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字裏行間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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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一顆豆大的眼淚,砸在日記本上。
    馮小蔓淚眼朦朧地吸吸鼻子。
    哥哥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和苦難,卻還要抱歉讓她一個人過她除夕。
    她記得那天。
    哥哥是在初二的淩晨3點到的家。
    他帶著一身寒氣,走進生著爐火的家裏。
    白色的雪花擠滿他黑色的頭發,略帶著帥氣的臉被凍得透紅。
    馮小蔓迎上來,絮絮叨叨地埋怨他,怎麽回來這麽晚。
    當時哥哥並沒有辯解,隻是好聲好細的哄著她。
    他阻擋著外界的一切苦難,隻為給她撐起無憂無慮的一片天地。
    她的哥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馮小蔓顫抖著手指,翻開下一頁,繼續往下看。
    2月10日。
    在初二的淩晨夜裏回到家之後,我想了很多。
    最後,我決定,要學會拒絕趙教授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所以,在寒假還沒有放完的今天,趙教授打電話讓我回去,為他做事時,我拒絕了。
    我也為自己感到高興。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要對一切不合理的要求說不。
    3月11日。
    算上今天,已經開學整整一個星期了。
    自從在電話裏拒絕趙教授之後,他就沒再和我說過一句話。
    當然,也不再給我安排學習和實驗任務,就這樣晾著我。
    但是沒關係。
    沒有學習任務,我就去圖書館。
    不讓我做實驗,我就在旁邊看同組同學如何做。
    還好他們沒有趕我。
    當然了,是在趙教授不在的情況下。
    這已經很好了,我很感謝我的同學。
    4月5日。
    今天心情很糟,我被通知,助學金和獎學金的名額被取消了。
    我知道,這背後都是趙教授操作的。
    但是沒關係,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有,獎學金和助學金,我可以像大學那樣,送外賣,做兼職總能養活自己。
    希望我的研究生生活,能盡快結束,到時候就能解脫了。
    為了妹妹,為了自己,為了我們兄妹倆光明的未來,我不會倒下,我一定會堅持下去!
    “……”
    看到這裏,馮小蔓的心就更疼了。
    如果不是這個日記本,她根本不知道,哥哥這幾年來過著這樣的生活。
    記得以前給哥哥打電話,他聽上去一直很開心。
    哥哥還告訴她,導師很好,同學很好,所有人對他都很友善。
    學校發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很多。
    他吃得飽穿的暖,每天都很充實。
    哥哥還說,等他畢業找到好工作,賺到錢了,就給她買想要的金鐲子,帶她去旅遊。
    可是,馮小蔓永遠也等不到這一天了。
    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滴在日記本上,將黑色的字跡印染的模糊不清。
    她伸手去擦,可是怎麽也擦不幹淨。
    馮小蔓一邊哭,一邊繼續看。
    或許,是要兼職送外賣掙學費掙生活費的緣故,哥哥的日記變得斷斷續續。
    但每一次的筆觸,都是那樣的沉重。
    似乎是壓力太大,被逼到走投無路,才發泄似的寫一點。
    這時候哥哥的字跡,已經變得有些潦草。
    很明顯精神壓力極大。
    日記裏記錄的,都是趙教授打壓哥哥的日常。
    不給他做實驗,不讓他去實習,不帶他去參加學術會議。
    當著所有同學的麵指桑罵槐。
    罵他農村裏出來的,注定給別人當奴才。
    罵他不自量力,竟然敢反抗導師。
    甚至指著他的鼻子,開門見山的說:他不會讓哥哥那麽容易畢業。
    日記的字裏行間,全都透露著壓抑和痛苦。
    馮小蔓眼睛布滿血絲,渾身顫抖。
    恨不得江這個趙教授千刀萬剮。
    她咬著牙,快速地向後翻。
    最後,哥哥的日記裏,發生了兩件事。
    11月12日
    今天妹妹坐了很長時間的火車,來學校看我。
    她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所以提前沒通知我。
    這丫頭,總是搞得我措手不及。
    當時我正在送外賣,接到她的電話後,脫了外套,趕緊緊趕慢趕,才趕過來。
    妹妹還是像之前那樣漂亮可愛。
    她挽著我的胳膊,在學校裏逛了很久。
    這天,是我成為趙教授的研究生以來,過得最輕鬆的一天。
    晚上,送妹妹去酒店休息的時候,她還說,大學畢業以後,也要考我學校的研究生。
    我勉強笑了笑,內心卻苦澀無比。
    她想考研究生就考。
    我會盡全力保護我的小公主,給她選學校,找導師。
    絕對不會讓她再受我受過的苦!
    11月13日
    妹妹學校的第二天,又不經我的同意,來了我的科研組。
    她帶了家鄉的土特產,分別送給我的同學,甚至還拜訪了趙教授。
    等我趕來的時候,妹妹正把特產遞到趙教授的麵前。
    她笑的天真燦爛:“趙教授您好,我是您的學生,風大樹的妹妹馮小蔓,聽哥哥說,您對他非常好,我作為妹妹,也非常感謝你,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土特產,希望你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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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體僵在那裏。
    已經遏製不住的想到,趙教授會打掉那些土裏土氣的特產,像之前無數次辱罵我那樣,去辱罵我的妹妹。
    到時候,我在妹妹麵前營造的假象,就會被戳穿。
    她也會知道,她的哥哥是個強顏歡笑,逆來順受的人。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
    趙教授居然接受了妹妹的東西,而且態度非常溫柔謙和。
    他笑眯眯的和妹妹聊了很多。
    甚至,還當著妹妹的麵,說了我的好話。
    11月25日
    從趙教授見到妹妹的那天起,他又重新開始帶我做科研,參加會議,發表論文。
    甚至比同組同學的關注更多。
    我不知道,趙教授為什麽這樣突然轉變。
    但我也懦弱的不敢問原因。
    我怕這一切隻是虛妄。
    等我問出口後,趙教授可能又會變成尖酸刻薄,麵目猙獰的模樣。
    就這樣,惴惴不安的過了一段時間。
    有一天,趙教授匆匆打來電話。
    他告訴我,全國有名的首富顧先生,在濟城受了傷。
    作為醫學界的大拿,他和其他科室的專家,正在被召集,趕往濟城,對顧先生進行救治。
    每個專家允許帶兩個助手。
    而我,就是被趙教授選中的其中之一。
    我當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幸運砸懵了。
    激動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生恐懼。
    被趙教授針對的日子,還曆曆在目。
    我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器重我。
    也猜不透,他的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更怕他說出來的時候,我承擔不起。
    可就在我不知如何抉擇的時候,接我去濟城的車,已經停在了出租屋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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