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為得財帛絕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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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直性子,隻請各位大王幫忙押送些貨物,別無他求,這是定金。”
    範希文語氣有些不善,似被黑臉漢子惹怒了。
    有一布衣書生打人堆裏擠了出來,掐著手指數了數眼前能分辨的金銀,又翻著眼估算了一陣。
    “不下三千貫!”說話間,他白皙的麵皮也泛起紅暈。
    在場人呼吸都緊湊了些,唯有黑臉漢子表情僵硬,原本是想給這小子一些下馬威,沒想到自己被架起來烤。
    如今得罪了財神,恐怕會被兄弟夥背地裏罵腦子不靈光。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三千貫不知要抵幫派多少時間的收益,眼前這條大腿誰不抱住誰是傻兒。
    黑臉漢子生怕自己被排擠,腦中強筋再次發作,要麽做個罪人,搞黃了這單生意,要麽做個功臣,揭露眼前三人的把戲。
    “隻押送些貨物便給了三千貫定金,你當我等是傻子不成!”
    範希文生怕信任度不足被這群山匪封了號,如今有人上趕著幫忙轉移注意力,求之不得。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黑臉漢子,“人不行怪路不平,扯起錢引當球騰!世界上生意千千萬,你可識得其中一小半?!”
    絡腮胡看七爺說話越來越衝,生怕惹出誤會,趕緊圓場。
    “我家兄弟脾氣不好,請七爺莫怪。不過我等也好奇,究竟是何等生意,這般厲害。”
    範希文故作神秘,扣著鼻子坐回原位,順勢踢了一坨金子到莽子麵前,被他快速按進腰帶裏。
    還能這麽操作?當麵黑吃定金,要不要瞅瞅你們倆那副沒見過錢的樣子?連一眾山匪都覺得臉紅。
    “此間人數太多,不能細說,我怕大人物追究起來,小命不保。”範希文看了帶頭的幾人。
    於是,屋內少了一大半的人,包括先前的黑臉漢子。
    “不要好奇,這位大人物發起火來,半個蜀地都得抖上一抖。你們隻需知道,這貨物長期從此地過,價值極高,但是在尋常人手中卻不值錢。你們不做,就隻有找蠻洞子去。”
    蠻洞子是另一撥山匪據點,實力稍弱,與開山幫有舊怨。
    莫非是軍器?
    絡腮胡試探性地再問:“那也得讓我等做個明白事才好。”
    “向兄,你來告訴他!”七爺最煩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太沒眼力見兒了,不知道老子編道德經已經夠辛苦了嗎。
    向乾幹咳兩聲,“這個東西實際上便是,便是~黑椒牛扒!”
    前幾日範兄曰過,黑椒牛扒,滋味酸爽,一般人估計吃不慣,妥妥符合眼前設定。
    黑疆牛耙?果然是軍器!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利器!
    不過不敢再問,對方已經很有誠意了,三千貫真金白銀直接扔到地上,隻象征性地拿走了兩坨。
    哎?為什麽是兩坨呢?
    因為莽子又塞了一坨到腰帶處,還是範希文肯允的。
    幾位山大王心在滴血,這如同在自己身上剜肉,若是找了蠻洞子,更不得了。
    終於有人起身道:“既然範希文如此有誠意,我等也不應當再推辭,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相互照料是應該的。”
    話說得得體,但身體卻不誠實,離得錦盒更近,似要第一個搶奪財產。
    “不過那黑漢子似乎看不慣我三人~”七爺陰陽怪氣道,一副十分記仇的模樣。
    既然決定合作,如何能冷落了小兄弟的心呢?
    幾位山大王當即表示都是誤會,何況莽子以前還是幫裏的人,也是情義使然這才帶了這天大的業務來,立馬準備酒席慶賀。
    日頭西沉,開山幫內熱鬧非凡。
    範希文說了,三千貫不過是定金,表達長期合作的誠意,後期還有許多業務可談,可不止押送這一件,萬貫、十萬貫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放下防備的眾山匪自然高興,當下命人去近處的集市買酒買菜,今夜勢必不醉不歸。
    籌備間有嘍囉來報,說是三當家出門屙尿,從崖邊摔下去,沒了。
    嘍囉離得很近,聲音又很大,七爺聽得仔細,暗道一聲遇人不淑。
    向乾悄悄問旁邊的莽子:“大漢兒,你信不信?”
    莽子未答話,隻看著那邊含笑的絡腮胡,嘴唇抿了抿,眼神更加堅毅。
    酒是個神奇的東西,隻需要在身體裏運轉一些時間,便可以單獨打開一條路,於是酒鬼們發明了一個詞——喝通了。
    範希文屬於先天吃酒聖體,通常幾大碗下肚便有尿液,但他身為童子,腎氣十足,憋尿的功夫自然也高,但菜過五味之後總是要找個地方宣泄的。
    無人的旮旯裏,範希文正嚐試著挑戰兩丈的個人記錄,突然一個硬硬的物件在他背上戳了戳。
    回頭看來,卻是一個頭發遮了半邊臉的男子,他下巴很尖,還是個地包天,眼瞼深黑,睫毛濃長。
    不帥但很有特點。
    “你為何要害晉二哥!”
    誰?
    範希文這才想起那個屙尿摔死的三當家,原來還有人真的在乎他。但這種事怎麽能算到自己頭上?
    “兄弟,你搞錯了吧?他可是自己摔死的!”範希文優哉遊哉地提起褲子。
    “你怎麽不去問問是誰害了他?我可沒動手,也沒吩咐!”
    “若不是他與你結怨,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此時還停在那邊,你們卻在這裏歡快!”
    這是頭倔驢啊!七爺感覺無論說什麽也隻能是對牛彈琴,但走又走不掉,隻能無奈道:
    “那你想作甚?”
    “捉你過去給他磕頭!”一隻鋼筋般的手伸向七爺。
    範希文抬頭望天,“莽子!”
    男子也抬頭,卻見一隻巨掌已經到了眼前,來不及反應便做了行者孫。
    靠外些的小屋,三當家的屍首平放在中間,一紮穀草蓋住了他的頭。
    整個開山幫都在慶祝,挨個敬向乾的酒,自沒人過來。
    老道蹲在穀草旁邊吭哧吭哧造飯,一天都在潛伏,餓得不輕。
    角落裏,拿劍的男子被綁了個結實,一條帶鹹味的布帶從他上下牙之間勒過,能講話但是發不出太大的聲音,隻看他的眼睛,還有幾分異域之感。
    “狗東西,何不一刀了結了我!”男子掙紮了兩下,自牙縫裏蹦出一句話。
    老道瞧了一眼地上的劍,隨手就是一巴掌反打在男子臉上。
    “欺師滅祖的東西,別擾了道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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