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煙火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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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煙火織網
一、春卷裏的戰書
清晨五點的廚房,蘇瑤把第五張春卷皮攤在竹篾上時,指尖的麵粉簌簌落在灶台上。李淵正用鑷子挑出薺菜裏的沙粒,動作細得像拆解定時炸彈的引線——這是他從“沙漠蜥蜴”餘黨電腦裏恢複的習慣,那些加密文件的代碼縫隙裏,藏著比沙粒更細的陷阱,此刻卻用來對付妻子眼裏“會硌牙”的雜質。
“王阿姨說,國際刑警在巴拿馬抓到了空殼公司的頭目。”蘇瑤往餡料裏撒鹽的手頓了頓,瓷勺碰撞玻璃碗的輕響突然變調,“但他咬著牙不肯招,隻說要見你。”
李淵的鑷子停在半空中,薺菜葉上的水珠墜落在春卷皮上,暈開個小小的圓。這個動作他練了二十年,從第一次在靶場給狙擊槍裝子彈,到後來在叢林裏給戰友取彈片,手穩得能架住懸空的硬幣,此刻卻在聽到“見你”二字時,抖落了半片菜葉。
李陽的書包從餐桌旁滑下來,拉鏈沒拉嚴,露出半截迷彩水壺——是李淵用退役的軍用水壺改的,壺底刻著李陽的生日。男孩揉著眼睛衝進廚房,睡衣領口的草莓醬印蹭在李淵胳膊上,像枚洇開的印章“爸,今天要帶三角褶的春卷,周老師說要教我們包‘和平餃’。”
“三角褶的夠嗎?”李淵把春卷皮邊緣抹上清水,指腹的溫度讓麵皮微微發皺,“不夠爸爸再做。”他數著竹篾上的春卷元寶褶六個,三角褶八個,波浪褶四個——蘇瑤說這是“全家平安”的數字,當年在邊境線,她就是用這個數量的春卷,幫他傳遞了“七人小隊安全撤離”的消息。
李悅抱著布偶熊趴在門框上,熊耳朵裏的錄音筆紅燈亮著,是昨晚忘記關掉的。小姑娘的馬尾辮歪在一邊,發繩是根傘兵繩,末端係著顆草莓形狀的紐扣“媽媽,熊熊說爸爸今天會戴新徽章。”
蘇瑤係圍裙的手突然收緊,銀簪刺破鬢角的皮膚,滲出血珠。她沒去擦,隻是把春卷放進蒸鍋“你爸爸的徽章,一直在心裏戴著呢。”蒸汽漫出來時,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像被燙到了似的——李淵知道,她想起了三年前他失蹤的三個月,她就是這樣每天蒸著春卷,直到蒸壞了三口鍋,終於等來了他裹著繃帶的消息。
二、辦公室的蛛網
上午九點的“利刃安保”茶水間,李淵的咖啡杯在桌麵上轉了三圈,褐色的漣漪裏浮出個模糊的倒影。實習生小林端著托盤經過,高跟鞋在瓷磚上敲出“嗒嗒”聲,節奏與三年前“沙漠蜥蜴”組織的聯絡暗號一致。她的工牌照片換了新的,嘴角那顆痣卻歪了半毫米,是用遮瑕膏蓋掉真痣後畫上去的。
“李隊,巴拿馬那邊的視頻會議定在下午三點。”小林把文件放在他麵前,指甲上的紅色甲油新補過,缺口處露出米白色的底漆——是部隊特供的指甲油,能在夜視鏡下發出熒光,“對方說,必須由你親自參加,否則就銷毀所有證據。”
李淵的指尖在文件上劃到“證據”二字時,鋼筆突然漏墨,黑色的墨水暈染開來,像灘凝固的血。他想起蘇瑤早上蒸春卷時,故意在三角褶裏多放了顆花椒——這是“有詐”的意思,比摩斯電碼更直接,也更安全。
十二點的員工餐廳,保潔阿姨把保溫盒放在他桌上,鋁箔裏的春卷還冒著熱氣。她的拖把杆上纏著圈紅繩,和李悅的發繩是同一款傘兵繩“蘇姐說,春卷裏的糖放多了,讓你就著茶吃。”阿姨轉身時,拖把在地上拖出道弧線,末端的水漬彎成個“6”字。
李淵咬開三角褶的春卷,薺菜餡裏裹著片曬幹的薄荷葉。這是蘇瑤的暗號“六點行動”。他抬頭望向窗外,黑色suv還停在對麵街角,車牌號後三位739的漆皮剝落了一塊,露出底下的“x”標記——是國際刑警內部對“高度危險目標”的代號,看來對方不止是“沙漠蜥蜴”的餘黨,還滲透進了執法係統。
下午兩點的會議室,投影儀藍光映在李淵臉上,像塊冰冷的麵具。視頻裏的巴拿馬監獄一片昏暗,頭目被綁在椅子上,臉上的刀疤在陰影裏若隱若現。“李隊還記得這把刀嗎?”男人舉起右手,手腕上的鐵鏈嘩啦作響,掌心握著的折疊刀,刀柄纏著褪色的紅繩——是蘇瑤當年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在解救人質時遺失了。
