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照做，高舉橫刀，用力劈下。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製式橫刀應聲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
    而那塊淬火鋼，僅僅崩出一個小小的米粒缺口！
    在場所有工匠都看傻了眼，紛紛發出驚歎之聲。
    素婉儀一把搶過鋼塊，仔細端詳，眼中滿是驚奇。
    突然，她柳眉一挑，抽出腰間軟劍，毫不猶豫地劈了下去。
    “當”的一聲，火星四濺。
    素婉儀手中的軟劍被震得嗡嗡作響，虎口發麻。
    而那鋼塊表麵，僅僅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素婉儀大驚失色。
    這把軟劍，可是武安侯家傳的嶽王劍，削鐵如泥，斷石斬金不在話下。
    如今竟然連這塊黑乎乎的玩意兒都奈何不了？
    秦昭見狀，更是喜不自勝。
    “陳武，立刻將其熔煉，鍛造成劍刃！”
    高爐熊熊燃燒，將淬火鋼融化為赤紅的鋼水，緩緩注入早已準備好的模具之中。
    待其冷卻凝固，再經千錘百煉。
    劍刃的雛形逐漸顯現。接下來的步驟，便是開刃。
    此時的皇宮，禦書房內，武德帝正聽著工部官員的匯報。
    “啟稟陛下，八殿下並未取走柳葉甲，而是……而是……”
    那官員支支吾吾，似乎難以啟齒。
    “而是什麽？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武德帝有些不耐煩。
    “而是拿走了一千多套……獸皮甲。”
    官員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武德帝一愣，隨即揮了揮手，示意那官員退下。
    “獸皮甲？嗬嗬，看來老八是真的被嚇破膽了。”
    武德帝心中暗歎，之前為了敲打秦昭。
    故意將柳葉甲的事情擺上台麵。
    如今看來，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不過，這些小事，他也沒放在心上。
    ……
    數日後，皇子府的兵器場內，秦昭正手持一把通體漆黑的寶劍。
    劍身修長，寒光凜冽。
    劍柄處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騰雲獸。
    騰雲獸在大武屬瑞獸，通常在武器之上雕刻。
    “好劍！好劍啊！”
    秦昭忍不住讚歎道，眼中滿是興奮的光芒。
    他隨手一揮。
    竟然將桌子上的一塊試劍石，斬成兩段！
    而桌子下的那桌子也不例外。
    素婉儀這幾日幾乎成了兵器場的常客。
    就為了親眼見證那塊黑疙瘩如何蛻變成絕世神兵。
    今日，她剛踏進院子，便見秦昭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寶劍。
    隨手一揮，竟將試劍石和桌子一並斬為兩段。
    “好劍！”
    素婉儀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一把奪過秦昭手中的寶劍。
    入手微沉，劍身冰涼，仔細看去，漆黑的劍身上隱隱流動著奇異的花紋。
    宛若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這花紋……”
    素婉儀撫摸著劍身，眼中滿是好奇。
    “是折疊鍛打的痕跡。”
    秦昭解釋道。
    “反複折疊，反複捶打，才能將雜質去除，令鋼材更加緊密堅韌。”
    素婉儀沒聽太明白，但不妨礙她對這柄寶劍的喜愛。
    她興致勃勃地跑到院子中央，挽了個劍花。
    素家家傳劍法——搖落雪，施展開來。
    劍鋒輪轉，寒光閃爍，素婉儀身姿矯健，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猛虎下山，氣勢淩厲。
    一道道劍氣激射而出，將院子裏的石崗岩切碎，碎石飛濺，如同落雪一般。
    陳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禁讚歎。
    “不愧是頭兒的後代，就是生猛！”
    隨後，他有些憐憫地瞥了秦昭一眼，心中暗道：殿下以後怕是要夫綱不振了。
    秦昭似乎察覺到了陳武的眼神，無奈地笑了笑。
    沒辦法，自己就是個瘦弱的皇二代怎麽跟人比。
    一曲劍舞完畢，素婉儀收劍而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好劍！這劍我喜歡！”
    她將寶劍遞還給秦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秦昭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笑道。
    “這柄劍還在試驗階段，等工藝成熟了，我再給你打造一柄更好的，如何？”
    素婉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
    秦昭接過寶劍，心中卻在盤算著另一件事。
    這淬火鋼的鍛造工藝雖然已經成熟，但產量卻十分有限。
    想要大規模裝備軍隊，還需要進一步改進工藝，提高產量。
    “陳武。”
    秦昭喚道。
    “接下來，我們需要加大投入，改進熔煉和鍛造工藝，爭取早日實現量產。”
    陳武抱拳道：“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接下來的日子，秦昭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淬火鋼的研發之中。
    他親自參與到每一個環節，從礦石的篩選到熔煉、鍛造、淬火，每一個步驟都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沈莊這幾日的確忙得腳不沾地。作為八皇子府新上任的大管家，她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府裏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吃穿用度，哪一樣不需要她過問？
    偏偏秦昭又是個甩手掌櫃，除了鑽研他那堆破銅爛鐵。
    對其他事情一概不聞不問。
    陳武那邊招募府兵的事情倒是進展神速。
    雖說八皇子府落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皇家的名頭在那擺著呢。
    加上陳武許諾的豐厚月俸，簡直是一呼百應。
    三天時間，就招收了五百個精壯小夥子，個個身強體壯。
    當然，陳武也留了個心眼。
    這些新兵裏，有不少是他安插進去的眼線。
    畢竟人心隔肚皮，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日傍晚，沈莊提著食盒親手補上一刀，照例來到鍛造鋪子。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鐵鏽味。
    夾雜著淡淡的焦糊味，也不知道秦昭又在搗鼓什麽新鮮玩意。
    她推門進去，就看到秦昭一臉疲憊地坐在火爐旁，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沾滿了煤灰，活像個剛從礦井裏爬出來的礦工。
    濃重的黑眼圈更是觸目驚心，也不知道他幾天沒合眼了。
    沈莊無奈地搖搖頭，笑著走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
    “殿下，該用晚膳了。”
    秦昭抬起頭，眯著眼睛看了她半晌，才反應過來。
    “哦，是你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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