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和衣看病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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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南向北一路,並無再生枝節,隻因稅銀一事,成都府路、梓州路、夔州路皆陷入高度緊張中,不願再受任何波及,被朝廷申斥或降罪。
其中涉及了多少操作,連趙構也不知曉。
卻是苦了幾位成都來的遠客,在船上完全不受待見,還被三娘這位好漢強收路費、生活費和住宿費等,貴得離譜。
也是範希文好心,勸說保護費就免了。
但到當夜,二少爺就莫名其妙地遭了“劫匪”,痛失三百貫,趕緊識趣地找到三娘,委婉表示有禮物贈送給幾位大人,並非是保護費。
三娘毫不客氣,收了人家的禮物,還不忘惡言提醒幾句,令範貴幾人一路提心吊膽,半口酒都不敢喝。
熬到了自家地頭,範貴來不及等榻板,一個箭步便跳下了船,肥碩的身軀在碼頭滾了幾圈。
終於安全了,大地令吾找回了生機。
葉峰在船上問:“範家老二要去何處?”
“我暈船,先在此等著。”
三娘又傳話:“你這廝若是心急,可先去府衙,我等稍後前往。”
府衙?不是縣衙嗎?母親怎麽會越級上告?
範貴自不敢招惹這些強人,心中疑惑,領了手下轉身回府打探。
“惡無~”
成都府衙可比瀘州那裏精致多了,就連大堂都寬了兩倍不止,堂內的皂役、幫閑等衣著光鮮,氣質更是極佳。
不愧為天府!
坐堂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大人,別看比劉亞夫還年輕些,但足足混跡官場近二十年時間,可謂老油條是也。
“既已驗明正身,現下便堂審李氏狀告範家庶子一案。”
堂官看了一眼高坐側方的康王,這位祖宗明明離開了成都,怎的又回來,莫不是為了範家這小子?
“大人隻管審案,本王隻是來旁聽研習而已。”
“那請恕下官失禮。”
康王研習審案,涮什麽壇子,都說他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好武、善作畫、喜嬌娘,大宋紈絝極致之人。
“範希文,你的嫡母來告,說你在府中數次頂撞,並且將她打傷可有此事?”
“沒有,倒是府上母親的兩個親戚管事將我打了一頓,這事還請大人做主,無端毆打主家應作何處理?”
堂官思維清晰,想要逐一問詢再整合定奪,見範希文提出了新問題,思慮之下,還是想將此事先解決,避免等會兒幹擾了自己的主線思路。
“也好,那兩位管事可在此?”
下方皂役回答在的,詢問是否帶來。
“暫且不用,此事範家大娘子可知?”
李氏想了想,如是回答:“他們隻是互毆了,雙方都有傷在身。”
“好!既然如此,來啊~將那兩個不敬主家的東西各打十記,用力些,給他們長長記性,打完後教我知道。”
有四個皂役領命而去,隔壁傳來“喲嗬嗬”慘叫。
李氏張了張嘴,也知不必在此事上糾纏,遂罷。
“範希文,那你嫡母告你毆打於她,致其受傷就醫,可有此事。”
“並無。”
堂官有些不願,怎的才幫他解決了那兩個不長眼的管事,這便開始不給自己這個主事麵子了嘛?
“來啊~”
“咳咳~”
葉峰在趙構身旁咳了兩聲,打斷了堂官用刑的命令。
堂官眼睛眨了幾下,有所顧忌,不去看那邊的千歲爺。
“帶證人、證物!當堂對質。”
一個托盤在門口亮相,裏麵放了一張紙、一根篾棍,而後有幾個家丁、丫鬟被帶到。
“這便是證物,治傷的藥方和打人的篾棍,下邊的證人,將爾等所見所聞一一說來。”
幾個範家的狗仔自然是照夫人所說,將那一日範希文在廳中,行凶毆人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不過隻對如何凶狠、毆打嫡母作了誇張,倒也算不得汙蔑。
畢竟連範希文自己都忘了那日自己有多厲害,如今聽來甚是過癮,看那胖子李的眼神也有些躍躍欲試。
“老朽是為大夫人治療的醫者,此藥方也是我開,乃是舒筋活絡的方子。”
堂官緩緩問道:“範希文,你可還有話說?”
範希文在李氏憤恨的目光中收眼作揖。
“學生有話想問。”
“問來~”
“這位老先生可是親自去府中看診的嗎?”
“正是!”
“那可是親自脫了衣裳看的嗎?”
李氏大怒
“範希文!你可知孝道廉恥!”
範希文向在場所有人拱手。
“諸位,若我找老先生也來看診,但不見麵或不讓把脈,隻管讓他根據我說的症狀開藥,而後僅憑借藥方,是否能證明我有病?如若不能,老先生並無接觸我的病情,此時由他來證明我有病,是否可信?”
這個...全場寂靜,似乎也是那麽一個道理,眼見才能為實,對於老仵作或辦案經驗豐富的人來說,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嗯,有道理,老者,你隻管作答。”堂官正色道。
老太醫歎了一聲,這種羞於啟齒的問題,此生未見有人問過,今日算是遇到了。
“不曾,老朽不敢汙人清白,隻是範家大娘子說被打了,全身疼痛,我隻看了她一眼,覺得連脈都不用把,便開了此方。”
“那你見我打人了嗎?”
“未曾。”
“回家帶兒子去罷!”
範希文用手將老者扒拉到一邊,指著在場的下人。
“大人,這裏所跪之人,皆是府中可憐人,自來被母親欺壓打罵,或者唯其馬首是瞻,而我身為庶子,打小在家中並無地位,連管事都敢打我,兩相比較,自是無人敢幫我說話,他們的話也統統不可信。
結合先前老太醫所說,我這位嫡母,想要將我逐出範家,怕我分了家中財產,故而設計陷害,也不是不能,反而極易做到。”
拍手聲在堂內響起,眾人尋找半晌,看見趙構在角落使勁鼓掌,顯然為範希文此番說辭而激動不已。
見眾人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一代賢王頓覺失了體麵,趕緊正身危坐。
“大人~”
“李氏,若你再無其他證據,則此事當就此了結。”
堂官等了一會兒,李氏終究沒有開口,遂令錄事先結記事由一。
“範希文,此間還有事由二,你嫡母告你在瀘州,私殺家中仆從,有證人證言在此。”
一聲響亮的臥龍聲自案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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