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3章 暗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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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暗湧之下
一、早餐桌上的破綻
清晨六點的煎鍋滋滋作響,蘇瑤把溏心蛋盛進李陽的搪瓷碗時,注意到李淵的麥片裏沒加蜂蜜。這個細節像根細針,刺破了他故作如常的平靜——他從海外回來後,每天早上都要在燕麥裏加兩勺椴樹蜜,說那是“蘇瑤牌安神藥”,今天卻隻用黑咖啡就著麥片,喉結滾動的頻率比平時快了三倍。
“爸,你昨天說的‘特殊任務’,是不是要出差?”李陽用叉子戳著蛋黃,橙黃的汁液漫過碗沿,像極了李淵製服上常沾的硝煙漬。男孩的目光落在父親袖口的紐扣上,那顆黑曜石紐扣是他去年親手打磨的,此刻卻歪了半圈,顯然是匆忙間係的。
李淵剛要開口,李悅突然舉著草莓醬罐子跑過來,罐子底的防滑墊蹭過餐桌,發出“沙沙”聲。“爸爸吃!”小姑娘把勺子遞到他嘴邊,醬色的指紋印在他手背上,像枚笨拙的印章,“媽媽說,吃了草莓醬就不會做噩夢。”
蘇瑤的圍裙帶子鬆了,她低頭係結時,指尖在李淵的膝蓋上輕輕一按。這個動作他們練了十年——當年他在中東執行潛伏任務,她去大使館探親,在宴會廳裏就是這樣用膝蓋碰了碰他的腿,他立刻讀懂“有內鬼”,順勢打翻紅酒杯掩護撤退。此刻這一按,是在說“別急著回答”。
李淵舀了勺草莓醬抹在吐司上,鹽粒的微澀混著果香漫開時,他突然笑了。“不是出差,”他把吐司掰成兩半,一半遞給蘇瑤,“是要帶你們去郊外靶場,給陽陽的新步槍校校準。”
李陽歡呼著撲過來,卻沒注意到父親掰吐司的指節泛白。蘇瑤接過吐司時,指尖擦過他的虎口,那裏的老繭比上周厚了些——是反複握槍的痕跡。她咬下一口吐司,蜂蜜的甜突然變得寡淡,心裏清楚,那把所謂的“新步槍”,其實是他昨晚從保險櫃裏取出來的95式,槍身還留著沙漠迷彩的磨損。
二、辦公室的無聲交鋒
上午十點的“利刃安保”茶水間,李淵的指尖在一次性紙杯上轉了三圈。杯壁上的水漬暈出個模糊的圈,像他昨晚在地圖上圈出的伏擊點。實習生小林端著咖啡過來,領口的徽章歪了,那枚印著公司lo的徽章是合金材質,反光角度剛好能照出身後的百葉窗——有人在偷看。
“李隊,昨天那個甲方又來電話了。”小林的指甲在杯耳上掐出月牙印,“說要修改應急預案,還指定要你親自對接,下午三點在老地方見。”
“老地方?”李淵的拇指按住杯底,紙杯瞬間癟了個角。所謂的“老地方”是城南的廢棄工廠,三年前他曾在那裏解救人質,工廠的三號倉庫有麵承重牆,子彈打過去會產生特殊的回聲,是他和隊員約定的“求救信號”。
小林的喉結動了動“他們說……說你懂的。”她轉身時,馬尾辮掃過李淵的文件袋,袋口露出半張照片,是李陽和李悅在靶場的合影,背景裏的靶紙中心,被蘇瑤用紅筆圈了個心。
李淵把照片塞回袋裏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瑤發來的消息,隻有個草莓醬的eoji。這個符號他們約定過,代表“有異常”。他立刻點開定位共享,看到蘇瑤的坐標在市圖書館,而她早上說要去超市買麵粉——兩者相距八公裏,中間隔著三條單行道。
十二點的員工餐廳,李淵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的宮保雞丁幾乎沒動。他的目光越過玻璃幕牆,落在街對麵的黑色suv上,車牌號後三位是739,和昨天在靶場見到的一模一樣。車窗貼著單向膜,但他能根據反光判斷,駕駛座上的人正用望遠鏡盯著他,右手放在方向盤的位置,是典型的“隨時準備加速”姿態。
