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聽著付南城的語氣，忍不住有些心痛。
    明明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
    他顫著聲音說：“好，我幫你錄，手機給我。”
    顧南風拿著手機，對著付南城開始拍視頻。
    付南城俊朗的五官上，幾乎是沒有什麽表情。
    可那些麵無表情的背後，顧南風知道，都是悲傷。
    “二零二五年臘月二十三，我的眼睛快要看不到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我知道也許過段時間，我的世界會是一片黑暗，我並不害怕，我害怕的是……”
    付南城停頓了，他深呼一口氣，“我害怕的是……我再也看不到煙煙和我的孩子們……”
    聲音顫得讓顧南風的眼睛都有些發酸。
    天知道付南城此時有多悲傷，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看煙煙的容顏，沒看到看清他兒子們的長相。
    若是將來，他連記憶都沒有了……
    不敢想下去，想了隻會更痛。
    顧南風也錄不下去了，“南城，今天就錄這些吧，咱們準備準備，去醫院了。”
    顧南風根本都沒有料到會這麽嚴重，他們才剛出來，付南城就看不清了。
    他真的擔心，付南城會因為自己眼瞎了，不想連累薑煙，而徹底將這件事瞞著她。
    付南城眼睛看不清，顧南風陪著他去浴室，幫他拿水杯，要擠牙膏。
    “南風哥，我自己來吧。”
    他不想顯得他這麽的沒用。
    他現在還能看到輪廓，隻是非常模糊而已。
    顧南風沒有勉強付南城，他走了出去，在外麵等他。
    付南城的情緒很淡定，越是淡定，顧南風越是有些擔心。
    付南城現在都開始不願意讓他幫助了。
    顧南風能理解，付南城這是不想讓自己顯得沒用。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突然眼瞎了，打擊是非常沉重的。
    等付南城出來，他們一起下了樓，顧南風安排了車子，他親自開車帶付南城去醫院。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重。
    冷寂了好久。
    付南城突然開口：“南風哥，你還喜歡煙煙嗎？”
    “住口啊，不許問我這個問題！還有，你不許放棄，這都還沒檢查呢，你現在打什麽退堂鼓，我明確地告訴你，你，煙煙的幸福隻有你能給。”
    顧南風不允許付南城說這樣的話，他喜歡煙煙沒錯，但他要的是情投意合，他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
    付南城沒再多說什麽。
    一路無聲，終於到了醫院。
    他們見到了薄燕希介紹的布裏克醫生，顧南風將他們來的時候帶著的病曆交給布裏克醫生。
    布裏克說的是英文，他們兩人都能聽懂。
    “希已經將英文版的病曆給我了，不過還需要在我們醫院做一個更詳細的檢查，我們有更先進的醫療設備。”
    顧南風陪著付南城去做檢查。
    一整個檢查流程下來，花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檢查報告還需要時間，最快晚上才能出來，布裏克醫生的意思是付南城直接住院。
    因為付南城的視覺功能開始退化了，要盡快開始接受治療。
    檢查報告是輔助後期確定手術的。
    “我暫時不想住院。”
    付南城表達了他的想法，他出來的時時候答應了薑煙，他還要回去陪他們過春節。
    他這樣的病，住了院，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出來的。
    顧南風勸道：“南城，你能這樣，你必須接受治療啊。”
    “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布裏克醫生見付南城不肯住院，便說：“也行，等檢查結果出來，商量好治療方式再住院，不急這一會兒。”
    晚上結果就能出來了。
    顧南風帶著付南城回了酒店，直接去了餐廳。
    點好餐之後，顧南風說：“南城，我知道這個病讓你很難過，你舍不得離開煙煙和你的孩子，越是這樣，你越是應該振作起來，隻要病治好了，你才能跟他們一起生活在一起。”
    勸人的話說起來容易。
    但對於當事人來說，想輕易把心態調整過來，可沒有那麽輕鬆。
    “嗯。”
    付南城應了一聲。
    “你別想太多，現在的醫學發達，腦部腫瘤不是什麽克服不了的難題，一定會有辦法的。”
    “南風哥。”
    跟薑煙和好之前，付南城已經被顧南風的人魅力折服。
    以前叫他南風哥，可能還帶著些嘲弄的味道現在可全部都是發自內心的。
    付南城望著顧南風，他看不清顧南風的臉，他還是很認真地望著他，“你是個好男人。”
    他突然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麽要一門心思地把煙煙給追回來。
    如果煙煙跟顧南風在一起，顧南風一定會對她好的。
    也許比跟他在一起更幸福。
    他承認顧南風比他好。
    “好好吃飯。”
    顧南風不願意跟付南城討論這個問題。
    他太清楚付南城想幹什麽。
    他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哪怕想其他的辦法，再找其他的醫生，也要把付南城的病治好。
    不然煙煙該有多難過。
    飯後，顧南風體貼地扶著付南城回酒店去休息。
    像真的哥哥一樣照顧著他。
    生病的人往往是很脆弱的。
    付南城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人願意這麽的為他付出，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曾經的情敵。
    這時，付南城的微信視頻來了通話。
    顧南風拿起手機，對付南城說：“是煙煙來的視頻電話。”
    “你幫我接，說我睡了。”
    顧南風很無奈，又不得不答應。
    付南城不敢跟薑煙接視頻，怕薑煙看出他的異樣。
    他眼睛快要看不見了，她知道了一定會趕過來的。
    他不想讓這樣不堪的自己被她看到。
    付南城在床上躺好，顧南風拿著手機，接起視頻。
    “南……風哥，你好啊。”
    “煙煙，南城在午休，我看他手機響了，是你打來的視頻電話就幫他接了。”
    薑煙笑著說：“我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問問你們進展順利嗎？”
    “約了晚上見客戶，你不用擔心我們，在家裏好好的，知道嗎？等南城醒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南風哥，謝謝你。”
    “不客氣。”
    薑煙也沒跟顧南風聊太久，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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