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斂精氣接代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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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戮戰,對於多數宋軍而言,累的或許並非身體,而是精神。
在高壓的戰場中,醉心於單人之間的拚殺無異於自戕,必須隨時判斷周遭情況,防範側邊、後背過來的偷襲,也要兼顧隊友的安危。
這等小場麵尚且讓軍士們勞累,更何況邊疆那種動輒規模數萬的大戰,殺到結尾,腦子近乎宕機。
劉亞夫還算懂事,撿了現成的戰功,雖然被範希文險些氣至吐血,但還是安排了足夠的酒菜,送到河邊。
酒是一味神奇的解藥,能放鬆神經,調節緊張的肌肉,因而常作為大戰之後的犒勞上品。
誰又能拒絕生死關頭之後的恣意闌珊?
趙構是一位不拘一格的上位者,他能適應範希文的跳脫和逆反,也能體會皇城司和其他軍士們的辛勞,幾乎挨堆都去敬了酒,讓底下的軍士們受寵若驚。
這或許與他本身就是武者有關,聽說王妃邢氏乃大宋朝請郎之女,本人賢良淑德,富有智慧,對趙構極為體貼。
“說來慚愧,小弟我成親以來還不曾有子嗣消息,也是沾了先祖的光,或許天生血脈單薄。”
提到家室,趙構不盡唏噓。
範希文覺得好笑,小小年紀就對這些事情憂心起來,真是強說愁,舉碗邀酒。
“老弟,你若是少去那些煙花場所留情,稍微節製一番,或許就能兒孫滿堂了,白白浪費資源。”
趙構喝了半碗,被範希文所說勾起心思。
“範兄說的可真?”
“自然,聽聞每個男子一生所產精髓有限,隻其中關鍵才有受孕的可能,一旦用完,此生便難再續香火。”
趙構聽完,思索良久,似乎自己祖上之人多少有些這方麵的問題,但父親又是怎麽回事?定是天賦異稟!
“你若不信,可問老道士,他是正統道醫。”
範希文將碗在空中翻轉,示意幹杯致敬。
“老道~老雜毛~快些過來給千歲爺講講醫理!”
還在那邊與莽子和有為搶食的老道,不太情願地起身,檢查完自己的道袍,這才施施然走過來。
趙構將範希文所說複述了一遍,虔心向道爺請教。
老道不動聲色,順了一壇酒過來,又在範希文麵前的菜碗中抓了兩片肉,補充腦部能量。
這小子,又在用歪門邪道忽悠別個,讓道爺我如何圓謊?
“這個嘛~卻是真的,無論修行與否,都講究精氣神,房事實際上就是陰陽互補之道,而根本上應該算是滋陰生陽之道,即男人將精氣神濃縮之後贈與女方。
而後經過先天孕育,陰陽融合,進而形成胎胚,至胎胚脫離,則損耗母體陰氣。
故為人父母之過程,實則就是父母虧損而得傳承的過程。”
老道編完這些,悄悄打了範希文的膝蓋,額頭見汗,可不能再編下去了,喝酒要緊。
範希文佩服至極,不愧是久經青城山靈氣滋養的老貨,這等出口成章的本事少說也能當一派掌教。
“哦~”
趙構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每次放縱之後,總覺得有些疲累,但是在府中則不會,反而是邢姐姐...”
見兩個吃瓜的夯貨直直望著自己,趙構當即尬笑起來。
“誒~嘿嘿,懂了懂了,如此我一定以開枝散葉為前提,務必克製自身,或者等奏請父親,多與我納幾房親事。”
聽勸且能自主權衡思索的孩子最可愛。
範希文十分欣賞趙構的機靈勁兒,舉碗再敬。
“殿下,你現在身份不同了,當換個稱呼。”
葉峰實在聽不下去,跑到趙構耳邊提醒。
“去!殺才,我正與範兄喝得高興,你倒好,一而再地說這事,好不掃興。我說了,範兄是我一生之好友,等我有了孩兒,必然稱他為伯父!你這老貨,不懂少年人的情誼。再來囉嗦,我讓你去皇陵掃地!”
葉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陪著笑退得更遠些。
“哈哈~你這是自討沒趣!”三娘哈哈直笑,腳上的白綢靴在地上摩擦,差點全都成了黑色。
葉峰無奈,突然腦筋一動。
“你厲害,你去說說,我看殿下罵不罵你!”
三娘起身便走。
“我可還不到二十,不像你這種老貨。”
葉副使心如刀割,妹子,你還要在我傷口處撒鹽。
不知是哪位聖賢的語錄:男女搭配,並行不悖。
三娘頂替了老道的位置,枯燥的聊天竟然多了不少趣味。
尤其是範希文稍稍出格的葷段子,實屬帶動氣氛的佳品。
葉峰身居皇城司指揮副使多年,從來隻認為萬物都有定數,規矩淩駕於一切,但自從範先生橫空出世,這一個人至高準則逐漸瓦解。
他含淚看著那邊三人,有說有笑,甚至那位平日裏雖然灑脫不羈,但仍舊算得上中規中矩的康王殿下,此時卻高呼“姐姐”與“兄長”,歡快暢飲,說不上世風日下,但也真心讓人哀歎。
“我這是在成都撿了一個什麽散仙?”
月色淒美
數以百計的大宋“順民”魂縛於沱江之濱,為萬裏江山增添了丁點養分。
冷血的“劊子手”們,雖然大獲全勝,仍舊不敢掉以輕心,在這河灘之上矗立,死守廟堂最後的口糧。
客棧之中,向乾與小夥兒滿足地吞下了最後兩塊三線肉。
“向大哥,你咋不去河邊吃酒?”
向乾望著一邊凳子上放置的巨大陶盆,裏麵依稀還有不少褐色湯水,那個味道真是不擺了。
“不敢去,範兄也不讓,說是怕我喝多了安胎藥,變成女子。”
小夥兒覺得神奇,安胎藥應該是大肚婆喝的,居然還有這種功效?
“那你不妨試一試。”
向乾挑起眉毛,這孩子不對勁啊,對這些事情如此上心。
“算了,這些湯湯給範兄和有為留著,也許他們吃得上。”
打道回府的官員們興致頗高,自發地組隊去到探江樓,又是一夜載歌載舞。
其中唯劉亞夫百感交集,不斷細想範希文這個玩意,自己竟然會栽到他的手中,知州的名號、讀書人的氣節全然無用。
又看了在場歡聲笑語的諸位同僚,一大半都成了劉某人的債主,將手中白酒一飲而盡,踱步出了探江樓。
他麽的!溫文爾雅的士人典範,心中壓製許久的髒話終於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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