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暗湧與微光2
    翡翠島的晨霧還未散盡，李淵在廚房煎著雞蛋，圍裙上歪歪扭扭繡著"超級爸爸"——那是李悅去年兒童節送的禮物。油鍋裏的蛋液滋滋作響，他卻盯著手機屏幕上不斷彈出的加密信息，眉頭越皺越緊。老戰友的消息如催命符般接連傳來："毒梟餘黨在邊境集結，懷疑與當年"暗夜行動"漏網之魚有關。"
    "爸爸在看什麽？"李陽揉著睡眼出現在廚房門口，額發翹得像隻炸毛的小獸。李淵迅速鎖屏，將手機塞進褲兜："在研究怎麽把煎蛋做成星星形狀。"他舉起鍋鏟，在蛋液上比劃出五角星，逗得兒子咯咯直笑。
    餐桌旁，蘇瑤給李悅紮著辮子，餘光卻始終留意著丈夫緊繃的肩膀。自從昨夜瞥見他後背的血跡，不安就像藤蔓般在心底瘋長。她把牛奶推到李淵麵前："今天陪我去鎮上采購吧，糧油店進了新鮮的核桃。"
    話裏的試探讓李淵握杯子的手微微收緊。五年前他離開時，蘇瑤剛查出懷孕，獨自熬過產檢、生產，連李陽突發肺炎住院都是她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此刻她鬢角新添的白發，比任何指責都讓他愧疚。"好。"他點頭，伸手替李悅擦掉嘴角的麵包屑。
    集市上，李陽騎在李淵肩頭挑選水果，小拳頭興奮地指著攤位："爸！那個西瓜好圓！"李淵輕鬆抱起三十斤重的西瓜，仿佛手裏隻是片羽毛。賣瓜老漢嘖嘖稱奇："這位兄弟當過兵吧？這臂力，趕得上我家耕地的老牛！"
    蘇瑤在一旁挑選布料，聽見這話，手中的花布突然滑落。五年前，她也是在這樣熱鬧的市集裏，接到部隊打來的電話，說李淵執行任務失聯。那些在深夜裏驚醒的噩夢，獨自麵對產檢報告單的無助，此刻都化作眼眶裏打轉的淚水。
    "媽媽怎麽哭了？"李悅踮腳替她擦眼淚，小手上還沾著的糖絲。蘇瑤強笑著把女兒摟進懷裏，目光卻與轉身尋找她的李淵相撞。男人眼中翻湧的疼惜，讓她別過頭去——她害怕自己會在這目光裏，說出那句藏了五年的"我好累"。
    深夜，孩子們熟睡後，李淵在露台給傷口換藥。沾著碘伏的棉簽剛觸到結痂處，身後傳來布料摩擦聲。蘇瑤抱著毛毯站在月光裏，懷裏還攥著從他褲兜摸到的診斷書。"醫生說你隨時可能因為舊傷引發器官衰竭。"她聲音發顫，"李淵，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海風掀起李淵的衣角，露出腰側猙獰的疤痕。那是五年前在毒窩為保護線人留下的，子彈離心髒隻有三公分。"瑤瑤，這次行動必須我去。"他握住妻子冰涼的手，"當年是我帶隊出的任務，那些漏網之魚...我必須親手了結。"
    蘇瑤突然笑了，淚水卻順著臉頰滾落："你總說要守護家國，可我們呢？李陽昨天問我，爸爸是不是又要像超人一樣消失？"她從懷裏掏出枚銀色戒指，正是李淵送給兒女的同款，"你看，我也戴著呢。我們一家人，不該是這樣聚少離多的。"
    李淵將妻子摟進懷裏，聞著她發間的茉莉香，仿佛回到大學時光。那時他在操場上練格鬥，她總帶著綠豆湯等他，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可此刻，口袋裏的手機又在震動，新消息顯示："毒梟將於三日後在翡翠島外海交易。"
    次日清晨，李悅舉著畫跑到客廳："爸爸看！這是我們一家在太空種向日葵！"畫紙上，四個人都戴著宇航頭盔，手牽手站在金色的花田裏。李淵把女兒抱到腿上，突然發現畫角用蠟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爸爸別走"。
    碼頭邊，李陽正和小夥伴們給受傷的海鷗包紮。看見父親走來，少年驕傲地展示自己用木板做的鳥窩："等它傷好了，我們就放它回家！"李淵蹲下身，摸著兒子被海風曬黑的臉頰，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暴雨夜。那時李陽還在繈褓，他隔著視頻看妻子哄哭鬧的孩子，自己卻在叢林裏躲避敵人追擊。
    "爸爸會一直陪著你們。"他把兒子摟進懷裏，聽見少年胸腔裏有力的心跳，"就像海鷗總會回到天空，爸爸也會回到你們身邊。"
    夜幕降臨時，李淵獨自來到燈塔。望遠鏡裏，三艘可疑船隻正在二十海裏外徘徊。海風吹得勳章叮當作響，他摸出貼身收藏的全家福——照片裏蘇瑤抱著繈褓中的李悅，李陽舉著奶瓶笑得燦爛，而他穿著軍裝站在最外側，像是永遠無法真正融入這個畫麵。
    "隊長，總部命令已下達。"耳機裏傳來戰友的聲音，"明晚行動，是否需要支援？"李淵望著遠處翡翠島溫暖的燈火，李悅房間的窗台上，白天摘的向日葵正在月光下輕輕搖晃。他想起今早李陽說的"爸爸像超人"，想起蘇瑤眼中的淚光，想起畫紙上那片金色的向日葵田。
    "取消行動。"他摘下耳機，聲音堅定，"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守護。"轉身時，月光照亮他胸前的勳章，也照亮遠處匆匆跑來的身影——蘇瑤裹著薄毯，手裏舉著保溫杯："就知道你在這，給你煮了醒酒湯...雖然你沒喝酒。"
    李淵笑著接過湯，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整夜的寒意。兩人並肩坐在燈塔台階上，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遠處，李陽房間的燈還亮著，少年大概又在給海鷗畫新的家。
    "等天亮，我們帶孩子們去看日出吧。"李淵握住蘇瑤的手，"聽說翡翠島的朝陽，會把海麵染成向日葵的顏色。"蘇瑤靠在他肩頭，沒有說話，隻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緊。海風送來遠處的汽笛聲，卻吹不散這對夫妻之間，重新聯結的溫暖與信任。
    而在翡翠島外海，那三艘可疑船隻在夜色中悄然掉頭。沒人知道，一場可能席卷整個邊境的危機，因為一位父親的選擇，暫時被擋在了家的門外。晨光微露時，李淵站在露台上舒展身體，看著李悅舉著向日葵奔向沙灘，李陽追在妹妹身後大喊"等等我"。蘇瑤係著圍裙探出頭："快來吃早餐，今天有星星形狀的煎蛋哦！"
    陽光漸漸灑滿翡翠島，李淵胸前的勳章在晨光中閃耀，卻不及他眼中的溫柔明亮。或許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在槍林彈雨中衝鋒，而是在平凡的煙火裏，握緊那雙願意與他共看歲月的手，陪著孩子們把每個日出日落，都過成最珍貴的時光。
    喜歡兵王歸回請大家收藏：()兵王歸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