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三個人齊刷刷地九十度躬身，向掌櫃跟葉綰綰兩人道歉。
    葉綰綰：“……”
    白衣青年是被白簡壓著一起的，他掙紮著要起來：“你們砸的客棧，關我什麽事啊，為什麽也要我道歉。”
    白簡一巴掌拍下去，就見白衣青年趴的一下砸入地底，半天摔進坑裏沒爬起來。
    “……”
    掌櫃的一個哆嗦，快哭了。
    方鶴安：“……別怕別怕，我家的二師姐不打人。”
    可回頭一看，白簡正蹲在青年身邊挖坑。
    方鶴安小聲重複：“……她真的不打人。”
    掌櫃噗通跪下，雙手高舉過臂，“兩位高人，放我們一馬，我們隻是小本生意，你們要什麽就說，我們給！”
    方鶴安：“……”
    他們真不是打劫的啊。
    方鶴安看了看廢墟，隻能掏出身上的靈石賠償，結果全身上下就剩下兩塊靈石，方鶴安尷尬地回頭問：“師姐，你那還有嗎？”
    白簡拎著白衣青年過來，“沒有，不過他有。”話間，不客氣地伸手往白衣青年懷裏一摸，摸出了一袋子。
    “那是我的靈石！”白衣青年慘叫。
    “現在是我的。”白簡說。
    葉綰綰目光在青年身上一頓，盯了很久，似乎是在辨別身份，很久，她不確定地問：“李萬知？”
    “咦。”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葉綰綰。
    “你們認識？”
    葉綰綰看過他們三個人，所以這三個人……都是認識的？
    方鶴安跟白簡掏幹淨了身上的靈石，也不夠賠償老板，李萬知又死活不肯拿自己的錢。
    方鶴安：“借也不行嗎？”
    “你還得起嗎？”
    方鶴安：“……”
    兩人又要打成一團。
    葉綰綰走到破碎的門窗邊，低聲喃喃：“也不用那麽麻煩。”
    她從懷裏取出符紙。
    利用朱砂快速繪製了一張符籙。
    修複符紙光芒亮起。
    嘩啦一下，無形之力把門窗聚攏而來，而後一個個恢複原位。
    方鶴安與掌櫃四人哇的張大了嘴。
    連白簡眼睛都放著光。
    “好厲害。”
    可。
    話音剛落。
    兩扇窗戶砰然倒下。
    街上靜謐。
    葉綰綰沉思，“符紙品質差了一點。”
    方鶴安：“……夠了夠了。”
    剩下的窗戶，方鶴安跟李萬知兩個人去修補，大晚上的鐺鐺鐺不停。
    白簡想上前幫忙，被方鶴安把手一劃，“二師姐，這小事我們來。”
    李萬知也是滿頭冷汗。
    讓白簡上，這整條街都保不住。
    白簡隻能牽著小饕餮等在門口。
    葉綰綰一起在邊上看著。
    白簡手腳修長，雖瘦但也有肌肉，與葉綰綰站在一塊，身形不僅顯得健康，還高了葉綰綰半個頭。
    故而，白簡瞧著葉綰綰的眼神，便也多了一分同情，她從懷裏取出一個饅頭，遞給了葉綰綰。
    葉綰綰微怔。
    “吃飯之前藏的，幹淨的。”
    葉綰綰看著她的手，知道白簡注意到她剛才那一飯一菜都沒動，客棧就被砸了。
    她伸手接過，“謝謝。”
    白簡咧嘴笑，“不客氣。”
    笑容映在眼中，葉綰綰腦海一晃，突然多了一些信息，“白簡，天一宗第一百零一代親傳弟子，天生神力，擁有天品土靈根，被愛侶設計，靈根與心肺被挖，死無全屍。
    一閃而過的記憶之中，還有白簡死不瞑目的麵容。
    葉綰綰臉色煞白。
    饅頭從手裏鬆動。
    還沒掉在地上，被人接住。
    白簡抓住了，看了一眼葉綰綰，又把饅頭放在了她的手裏，那帶著溫暖的皮膚接觸，還有她的語氣都透著暖意。
    與腦海裏的慘烈畫麵對比。
    更叫葉綰綰感到顫栗。
    “你的臉色不好，是他欺負你了嗎？我幫你打他一頓。”
    被指著的李萬知：“……”
    他就要跳起來大罵，但被方鶴安按住了，“你怎麽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了。”
    “我？”李萬知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你在說我？我欺負什麽欺負了？我都不認識她。”
    方鶴安一臉：你看我信嗎？
    “她千裏迢迢跑來這裏尋你，你肯定是幹了什麽事，不然人家怎麽會來。”
    李萬知把工具扔了，氣得想破口大罵，但還是礙於葉綰綰是一個女兒身，要點麵子，他罵罵咧咧，“我隻是不答應加入你們天一宗，你們不至於連我的名聲都要毀了吧。”
    方鶴安：“你看，她快哭了。”
    李萬知理直氣壯，“那也跟我沒關係。”
    “真哭了，哎呀掉眼淚了。”
    “我真不……認識她。”
    李萬知語氣越來越心虛，眼看白簡掌風打來，他一蹦三尺高，立刻躲開了。
    眼看著葉綰綰真紅著眼眶，他立刻舞到了少女麵前，“喂喂喂，我不可能真對不起過你吧，我真不認識你啊，我倆這是第一次見麵啊，我沒記錯的話。”
    “我這輩子最多就是摸上了天一宗，偷了他們家一點東西，沒偷你的。”
    李萬知手忙腳亂。
    連方鶴安都站在門前不知所措。
    葉綰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居然落淚了，她有些怪異，道：“風太大，迷了眼。”
    李萬知要跪了。
    “你再不開口，我這輩子的清白就丟在這裏了。”
    折騰了半夜，終於把門窗修補好，四人也沒逗留，連夜就出了金石鎮。
    李萬知離葉綰綰要多遠有多遠，可方鶴安直接把他撞過去了，“滾過去。”
    “那你把小金玉還我。”
    “沒收。”
    兩個人嘀嘀咕咕了一句，李萬知察覺到葉綰綰一直看著他，後背汗毛直立。
    可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跟葉綰綰有什麽牽扯，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但凡見過，都不會沒有印象。
    葉綰綰麵不改色：“上輩子認識。”
    白簡跟方鶴安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咦惹。”
    李萬知：“……”
    李萬知啐了句，“上輩子的事，你怎麽會記得。”
    “記得。”葉綰綰看他，“你三歲以後幹過的任何事，我都記得，都你說的。”
    李萬知被看得一愣，他張口道：“我不信。”
    葉綰綰低聲說：“你還說了，隻要我有任何麻煩，我都可以找你，你一定會護著我。”
    葉綰綰看向了他，“這話，還作數嗎？”
    少女偏頭，看他。
    眼神明亮。
    “……”否認的話說不出口，李萬知撓了撓頭發，更加納悶了，“像是我會吹的牛，但我真沒說過啊。”
    方鶴安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二師姐，怎麽辦？”
    掌門師伯要他們帶一個李萬知，現在要多帶一個嘛？
    白簡幹脆地道：“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