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希文卻沒有麻煩他人的覺悟，直接開口。
    “我想請大人調一人來汴京幫我做點事。”
    範希文能接觸上的估計都不算多大的人物，李彥認為這不算麻煩。
    “何人能入得了兄弟之眼？”
    “莊綽，現任原州通判。”
    文人士大夫，與宦官分屬兩個陣營，相互之間交集不算大。
    但本朝有三個例外：一個是已死的楊戩，一個是童樞密，一個是太尉梁師成。
    死人且不提，童樞密則以武將形式出現，與文官之間多少有些隔閡。
    但梁師成實屬怪胎，據傳他還有進士功名，一度被許多官員尊為“隱相”。
    且朝廷許多事務，都是他代趙佶批複處理。
    “兄弟，一州通判已經算得上入流了，為兄我操作起來有些麻煩。
    幹脆等你從北上回來後，我引薦梁大人與你認識，由他出麵，不過是動動手腕的事。”
    範希文再次謝過。
    一番暢聊之下，已經耽誤了近一個時辰。
    李彥推脫說宮裏有事，急衝衝走了。
    卻在屋子裏留下了四個姑子。
    末尾的小宦官輕聲提醒。
    “範大人，這些都是以前皇宮裏的佳麗，難得品嚐一次，是總管特意安排的。”
    “讓我帶回家？”
    “不可，掖庭有專門的名錄，定期會核實，唯有死者可在次年除名。也不能令其有孕。”
    這話說得直白，再不懂，範希文就該找塊豆腐撞死了。
    這他麽哪裏是李彥的好意，純粹是一個陷阱。
    類似於投名狀。
    範希文睡了這幾個昔日的佳麗，就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也就讓李彥捏住了命門。
    縱然魔人不怕這些，但架不住大總管有隨時進奏的權利。
    隻需要稍微提那麽兩次，範希文就足以成為普天之下的逃犯，而且是人見人抓的那種。
    好個老閹貨！
    範希文掏出一錠五兩的金子塞給小宦官。
    “大人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小宦官將金子還給了範希文。
    “大人自行處理，下官話已帶到，就不在此礙事了。”
    好個滑頭的太監！以後必成大器，靠！
    似乎成了無解的難題，小宦官出門的一刻，此間之事已成定局。
    睡先皇的女人，範希文覺得自己不是最膽大的，膽大的是這些內廷的宦官們。
    也再次感慨這個時代女人的艱難，曾經的三千佳麗又如何？
    還不是大總管一句話，就得出來陪睡換人情？
    但這種事，怎麽想怎麽覺得有些別扭。
    “四位姐姐，你們可有辦法脫離原籍麽？”
    四人有些怯怯的，不知道範希文是什麽意思。
    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大概二十五六，墩身道：
    “大人無需擔憂，我等不會亂說，日後也不會承認。”
    說得好聽，都是日後的事情，誰知道哪天會暴雷？
    另一個年輕些的女子道：
    “大人無需多慮，我等並非前朝佳麗，而是近些年被責令出家的宮女。”
    範希文不知，趙佶在位已經二十餘年，若這些是前朝佳麗，屬實說不通。
    除非尚未出生或才三兩歲便入了宮。
    又有女子接話。
    “我等隻是沒有靠山，被排擠至此的，隻求大人不要為難便好，我等一定悉心伺候。”
    範希文心中不是滋味，這些是重點嗎？
    本公子隻是想如何躲避這個坑好吧？
    唯有最後一名女子尚且有些靈氣，終於說出了範希文想聽的話。
    “其實大人無需擔心，隻要大人與總管一直交好，時不時地表現出對我等的欣賞。
    總管大人不但不會懷疑，還會找時機為我四人做些脫逃的手腳。”
    範希文一向喜歡站在不同角度，分析人或者事。
    前麵三人明顯都是唯唯諾諾的主，這一位倒是有些意思。
    她這樣說，既是為範希文指了一條路，同樣也為在場四個女子爭取了一線生機。
    或許能依靠範希文，逃出那個深淵般的尼姑庵。
    對於她們而言，這或許是唯一一次，也是最有希望的一次機會。
    哪怕她真的想利用範希文，也算不得壞人吧？至少目前看來是情有可原。
    罷了！
    範希文暗歎一聲，既然箭在弦上，大膽享受命運的“嗯哼”！
    “四位姐姐，那小弟就有勞各位憐惜了......”
    據淩陸記載：
    宣和五年七月廿二日，範希文於杜樓麵晤大內總管李彥，暢談租地合作一事。
    事畢，李彥留女尼四，命範希文耍樂。
    希文強留屋內，逃遁不成，受女尼圍攻，戰況慘然，高聲求饒。
    範希文出門，腳步虛浮，在莽子攙扶下上了馬車。
    “七爺，如今你就像是仙丹靈藥，是個女的都想來求上一求。”
    若換作其他時候，範希文絕對會覺得很享受。
    但是今天這種，基本上是被威脅而強行上床的，總覺得與公豬配種一樣，十分膈應。
    “莽子，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把麻糾小姐給你娶回來做媳婦兒！”
    莽子縮著脖子，藏在車頭角落，再也不敢說話。
    “痦子，想辦法給李彥遞個話，就說我還想與今天的幾位大師探討經義。”
    痦子領命而去。
    目前汴京的四方勢力：朝堂、內廷、皇城司、軍營，已經接觸了三方。
    其實皇城司也不算完全接觸，真正的主事人還未曾見過。
    但據範希文判斷，全他麽的都是爛人！
    而且心機一個比一個深，要說能吃透誰，根本不可能。
    為今之計，還得扮演好“魔人”這一角色。
    “瘋子”一般都沒人敢惹。
    那麽臨行之前，需不需要給王黼找找麻煩呢？
    “算了，他權柄太大，不能去惹。莽子，再去聚賢閣一趟。”
    範希文還是有些不放心李靈兒等人，畢竟是朋友一場，不能僅因為一封書信便斷定她們沒事。
    安道齊不僅沒有躲避，反而十分熱情地迎接了範希文。
    “老板，你今天來收賬嗎？”
    “我找人，你讓李靈兒出來！”
    “李姑娘並不在這裏，老板要找應該去別處。”
    範希文越看這老登越覺得他不是好人。
    一步走到安道齊身前，眼神冷漠地看著他。
    “安掌櫃，你說實話，你和她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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