸。以防你誤會 —— 整座島都是我的家。”
    “…… 哇，真厲害。”
    深知團長喜歡被誇讚，我刻意表現得誇張了一點。
    “呼呼，開窗如何？”
    團長驕傲地推開窗戶。眼前是寶石般的海洋、澄澈的天空，鹹澀的海風拂麵 ——
    確實是值得炫耀的風景。
    “…… 等等，怎麽回去？”
    “嗯？你沒有私人傳送門？”
    她顯然在炫耀。
    私人傳送門 ——
    富人專屬的係統。記得釜山有一個。
    “我想回家了。”
    “…… 再待一會兒吧。”
    “有人在等我。”
    “知道了。”
    團長不情願地領我向外走。
    這座陌生島嶼上，許多侍者往來奔走 —— 卻無一人是人類，全是團長用魔力創造的傀儡，隻能執行設定好的任務。
    團長竟在自己創造的傀儡中生活。
    “很寂寞啊。”
    “有些時候，要習慣孤獨。”
    “……”
    穿過花園走向團長的私人傳送門，享受島嶼美景約十分鍾後，遠處出現所謂的 “私人傳送門”——
    雖比傳送門站的小，卻也是性能無差的高科技魔法裝置。
    “直接進去？”
    “對，連接釜山。我和你一起去，正好要去英國處理事務。”
    團長打了通電話。很快傳送門啟動，我們徑直走入。
    抵達釜山傳送門站後，走 vip 通道至路口 ——
    團長去英國，我回首爾。
    “回頭見。”
    “好。”
    簡短道別後，我轉身離開。
    閉眼感受傳送門魔力包裹身體 ——
    咻 ——
    睜眼已是熟悉的首爾傳送門站。
    徑直離開，在附近便利店買了三包煙。
    蔡振允的葬禮應在大賢殯儀館舉行。通過真理之書定位後，我走向那裏。
    “……”
    殯儀館寂靜而肅穆，卻挪不動腳步 ——
    也自知無法突破門外的守衛。
    於是決定遠遠觀望，告訴自己等心緒平靜就離開。
    站在附近樹下，摸出香煙。不用打火機，直接用魔力點燃，深吸一口 —— 煙霧湧入肺部。
    一根，兩根…… 不知不覺一根接一根。
    “嗯？”
    突然，第四位吊唁者到來 ——
    柳煙霞走進殯儀館。
    雖未對視，卻湧上不祥的預感，想趁為時未晚離開，卻已來不及。
    “…… 啊。”
    喉嚨發出茫然的聲響。
    蔡娜允從入口走出，環顧殯儀館時，我們的目光相撞。
    她眼中噙滿淚水。
    看見她的臉，雙腳仿佛生根。
    嗒，嗒。
    身著喪服的蔡娜允向我走來，動作緩慢，腳步聲格外清晰。
    “…… 金河振。”
    沒等我反應，她已到麵前，喚我名字。
    不知所措，唯有沉默。
    “你怎麽知道的？柳煙霞告訴你的？”
    蔡娜允勉強微笑，拚命裝作若無其事。
    “話說，你是不良少年嗎？為什麽抽煙？”
    這抹強裝的笑容，卻讓麵容更顯扭曲。
    “為什麽不回答…… 喂，給我。”
    突然，她伸手來奪香煙。
    “什麽？你瘋了？”
    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將煙扔在地上踩滅。蔡娜允卻不看煙頭，目光死死鎖住我。
    “抽煙能讓你好受點嗎？”
    她突然開口，聲音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刹那間，我的視線也模糊了。
    “…… 你為什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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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流淚，我才驚覺自己也在哭。
    “……”
    我單手擦拭掉淚水。
    蔡娜允一步步靠近，近到隻剩一步之遙，身體幾乎相觸。
    我本該推開她，現在卻動彈不得 ——
    心不聽從大腦的指令。
    蔡娜允在哭，在她的淚水前，我渾身僵硬。
    “現、現在該怎麽辦？”
    她小聲抽噎，低頭掩飾不斷滑落的淚水，額頭抵在我胸前。
    無法呼吸。
    突然想起曾經的想法：
    隻要不被發現，就能維持這段關係。
    “我、我……”
    但看著哭得像孩子的蔡娜允，才明白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哇啊……”
    她雙臂環住我，身體相貼，在我懷中痛哭。
    我心痛欲裂，想推開她，她卻抱得更緊，疼痛分秒加劇。
    “哥哥，哥哥怎麽辦……”
    她終於放聲大哭，再也無法隱忍，渾身顫抖。
    “哥哥，哥哥，哥哥……”
    悲痛的抽泣化作毒藥，滲入我的身體。
    “可憐的哥哥…… 我該怎麽辦…… 哇啊……”
    “……”
    不忍看她顫抖的模樣，她的重量壓在我身上 ——
    深知自己無權安慰，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但回過神時，雙臂已緊緊回抱。蔡娜允埋進我懷裏，仿佛要用我填補心中的空洞。
    “如果我、如果我…… 哇啊 ——”
    她的淚水打濕我的胸口，我的淚落在她肩上。
    寒冬的風拂過，煙味的苦澀將我們籠罩。
    “啊，啊啊……”
    蔡娜允再也支撐不住，雙腿發軟，從心底崩塌般跪倒。
    此刻，終於找到能說的話：
    “…… 對不起。”
    這是唯一能說出口的。
    “對、對不起……”
    柳煙霞在遠處看著二人。
    這場景太過淒涼，稱不上感人的重逢。
    “……”
    複雜的念頭在柳煙霞腦海閃現 ——
    若有一天，蔡娜允發現真相。
    若有一天，金河振發現真相。
    他們的故事，會迎來悲傷的結局嗎？
    還是跨越萬難，收獲幸福？
    柳煙霞沒有試圖尋找答案，將未來的事暫且擱置。
    “…… 哎？”
    正要返回殯儀館，蔡娜允突然失去力氣，癱倒在地 ——
    顯然是暈過去了。
    柳煙霞迅速跑上前。
    “她沒事吧？！”
    喊出聲的瞬間，與金河振四目相對。
    她不由自主地顫抖 ——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將蔡娜允交給柳煙霞，我回到家 ——
    首爾瑞草區的公寓，伊萬傑琳和海陽在等待的地方。
    站在門前輸入密碼。
    嗶嗶嗶 ——
    門未開，已聽見屋內的熱鬧聲響。
    刻意沒有立刻進去。
    —— 是誰呀？
    聽見密碼正確卻未開門，伊萬傑琳疑惑低語。我笑了笑，推開門。
    “我回來了。”
    在我看來，距上次見麵不過半日，在伊萬傑琳眼中，卻是兩日未見。
    她笑容燦爛地撲進我懷裏。
    “河振～！”
    我屈膝回抱，她輕盈而溫暖。
    突然想問：
    是我在擁抱伊萬傑琳，還是伊萬傑琳在擁抱我？
    心底有什麽在翻湧，壓抑的疼痛讓我戰栗。
    “河振，你怎麽這麽晚？我一直在等。”
    “…… 抱歉，有點事。”
    伊萬傑琳想掙脫，我卻抱得更緊。
    “疼。”
    “吃得好嗎？”
    “嗯，訂了外賣。對了，有點悶呢。”
    “…… 那就好。去散步了嗎？”
    我繼續追問，稍鬆手臂以免弄疼她。
    “和海陽去了。對了，還和新朋友堆了沙堡！”
    “是嗎？”
    再說不出更多 ——
    喉頭哽咽，聲音堵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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