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莉說了這麽長一段話，幾乎耗盡身上所有的力氣。
    完成心願後的她，慢慢閉上眼睛，笑著陷入昏迷。
    保鏢見狀，對電話那頭的顧司禮說道：“顧總，莫莉莉暈過去了。”
    “送她去醫院。”
    顧司禮掛了電話，垂眸看向病床上的雲檸。
    女孩發絲淩亂，臉色蒼白。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一隻手輕輕搭在白色的床單上，修長而纖細，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顧司禮握住雲檸的手，沉默良久。
    有時候，人在極度懊悔下，狀態是十分茫然的。
    顧司禮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
    更知道應該去彌補雲檸。
    可是，這個錯太大了。
    雲檸受到的傷害也太多了。
    多到，他有些無所適從。
    多到，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隻能這樣默默地看著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雲檸正在睡夢中，突然感覺到手背上，有什麽濕潤滾熱的液體。
    她睜開眼睛，看到顧司禮正握著她的手。
    有一顆淚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雲檸驚訝極了，喃喃地問：“顧司禮？”
    顧司禮一怔，立刻斂去複雜的情緒。
    男人低沉好聽的聲線，帶著些許鼻音。
    他道：“你醒了？”
    雲檸看了看顧司禮微紅的眼眶，有些莫名，但沒有追問，隻點了點頭：“嗯。”
    顧司禮深吸一口氣，眼神藏著對雲檸濃濃的疼惜：“你剛才在心理診療室做心理輔導的時候，情緒激動暈過去了，護士給你打了鎮靜劑，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嗯。”
    雲檸點點頭，雙手撐在床上，想坐起來。
    顧司禮立刻扶著她坐好，又細心的背後塞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男人還倒了一杯水給雲檸。
    待女孩喝了點溫水，潤喉之後，顧司禮才又開口：“馮小蔓死了。”
    “……”
    雲檸攥著溫暖的水杯，有些驚訝。
    其實，在東城發生車禍之後，她就意識到，背後一定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馮小蔓來找她。
    甚至自己車禍，也可能是陰謀。
    隻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雲檸忘記了和顧司禮說這種重要的事。
    結果，馮小蔓卻死了。
    她問：“是滅口嗎？”
    “嗯，已經查出來了，背後嫌疑人是楚哲遠。”
    顧司禮實話實說，“但目前證據不足，楚氏公司也風頭正盛，需要徐徐圖之。”
    “我知道。”
    雲檸心情複雜，有些抱歉地垂著腦袋，“當初是我太衝動了，輕易相信別人的謊言，才讓孩子遇到危險，以至於……”
    眼看雲檸又要想起傷心事，顧司禮連忙打斷她：“這些事不怪你，怪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有……”
    顧司禮握住雲檸的手，語氣鄭重道：“顧威從馮小蔓的遺物中得知，你去東城，是因為你父親。這件事，你放心，我會動用自己所有的人力物力，幫你調查，也一定會保障好他的安全。”
    看著男人認真的神色，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填滿胸口。
    她動了動唇，道：“謝謝你，或許，我真的不應該聽信馮小蔓的挑撥。”
    顧司禮摸摸雲檸的頭，溫柔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上天讓你失憶，或許就是希望你能忘記過去，好好生活。”
    顧司禮知道，馮小蔓一定和雲檸說過，他和她之間，發生過非常深的恩怨和糾葛。
    但他選擇不問。
    甚至顧司禮連告訴雲檸，他已經知道當年幫助自己的人是她的勇氣，都沒有。
    顧司禮隻想著維持現狀。
    至少雲檸不恨他，對他還有一絲絲的感情。
    他會竭盡全力的抓住這絲感情，讓這份感情成長為參天大樹。
    思及至此，顧司禮哄道：“換衣服，我帶你去東城散散心。”
    雲檸詫異：“東城？”
    顧司禮向她保證：“這次有安保在，不會發生意外了。”
    況且，顧威和江宇以及一些手下，已經到東城了。
    哪怕現在不能把楚哲遠怎麽樣，也應該好好敲打敲打。
    雲檸在醫院裏待的時間也挺久。
    既然顧司禮主動帶她出去，她當然樂意。
    女孩點頭：“好。”
    ……
    幾個小時前。
    東城最豪華的宴會廳裏。
    無論是長輩，還是青年。
    但凡在東城富豪圈子裏說的上名的人，此刻都圍在楚哲遠的身邊，滿臉笑意，連聲恭維。
    “真是英雄出少年，哲遠最近這幾個項目的手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是啊是啊，哲遠賢侄，居然能撼動全國第一大公司顧氏公司！後生可畏！”
    “哲遠哥在我們這同年齡層的圈子裏，一直都是最優秀的！”
    楚哲遠站在最中間，蒼白的手指握著酒杯。
    裏麵猩紅的液體反射著水晶吊燈的光芒，像一顆暗色的寶石。
    男人嘴角微揚，目光玩味的掃視著麵前，這一副又一副諂媚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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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當初，他被大哥接回楚家，第1次參加宴會時，和現在相比，真是大相徑庭。
    其中，對他白眼和戲弄的人，好像現在也在這群人裏。
    人，真是好笑。
    楚哲遠覺得自己已經夠不擇手段，心思陰沉了。
    卻比還不得麵前的這群人，如此厚臉皮。
    其中，還有一個人，曾經當著所有人的麵，罵他狗雜種。
    現在，卻點頭哈腰的過來，殷勤開口：“楚總，當初我第1次見到您的時候，就覺得你日後大有作為，隻可惜，我那時候還年輕不懂事，言語上有些衝撞，還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楚哲遠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揚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待淡淡的酒香味，慢慢的浸染他的舌尖，舌頂，口腔，鼻腔之後，楚哲遠才開口：“哪裏哪裏。大家同在一個圈子，都是以和為貴，誰還記得陳年小事。”
    那人如釋重負，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抬起酒杯，剛要敬酒。
    誰知，楚哲遠的手卻輕輕一歪，直接將酒倒在了男人的頭上，臉上。
    鬧哄哄的晚宴安靜了一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有人說話。
    楚哲遠看著那人，又笑了：“不好意思，手滑了。”
    那人臉色難看，但仍然強撐著笑容：“嗬嗬，沒關係沒關係。”
    雖然楚哲遠這麽說，但大家都看得出來，他這一舉動的背後，就是拒絕了這個人的求和。
    看來以後，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就在全場氛圍變得忐忑不安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
    他快速衝進大廳，來到楚哲遠麵前。
    在眾人還沒看清來人麵容的時，他一個拳頭就捶了下去！
    砰的一聲！
    楚哲遠措手不及，狼狽的仰麵倒在地上。
    身後的香檳山嘩啦啦的倒在地上，把男人淋成了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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