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把小腦袋一轉，氣鼓鼓道：“生氣了，很氣很氣的那種。”
    她本來想著，宋言汐肯定會問她很氣到底是有多氣。
    然後她就捧著她的臉，狠狠親一口，再告訴她就是這麽氣的。
    可嬌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宋言汐開口。
    她實在憋不住，催促道：“娘親，你快問啊！”
    宋言汐故作不知，笑著問：“嬌嬌想讓姑姑問什麽？”
    小丫頭一聽，頓時急了。
    可你真要讓她說，她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怕她等下一著急又要掉小珍珠，皇後笑道：“言汐，你就別逗這孩子了，她一睡醒見你沒在身邊，哭的那叫一個厲害。
    香蘭把她抱過來時，小眼睛都要哭腫了。”
    嬌嬌趕忙否認道：“沒哭，嬌嬌才沒掉眼淚呢。”
    她摸了摸眼睛，“沒腫，好著呢！”
    皇後無奈，順著她的話道：“是是是，我們嬌嬌最懂事了，一滴眼淚都沒流。”
    嬌嬌忙不迭點頭，驕傲的不得了。
    怕宋言汐以為她不哭是不想她，這才沒掉眼淚，小丫頭扭捏道：“好吧，嬌嬌是哭了。
    可是，就哭了那麽一小會兒。”
    她說著，害羞的用手捂住了臉，小小聲道：“娘親不許笑話嬌嬌。”
    宋言汐輕笑道：“不會的，姑姑舍不得。”
    瞧著她這小模樣，她心都要化了，如何還能忍心笑話她？
    說到底，是她聽到陛下傳召走得太著急，未曾安排人陪著小丫頭繼續睡。
    宮裏對她而言本就陌生，一睜開眼，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不熟悉的地方，她自然會害怕。
    顯然，嬌嬌對宋言汐的回答很滿意，再抬頭看向她時眼底盛了笑，忙問道：“娘親，皇爺爺找您做什麽呀？”
    皇後抬了抬手，香蘭會意，立即帶著其餘宮人退下。
    她看了眼桌上未完成的畫，輕笑道：“你可算是忙完了，再不回來，本宮這幅畫還不知要畫到何時去？”
    此話一出，一大一小齊齊看向她。
    皇後重新拿起筆，一邊沾彩墨一邊道：“嬌嬌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麽生的一張巧嘴。
    你是沒聽見，本宮剛剛不過隨便畫兩筆，她誇的話簡直不重樣。
    那小嘴，都得本宮笑得險些連筆都握不穩。”
    聽到居然是誇自己，嬌嬌靦腆一笑道：“皇奶奶畫的畫好看。”
    皇後失笑，“你聽聽，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也難怪，像那樣冷情的人，瞧了都喜歡。”
    好端端的，皇後怎會突然提起？
    宋言汐麵上笑容依舊，客套道：“娘娘就別誇了，再誇，嬌嬌可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皇後聽得一怔，這才看到小丫頭已經將整張臉藏進了宋言汐懷裏。
    一隻通紅的耳朵露在外麵，告訴別人她在害羞的同時，還不忘聽聽她們在說什麽。
    有點小心思，卻襯得她更加聰明可愛。
    皇後瞧著，也是打從心底裏喜歡。
    她道：“若不是怕你們舍不得，本宮還真想將這個小丫頭討來，在本宮身邊做個伴。”
    一聽到這話，嬌嬌頓時抬起小腦袋，趕忙道：“嬌嬌也喜歡皇奶奶！”
    皇後隻覺心中一暖，溫聲道：“好孩子。”
    沒等她再開口，就聽小丫頭脆生生道：“嬌嬌喜歡皇奶奶，但是不能留下來陪您。”
    皇後笑著問：“嬌嬌是不喜歡皇宮嗎？”
    小丫頭搖搖頭，兩眼亮晶晶道：“皇宮很大很漂亮，還有好多大寶貝，嬌嬌很喜歡。”
    她頓了頓，繼續道：“可是嬌嬌更喜歡爹爹娘親，還有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哥哥。
    要是嬌嬌不回家，他們會傷心的。
    所以皇奶奶對不起，嬌嬌不能住在皇宮。”
    這一大串的話，對於這個年紀的小丫頭而言，著實有些為難人。
    皇後也並不急，麵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一直等到她磕磕巴巴說完最後一個字，才道：“果真是個好孩子。”
    想到什麽，她笑著問：“嬌嬌，若是你爹爹他們，往後也住在宮裏呢？”
    小丫頭轉頭看了眼宋言汐，毫不猶豫道：“嬌嬌要跟爹爹娘親在一起。”
    至於住在哪兒，不重要。
    被她認真的小模樣逗笑，皇後看向宋言汐，意味深長道：“瞧她怕成這樣，倒像是本宮在強人所難一般。”
    宋言汐麵帶淺笑，“皇後娘娘言重了，嬌嬌還小，心中難免更偏向與之更親近之人。
    畢竟，這幾年來，是王爺和幾位公子陪伴在她左右。”
    皇後輕歎一聲，眼神複雜道：“你說的對，孩子本就單純，自然是平日與誰在一起多便與誰親近。
    錦王便是陛下一手帶大的，與陛下也最是親近。”
    她說著，忽然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有趣，陛下那般的性子，竟真生的出那般的耐心帶孩子。
    若非本宮入宮後親眼所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信的。”
    宋言汐道：“臣女鬥膽，陛下許是粗中有細，這才能均衡前朝與後院。”
    皇後聽她這麽說，笑得更開心了。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花，幽幽道：“若是陛下聽到你這般誇他，今晚必然要高興的多吃一碗飯。”
    嬌嬌眨了眨眼，默默將這話記在了心裏。
    見宋言汐還站著，皇後忙招呼道：“快別傻站著，過來坐，順帶瞧瞧被小嬌嬌誇的地上少有天上難尋的畫。”
    小丫頭哼哼兩聲道：“皇奶奶笑嬌嬌。”
    “怎麽會。”皇後眉眼含笑，“本宮心疼你個小乖乖還來不及呢，如何會舍得笑你？”
    嬌嬌聽著這聲小乖乖，別提多高興了。
    她歪了歪腦袋，脆生生道：”嬌嬌心疼皇奶奶。”
    皇後笑著道：“好好好，都心疼都心疼。”
    宋言汐看著紙上的蘭草，情不自禁問：“娘娘的畫技，可是師承哪位大家？”
    皇後輕笑，“不過是自己閑來無趣亂畫幾筆罷了，哪裏稱得上什麽師承。”
    她說著，話鋒一轉道：“倒是你這個丫頭，之前瞞的如此緊，京中竟無一人知曉你師承神醫穀。”
    宋言汐慚愧道：“不瞞娘娘，並非臣女有意欺瞞陛下，實在是師門有規，不允許門中弟子在外展露身份。”
    皇後點點頭，“這一點，本宮倒是有所聽聞。”
    她頓了頓，沉了臉色問：“你實話告訴本宮，那個詩涵郡主又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