“李隊,你的春卷。”保潔阿姨把保溫盒放在他桌上,鋁箔裏的春卷還冒著熱氣,是三角褶的——蘇瑤說這種褶代表“危險,需警惕”。阿姨的圍裙口袋露出半截毛線,顏色和李悅圍巾的毛線一模一樣,她轉身時,用袖口擦了擦玻璃,留下的水印組成個“3”字。
李淵咬開春卷,薺菜餡裏混著顆完整的花椒。麻味炸開的瞬間,他明白了——下午三點的見麵是陷阱,對方知道他的軟肋,想用家人逼他就範。而蘇瑤此刻在圖書館,是去查那個巴拿馬空殼公司的資料,她故意發草莓醬的eoji,是在說“我安全,別擔心”。
三、靶場的彈道密碼
下午兩點的郊外靶場,風卷著沙粒打在靶紙上,發出“簌簌”聲。李淵給李陽的步槍裝彈匣時,動作慢得像在拆定時炸彈。男孩的射擊姿勢比上周穩了些,左眼閉右眼睜,卻在扣扳機前習慣性抿嘴——這是蘇瑤的小動作,每次翻譯外文合同前,她都會抿著嘴默讀三遍。
“爸,你看我這次能打多少環?”李陽的手指在扳機上懸著,槍口微微上抬,正好避開風偏的影響。這個調整是李淵教他的,就像當年在叢林裏,他教新兵如何根據樹葉的擺動判斷風速,“媽媽說,打槍就像做春卷,得用心找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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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沒說話,隻是用腳尖在地上劃了道線。線的角度與靶心成30度,是蘇瑤的生日月份。他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在靶場向她求婚,當時用空彈殼拚了個戒指,她卻笑著說“不如給我打十環當聘禮”,結果他故意打偏三環,說“留著三環給我們的孩子打”。
李悅坐在遮陽傘下,正用草莓醬在麵包上畫小人。小姑娘畫的李淵有兩隻大耳朵,說“爸爸的耳朵能聽到很遠的聲音”。她突然舉著麵包跑過來,醬漬蹭在李淵的褲腿上,像串歪歪扭扭的密碼“爸爸,媽媽說這是‘平安符’。”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李淵的手瞬間按在槍套上。黑色suv停在靶場入口,車門打開的瞬間,他看清了來人的側臉——是甲方代表的助理,那個指甲塗著正紅色的女孩,此刻她的指甲縫裏沾著泥土,褲腳還有草屑,顯然剛去過郊外。
“李隊,我們老板在倉庫等你。”女孩的聲音發顫,手裏攥著個信封,“他說……隻要你簽了這份文件,就保證你家人安全。”
李淵接過信封時,指尖觸到紙張的厚度。裏麵不是文件,是盤錄音帶,磁帶的邊緣有磨損,像被反複播放過。他突然想起蘇瑤說過,那個巴拿馬公司的創始人,二十年前曾在部隊文工團當錄音師,擅長用摩斯電碼在歌曲裏藏信息。
“陽陽,帶妹妹去車裏等。”李淵的聲音很穩,目光掃過靶場的製高點,那裏的廣告牌後麵有反光,是狙擊槍的瞄準鏡,“把車窗搖下來三分之一,記得嗎?”
男孩點頭時,小手緊緊攥著李悅的手。這個動作是他們演練過的——車窗留縫是“安全信號”,如果完全搖上,就代表“有危險,找警察”。李陽把妹妹塞進後座時,故意把那隻老鷹風箏的線軸扔在副駕,線軸上的傘兵繩纏著塊草莓醬罐子的碎片。
四、倉庫的親情防線
下午三點的廢棄工廠,鐵鏽味混著灰塵鑽進鼻腔。李淵推開三號倉庫的鐵門時,鉸鏈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極了當年解救人質時,人質發出的哭喊。甲方代表背對著他,手裏把玩著個草莓醬罐子,罐口的標簽是蘇瑤親手寫的,字跡被指甲摳得模糊。
“李隊果然守信。”男人轉過身,臉上的刀疤從眉骨延伸到下巴,是典型的“沙漠蜥蜴”組織標記——這個跨國犯罪集團,三年前曾被李淵帶隊端掉老巢,首領當時說“會讓你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李淵的手按在槍套上,指尖數著對方的呼吸頻率“我家人在哪?”
