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天地人求取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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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中依舊在酣戰,不多時又有三兩名摩尼教高手飲恨。
    這時節,無論是周侗還是金三立,都在嚐試通過言傳身教,提高身邊幾個年輕人的能力,端的是好老師也!
    深受重創的酉座,隻是略微引起了在場六扇門的注意,也掀不起太大波瀾,孤零零地在草叢中痛呼,奈何肋骨被打斷,提不起勁來。
    “酉座!”
    申二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隨即,酉座被艱難扶起,扯動傷口,氣息倒流。
    “酉座,我小心些。”
    “無妨,快走,先找個地方療傷。”
    雖然大宋也講究“內家功法”,但受傷這種事情,靠武俠中的氣息條理、內功運勁無法治療。
    隻因內勁就算達到“外放”的水平,也始終在物理層麵,到不了“龜波氣功”那種誇張的地步。
    所以,療傷必須依托於醫術聖手。
    申二艱難地將酉座扶到遠處,費力躲過了許多打鬥的小場地,這才尋了一條山間小路下山。
    “申二,我原本以為你窺伺這酉座之位,處處不待見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有義氣,是我對不住你。”
    酉座待申二不好,從其鐵杆小弟酉一的態度多少能見一些。
    雖然從隸屬的角度看,申二是申座嫡係,但六扇門規則,酉座是申座之後的副捕頭,也算申二的頂頭上司。
    在六扇門等級中,申二作為頭領,再升一步便可成副捕頭,隻不過門內隻有六個副捕頭名額,基本是固定的。
    申二有上進心,自然表現出一些攻擊性,酉座作為與申二最“親近”的副捕頭,自然對其顧忌頗多。
    “酉座不必如此,我武藝平平,從來都是隻敢認真辦事,不敢奢求太多。”
    酉座安危道:“做副捕頭或者捕頭都不是以武藝來判斷的,你腦子夠用,自然能有機會上位,何必謙虛。自回門中後,我一定向門內多多建議,給你更多的機會掙取功勞,屆時你一躍龍門,不要忘了與哥哥我聯手。”
    申二笑道:“酉座客氣了,這事情一撇都還不曾見到,如今我可不敢許諾這些。”
    酉座還待說話,突然覺得腰間刺痛傳來,眉頭一皺,頓住腳步,埋頭去看傷口。
    卻見一個手柄長在腰上,這分明是一把短小的利器!憑感覺,這一下不知捅壞了多少內髒,估計是活不到聖手把脈了。
    “你!”
    酉座臉色巨變,額間冷汗涔涔,張嘴吐出一個字來。
    他實在想不到,申二這廝居然真存了這等毒計,趁自己傷重之時,先是好意救命,等離了六扇門眼線便下死手。
    狗東西,居然行豺狼掏肛之舉!
    酉座怒氣上湧,雙臉隨即現出一片紅潮,口中一口逆血吐出,同時抬手出拳,擊中申二腋下。
    可惜本就身受重傷,又是短距離倉忙出手,隻將申二打了幾個趔趄,並未對其造成太大傷害。
    申二嗬嗬大笑,進而又轉為嘿嘿冷笑,似大仇得報般痛快。
    “酉座?入了六扇門,不作尋常人,你用了代號太久,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吧?憑你這種隻有些小本事的人,也敢想有朝一日與我稱兄道弟?”
    申二吐了一泡口水,用手在鼻孔中挖了挖,然後輕彈手指。
    “我看你,就猶如貓看老鼠,你以為以往打擊了我?實話告訴你,那些都是我故意為之,就算這樣,我也積累夠了功勳。要不是戌座大人說,六扇門捕頭暫無缺口,我早都與你平起平坐了。”
    酉座死死捂住腰間的手柄處,雖痛,又不敢直接取出,找了最近一棵小樹借力站住。
    申二再道:“隻要找個由頭除了你,那便可以順勢登上副捕頭的位置,再努努力,我也能做個鋪頭,戌座一人之下,六扇門萬人之上。嘿~嘿嘿......”
    似乎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申二逐漸放開笑聲,表情癲狂不已。
    酉座暗自後悔,如何不早點設計,將這潛伏於黑暗中的野狗弄死。
    如今自己這般下場,酉一估計也死得難看。
    “死前,我還有事想問,希望你能為我解惑,讓我做個明白鬼,好去投胎。”
    申二摸著腰間的鐵尺,享受道:“看我心情如何。”
    酉座徑直道來:“你是故意讓我跳進包圍圈的?目的是將我害死?”
    這原本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但將死之時,這個疑問卻成了他心中的結,擋住最後一口氣,不得落下。
    “是!我就是讓你去送死,沒想到你跳進去後居然一動不動,生生吃了一記重擊,可憐。”
    酉座不忿:“我是為六扇門考慮,那中間兩個人,與皇城司關聯甚大,若是......”
    “我知曉,他們是皇城司的重要人物。”
    “你知曉?!”
    酉座瞪大了眼睛,申二是想把整個六扇門拖下水嗎?
    “怎麽?不信?我來告訴你,寶藏的消息,有一部分是我擴大了傳出去的,皇城司的消息,是我勒令手下不許向任何人說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弄死那幾個皇城司的廢物,當然,是借你們的手。”
    酉座“嘿嘿嘿”地笑起來,居然比申二還要瘋狂。
    “你真是厲害,你該去做個江湖盟主才是,帶領整個江湖反了朝廷。你為了什麽要做這些,甚至不惜將六扇門拖下水。”
    申二抽出鐵尺,在樹上輕輕敲了兩記。
    “寶藏、捕頭的位置、朝廷的賞賜,我都想要,實在不行就隻取其一便好,若是一樣取不到,我也能全身而退,隻需要打架的時候站遠些,然後在臉上抹點血就好了。”
    見酉座氣息越來越弱,申二又稍稍靠近了些。
    “你不覺得我的計謀很厲害嗎?你還以為幾年前憑武力搶我姘頭很值得嗎?啊?”
    酉座無力再思考太多,胸腔中的怨氣不但沒有得到紓解,反而梗得愈加實在。
    他呼吸的間隔越來越長,眼中的光芒越來越淡,視線逐漸模糊。
    仿佛間有一位俏佳人,在身邊不斷呼喚他,那是大約八九年前,他在申二手中“救”下的女子,名字叫小紅還是小蘭?
    思緒越來越遠,酉座覺得自己看見了小樹下的失敗者和勝利者,眼界越來越大,看見了幕阜山頂交戰的所有人,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酉一。
    再升高,看見了整個幕阜山、整個大宋。
    這天地真大,下輩子讓我用腳步去丈量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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