李淵的手按在桌下的槍套上,指節泛白。“放了人質,我跟你走。”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過去,帶著電流的雜音,“但你得先告訴我,你們在律所安裝的監聽設備,藏在哪。”
男人突然笑了,笑聲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就在蘇小姐最喜歡的草莓醬罐子裏啊。”他湊近鏡頭,刀疤幾乎貼在屏幕上,“我知道她每天都會給你抹麵包,也知道李陽的步槍射程是五百米,李悅怕黑,每晚都要抱著會錄音的熊……”
李淵的拳頭砸在桌麵上,玻璃杯震得跳起,水灑在文件上,暈開的墨跡裏,“股權轉讓書”五個字漸漸模糊。他看見屏幕角落閃過個影子,穿著囚服的男人手腕上,有塊和蘇瑤同款的銀簪——是她托國際刑警帶進去的,簪子空心處藏著微型攝像頭,此刻正對著頭目身後的通風管,那裏有個極小的紅點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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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靶場的彈道網
下午四點的郊外靶場,風卷著沙粒打在靶紙上,發出“劈啪”聲。李陽趴在地上調整步槍姿勢,槍托抵著的肩墊是蘇瑤用草莓醬罐子的布料做的,上麵繡著個小小的“陽”字。男孩的瞄準鏡裏,十環靶心的紅點在晃動,像顆跳動的草莓。
“爸,你看我這次能打中十環嗎?”李陽的手指在扳機上懸著,呼吸節奏和李淵教的一模一樣吸氣四秒,屏息兩秒,呼氣六秒,“媽媽說,打中十環就能許個願,她的願望是爸爸永遠不用加班。”
李淵蹲在兒子身邊,指尖捏著顆子彈殼,是昨天在倉庫撿到的。彈殼內壁刻著串數字0512,是蘇瑤的生日。他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在靶場向她求婚,當時用這樣的彈殼拚了個戒指,她卻笑著把戒指戴在他手上“該戴戒指的是你,得讓你記住,有家要回。”
李悅坐在遮陽傘下,用草莓醬在餅幹上畫靶心。小姑娘的餅幹碎落在草地上,引來了幾隻螞蟻,她突然指著螞蟻的路線喊“爸爸快看!螞蟻在排兵布陣!”那些黑色的小蟲子沿著她畫的醬痕爬行,組成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像極了他臂章上的軍徽。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李淵的手瞬間按在槍套上。黑色suv停在靶場入口,車門打開的瞬間,他看清了來人的側臉——是律所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手裏舉著個草莓醬罐子,罐口的標簽是蘇瑤的字跡,顯然是從家裏偷的。
“李隊,別來無恙。”男人的槍指著李悅的方向,手指扣在扳機上,“跟我們走一趟,否則這罐‘草莓醬’,可就要變味了。”
李淵的目光掃過靶場的製高點,那裏的廣告牌後麵有反光,是狙擊槍的瞄準鏡,但反光的角度很奇怪——像是故意露出來的。他突然想起蘇瑤早上在春卷裏放的薄荷葉,六點行動,現在離六點還有兩分鍾。
“陽陽,帶妹妹去車裏。”李淵的聲音很穩,同時用腳尖在地上劃了道線,與靶心成45度角,“記得把車窗搖下來三分之一。”這是他們演練過的“求救信號”,國際刑警的人會根據這個信號判斷位置。
男孩點頭時,突然把步槍往地上一放,抱起李悅就跑。他的動作比平時快了三倍,顯然是蘇瑤教過的應急反應。李悅的布偶熊掉在地上,錄音筆的紅燈瘋狂閃爍,裏麵傳出蘇瑤的聲音“李淵,三點鍾方向有狙擊手,是自己人,別開槍。”
四、黃昏的收網
下午六點的“恒信律所”,夕陽把走廊染成金紅色,像條流淌的草莓醬河。李淵踢開302辦公室的門時,西裝男正用槍指著蘇瑤的頭,女人的銀簪掉在地上,碎成了兩段——其中一段的斷口很整齊,是她故意掰斷的,裏麵藏著根細針,針尖泛著藍光,是麻醉劑。
“李隊果然守信。”男人的槍往蘇瑤太陽穴上抵了抵,“把巴拿馬的證據交出來,我就放她走。”
李淵的手慢慢伸進懷裏,掏出個u盤,是早上從麵包店烤箱後麵拿的。他把u盤扔過去,男人彎腰去撿的瞬間,蘇瑤突然用斷簪刺向他的手腕,動作快得像當年在宴會廳踹飛毒針。
