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輝被噎住了。
    他知道楚恬說的沒錯，但在圈內縱橫幾十年，吳輝已經被現有的粉圈思維潛移默化的影響了。
    藝人需要吃粉絲流量，借此變現，提高自己的商業價值。
    有些藝人甚至為了營造自己很火的假象，讓脂粉帶頭運作，引導粉絲進行接機送機等一係列線下活動。
    為了達到這種自己粉絲很多的效果，某些藝人甚至還鬧出過花錢雇人接機的笑話。
    而楚恬在麵對這種現象時，第一反應不是覺得自己火了而膨脹，反而覺得為了他而影響現生的粉絲做得不對。
    “你說的是沒錯，”吳輝語氣緩和了幾分，但還是試圖勸說楚恬，“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網上現在對你全是批判的聲音，為你的粉絲打抱不平。網友是很容易會被引導思想的一批人，還是要三思後行的好。”
    吳輝不是想要逼楚恬順應現有的粉圈思維，隻是他身在圈中，總要學會習慣和接受某些事。
    “算了，你別管了，”楚恬不認同吳輝的話，但也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於是他說，“這件事我自己解決，你忙你的去吧，注意勞逸結合，別把自己累倒了。”
    見楚恬現在一腦門官司還有心關照自己，吳輝心都軟了。
    他猜到了楚恬想幹什麽，他欲言又止半晌，最終歎了口氣，沒有勸說。
    另一邊顧時晏也結束了和蔣薇萊的通話，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低頭開始刷手機。
    楚恬和顧時晏的接機視頻被各方人士審判，有水軍和營銷號下場，黑楚恬辜負粉絲心意，引導粉絲脫粉。
    因為顧時晏最後的發言疑似力挺楚恬，也被錘倆人不愧是一個被窩睡出來的，都一股子“爹味”，喜歡訓教。
    粉絲追星都是衝著自己開心和對藝人的熱愛，不是接受教訓的。
    藝人作為獲得粉絲付出的既得利益者，就算不領情，也不該如此“踐踏”粉絲的心意。
    最後矛頭一轉，直指顧時晏，說他是因為最近流量暴漲，飛升太快，導致他膨脹了，德不配位。
    楚恬看著都被氣笑了。
    挑起矛盾的手段這麽低劣，當誰看不出來這是在小題大做，往顧時晏身上潑髒水，想製止他繼續往高處攀升？
    “一看就是對家幹的事，”楚恬憤憤磨牙，“這誰要是能忍氣吞聲，樂山大佛當場就得換個人坐！”
    楚恬知道吳輝是好意，看著顧時晏正處在火爆上升期的份上，少給他樹敵招黑，等他徹底站穩一線腳跟了再說。
    可楚恬忍不了。
    他看向顧時晏眨巴著眼睛，就是不知道顧時晏會不會支持他……
    顧時晏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去吧。”
    楚恬立刻就像是得了聖旨一般，迅速攏了一堆零食放到客廳的茶幾上，連沙發都不坐，盤腿坐在地毯上，火速開了直播。
    黑詞條正掛在熱搜前排，楚恬這個時候開直播就是明晃晃豎了一個靶子，吃瓜網友飛速湧來。
    趁著直播間上人的功夫，楚恬拆了一包薯片，哢嚓哢嚓嚼的清脆作響。
    “少吃點零食，”顧時晏挽起袖子穿上圍裙準備做飯，見狀叮囑楚恬，“留點肚子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楚恬敷衍似的衝顧時晏擺擺手，眼睛還盯著直播間的公屏。
    之前楚恬不出聲，下場黑人的水軍隻能虛空索敵的在詞條廣場上亂吠。
    這會兒楚恬的直播一開，給他們提供了表演的平台，一大群水軍黑子立馬就在直播間裏又唱又跳的蹦躂起來。
    公屏上黑子水軍、吃瓜群眾和cp粉混成一團，各說各的話，整個公屏上亂成了一鍋粥——
    [你對得起你的粉絲嗎？道歉！給你的粉絲道歉！]
    [恭迎瓜王回宮——]
    [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麽說話一股子爹味，還教粉絲做事，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啊啊啊甜甜寶貝，你都好久沒開直播了，麻麻好想你！]
    [你個負心漢噫嗚嗚噫，一走就是幾個月，連個麵都不露，你知道沒有你的這幾個月我們是怎麽過的嗎？]
    [楚恬給粉絲道歉道歉道歉！看不起粉絲你還當什麽藝人啊，滾出娛樂圈回家種田吧！]
    [沒有瓜王在的生活我度日如年，瓜王強勢回歸，什麽時候給我們分新瓜？！]
    [粉楚恬的粉絲都是瞎了眼吧？他都這麽對你們了，你們還能粉的下去？]
    [內娛多的是努力上進又謙遜還懂得感恩粉絲的藝人，比如xx、xxx……良心推薦，你們還是換個人粉吧！]
    [哇 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老攻的聲音了，讓他露個臉啊！想看同框！]
    ……
    楚恬盯了會彈幕，一口氣吃下去半包薯片，拍拍手把這鍋粥趁熱喝了。
    “是他的聲音，他這會去廚房做飯了，不給你們看。”
    “說讓我道歉的，你真的認真看過視頻全部內容，了解前因後果嗎？你是接機粉絲的一員嗎？如果不是的話，你以什麽立場在指責我？”
    “我從來沒說‘我看不起粉絲’這種話，請不要給我加莫須有的戲，能喜愛我並成為我的粉絲，是我三生有幸，但追星隻是娛樂生活，並不是生活必需的一部分，我倡導的是理智追星。”
    “我得先澄清一下，我並沒有像某些營銷號誇大其詞說的那樣，有辱罵訓斥粉絲的行為，我一直覺得大家和我是平等地位，隻是發自肺腑的進行一些交流勸導。”
    “我不提倡接機行為，尤其是耽誤正常工作和學習的情況下。這麽多人擁擠在機場，會對其他正常乘客造成影響和不便，也有安全風險。”
    “有這個時間和金錢，大家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我明白大家想要靠近，想要看看我們的心情。”
    “就像我在接機現場說的那樣——我們會努力更靠近你們，會帶著更多作品，在更安全更合適的情況下去見你們，這才身為藝人該回饋粉絲的誠意。”
    楚恬難得沒有和以前一樣懟天懟地跟黑子噴子大戰三百回合，而是認真又鄭重的說了一番發自肺腑的話。
    所有人似乎都被他這番話震住了，直播間裏靜悄悄，一時清屏。
    幾分鍾後，彈幕呈爆發式井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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