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經叛道拒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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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與不是,我說了算不得數,你與她說了也算不得數!”
    前世的父親雖然不太著調,但是絕不會如這位範大人一般,兩相比較,範大人連父親都算不上。
    “你竟如此與我說話!”
    範毅陡然發怒。
    “官人,此子已魔怔,今日這忤逆長輩,做出這等禽獸行徑,不如抓去問官!”
    大夫人趁機煽風。
    有為心下大驚,雖不知本朝律法如何給不孝行為定罪,但多少聽人說起,輕則體罰重則發配、殺頭。
    七爺這一根筋頂撞,無疑是自尋死路。
    “官人,少爺隻是心不忿,一時情急才有癲狂行徑,並非真心要做那忤逆之事。
    少爺自小恭順聽話,如何能旦夕之間就改了脾氣,請官人開恩。”
    他跪行上前兩步,嗙嗙磕頭不止,話音剛落便額間見血。
    範希文在側麵看得真切,心中不忍,不願有為因自己而受迫害。
    況且眼下實在不宜與這位父親發生過激的衝突,如想破局?
    或許能從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之間尋找辦法。
    “心中不忿?”
    範希文以頭搶地。
    “此事說來話長,母親日前偏袒府中二位管事......”
    如此這般講述了之前與兩位管家發生的矛盾。
    範毅臉色陰沉,揮退了在場下人。
    “我知曾、賈二位管事是你親戚,但你這般作為,明顯偏袒過分了,往後如何在府中號令?”
    大夫人態度稍顯強硬。
    “如何不能,難道他二人沒有吃虧?官人自看看賈權的臉上,那兩團烏黑便是證據。”
    賈權抬起頭來,兩邊顴骨處果然各有漆黑一團,看得範毅哀歎一聲。
    “賈權,你與曾光友管理家中內外事宜,平日辦事盡顯機敏,緣何要在老夫人指定之事上橫生枝節?”
    賈權並未搭話,隻埋頭瞟了大夫人方向,被範毅居高臨下收於眼底,當下了然。
    “夫人你平素在家主管一切事務自然無礙,隻是老太君的吩咐,如何敢這般造次,若老太君多心,日後府中如何共處呐!”
    範毅搖頭晃腦,惆悵非常。
    大夫人也未搭話,一張臉別到那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癟犢子模樣。
    見她這樣,範毅更加苦悶,又追問。
    “那今日又如何上演了這一出?”
    “母親心情不暢,欲拿我出氣,她請出家法,我自不敢忤逆,甘願為母分憂。
    不過母親在打我時,偏偏對孩兒生母汙言穢語,罵我是野種。
    孩兒氣不過,不願父親與生母名譽受損,這才氣不過犯下錯事。
    至於賈管事與那丫頭,起初幫著母親一起出言不遜,被我一並教訓。”
    大夫人與賈權聽得糊塗,這配方怎的如此神奇,隻轉眼間施暴者就成了奮起反擊的受害者。
    誰若還說這廝不是邪祟上身,誰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叉。
    不曾想傻叉當場現了原形。
    “且先起來吧。”
    範毅緩和了語氣,顯然是信了兒子半真半假的描述。
    其實也不怪他,一則範希文十多年來都是唯唯諾諾的表現,二則自己這發妻與她那兩個親戚管事的德性。
    範毅多少還是知曉的。
    “既然如此,今日便不重罰你。你病已痊愈,當再進學業,明日去縣學好生專研,無故不得隨意回家。”
    範毅這便草草宣判。
    “什麽,這就了事?”
    大夫人險些暴跳。
    她是一心想要將範希文送去官府。
    想著老七平素也不得範毅待見,正好趁此機會拔了這眼中釘。
    不曾想範毅今日居然一反常態,定是那賤人觸及了他的內心,於是越想越氣。
    “這可不行,今日他敢動手打母,他日就敢在府中殺人縱火,那還了得!”
    範毅更加嫌棄,想了想無奈道。
    “那就讓他在外長住無故不得回府,待他及冠後分家去瀘州,反正張氏那三畝薄田也是準備屆時給他的。”
    “完了?”
    “完了!”
    “那今日我被打又如何處置他?”
    大夫人不依,體型又大了一分。
    “權且就這樣吧,一會兒我親自請王太醫給你瞧瞧,順便把之前說的那支朱釵給你買來,總該能消氣了吧。”
    範毅終究還是忍氣吞聲。
    “沒有這麽簡單!若是官人不處置範希文,我必要找兄弟評評理,一庶出子竟敢如此欺辱於我!”
    大夫人拿出了悍婦的氣勢,她娘家有人,拿兄弟撐腰多是能見效果的。
    範毅微笑定格,左眼皮直跳,最煩這婆娘便是這點。
    “夠了!”
    範毅那如玉的巴掌將茶案上的杯盞震得叮叮響,手心也在用力過度下吃疼,前臂微微顫抖。
    “這兩日成都不太平,今日我烏紗都險些被拿了去,爾等還要在家裏攪鬧!”
    說完又憤然起身,在場中三人頭上一一點過。
    “聖人有雲,女子、小人、逆子,皆難養矣!”
    踢了一腳桌腿,如範希文一般跛著腳往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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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從未見過自家官人這般發火,再也不敢說半個不字,那句烏紗都險些被拿令她揪心,深知事情嚴重。
    心裏想著晚點再去問問,看娘家是否能幫襯一二,保全自身官夫人身份。
    範希文見自己已被發配,此間正主已去,自然不會再給大夫人麵子,也起身離去。
    “你這醃臢庶子,莫以為官人與你撐腰便可逃過此事。
    勸你好自為之,待我得空,定教你於宗族除名。
    至於你那賤命生母留下的田產,縱使白送他人也不會留與你!”
    範希文頓住身形,他真的很奇怪。
    文風鼎盛的宋朝,被標榜最有古代道德之一的朝代,緣何會出現這等情況。
    一家主母竟需要如此去逼迫一位庶子,以至於懷著將其置之死地的歹毒心思。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難搞呢,說到底人命不值錢。
    “我知你怎麽想,無非怕我占了你與你那兒女的便宜而已。
    若範家都是你這等自私自利毫無人性之輩,我隻求早早脫離,有何下三濫的招數盡管使出來。
    不過話說在前頭,七爺我也是爛命一條,請大夫人要麽早早將我弄死,要麽等我把你踩個肚爛腸出!”
    “你聽到了嗎賈權,何其猖狂、何其猖狂!”
    大夫人在廳內歇斯底裏。
    但在範希文聽來,不過是狺狺狂吠耳。
    就這無德悍婦,至多與七爺一般不值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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