槍聲在辦公室裏炸開,子彈擦著蘇瑤的耳邊飛過,打在文件櫃上,濺起的木屑裏,飄出張照片——是李淵和蘇瑤的結婚照,照片背麵,蘇瑤用草莓醬寫著“永遠等你”,字跡被歲月浸得有些模糊,卻依舊清晰可辨。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國際刑警衝進來時,西裝男已經被李淵按在地上,手腕反剪著,用的是部隊裏的“擒敵術”第三式,既不會傷到對方,又能讓他動彈不得。帶隊的警官撿起地上的斷簪,突然笑了“蘇小姐的暗器,比三年前更厲害了。”
蘇瑤撲進李淵懷裏時,發梢的草莓醬蹭在他襯衫上,像朵盛開的花。“我就知道你會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笑得很燦爛,“春卷在保溫盒裏,還是熱的,三角褶的。”
李淵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混著硝煙味。他低頭時,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是被槍托砸的,像塊沒抹開的草莓醬。“以後不許再這麽冒險。”他的聲音有些發澀,指尖劃過她的傷口,“我怕……”
“怕我搶了你的風頭?”蘇瑤踮腳吻了吻他的下巴,嘴角沾著的草莓醬蹭在他皮膚上,“你忘了,當年在靶場,是我先打中十環的。”
五、星空下的網
晚上八點的陽台,李陽把修好的風箏掛上晾衣繩。老鷹風箏的翅膀上,蘇瑤用草莓醬畫了四顆星星,代表他們一家四口。李悅趴在李淵懷裏數星星,小手指著獵戶座的腰帶,說那三顆星像爸爸的子彈殼。
“巴拿馬的頭目招了,”李淵給蘇瑤揉著手腕,力道剛好能緩解淤青,“他們滲透進國際刑警的人,就是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已經被抓了。”
蘇瑤的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草莓“我就知道你的春卷沒白送。”她頓了頓,突然笑了,“王阿姨說,你在視頻會議裏故意說監聽設備在醬罐裏,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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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沒說話,隻是把她攬得更緊。晚風掠過陽台,風箏線輕輕晃動,在月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像張溫柔的網,把他們一家四口網在中間。李陽突然指著夜空喊“流星!”四個願望在寂靜裏炸開,孩子說“要永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妻子說“希望草莓醬永遠夠甜”,李淵沒說,卻在心裏把這願望刻進了骨血——就像他每次執行任務前,在頭盔裏藏張全家福,照片背麵,蘇瑤總會畫個小小的春卷。
十點鍾的廚房,蘇瑤把最後一瓶草莓醬放進冰箱,玻璃瓶碰撞的聲音在寂靜裏格外清晰。李淵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混著果醬甜。“明天還吃春卷嗎?”他輕聲問。
“加三倍蜂蜜。”蘇瑤轉過身,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大大的圈,把四顆虛擬的星星圈在裏麵,“這次要包成星星的形狀。”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道銀線。李淵望著蘇瑤熟睡的側臉,突然明白最好的網從來不是鐵絲網或密碼,而是春卷褶裏的糖量,風箏線的鬆緊,草莓醬裏的鹽粒,是她遞來水杯時的溫度,是孩子喊“爸爸”時的語調,是所有沒說出口,卻織在彼此生命裏的羈絆。
就像此刻,他輕輕把她露在外麵的手放進被窩,動作輕得像收網,而她在夢裏蹭了蹭他的胳膊,嘴角帶著笑——這就是他們的網,無需設防,自能安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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