“在個安全的地方。”男人把罐子扔過來,李淵接住時,發現裏麵裝的不是草莓醬,是顆子彈,彈頭上刻著個“陽”字,“隻要你簽了這份股權轉讓書,把‘利刃安保’的核心數據交出來,我就放他們走。”
倉庫的陰影裏突然傳來響動,李淵的餘光瞥見牆角的通風管在動。管口的灰塵有被蹭過的痕跡,形狀像隻小手——是李陽的手,那孩子的食指第二關節有個月牙形的疤,是去年削風箏竹骨時劃的,此刻正透過通風管的縫隙,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我需要聽他們的聲音。”李淵的拇指摩挲著彈頭上的刻痕,觸感和李陽換牙時掉的乳牙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蘇瑤早上係圍裙時,在他掌心畫的圈,圈裏點了三個點——是“通風管”的位置,距離地麵18米,正好能容下兩個孩子。
男人按下手機免提鍵,裏麵傳來蘇瑤的聲音“李淵,別管我們,保護好自己……”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接著是李悅的哭聲“爸爸,我要草莓醬……”
李淵的喉結滾了一下。蘇瑤的聲音太穩了,穩得不像被綁架——她平時切菜切到手都會哼唧兩聲,此刻卻沒有絲毫顫抖。而李悅的哭聲裏,藏著他們約定的節奏短哭三聲,長哭兩聲,是“我們安全,已報警”的意思。
“看來李隊不信。”男人突然從身後拽出個人,蒙著黑布的身影很像蘇瑤,“那就別怪我……”
話音未落,倉庫的卷簾門突然被炸開,強光手電的光柱刺破黑暗。李淵趁機翻滾到貨架後,拔槍的瞬間,聽見通風管裏傳來李陽的喊聲“爸,打他們的腳!”
男孩的聲音剛落,陰影裏就傳來慘叫聲。李淵知道,是蘇瑤帶著警察從後門包抄了——她早上根本沒去圖書館,而是去了警局,那個保潔阿姨是她的老同學,在餐廳留的“3”字,是“三點行動”的意思。
五、晚餐的甜味
晚上七點的餐桌,燉排骨的香氣漫過客廳。李陽正給李悅講倉庫裏的經曆,說他如何用風箏線纏住壞人的腳,李悅則搶著說媽媽的“草莓醬炸彈”——蘇瑤把裝著辣椒水的草莓醬罐子,從通風管扔了下去,正好砸在為首的男人臉上。
李淵給蘇瑤盛了碗排骨湯,湯麵上的油花聚成個心的形狀。“你什麽時候聯係的警察?”他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裏有塊淤青,是被通風管的鐵鏽蹭的。
“你麥片沒加蜂蜜的時候。”蘇瑤舀了勺湯送進他嘴裏,排骨燉得很爛,甜味裏帶著淡淡的薑味,是他喜歡的口感,“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就像當年你說去演習,其實是去索馬裏。”
李陽突然舉著春卷跑過來,這次的春卷是圓的,像個小太陽。“媽媽說這個叫‘團圓褶’。”男孩把春卷塞進李淵嘴裏,“她說爸爸今天最厲害,比老鷹風箏飛得還高。”
李淵咬著春卷,薺菜餡裏的甜味漫開時,突然覺得所有的槍林彈雨,都抵不過此刻的煙火氣。他看著蘇瑤鬢角的銀簪在燈光下反光,看著李陽嘴角的醬汁,看著李悅攥著草莓醬罐子的小手,突然明白所謂的密碼,從來不是複雜的符號或暗語,而是藏在細節裏的默契——著他沒說出口的牽掛,是她沒點破的擔憂,是孩子們用稚嫩的方式,築起的親情防線。
晚風吹過陽台,晾著的風箏線輕輕晃動,在月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李淵把蘇瑤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明天還吃春卷嗎?”他輕聲問。
蘇瑤在他懷裏蹭了蹭,聲音帶著笑意“加雙倍蜂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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