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應淮，你別太囂張了。”
    修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嚴肅，他的心思全被合同吸引了。
    薄應淮拿出的合同，正是褚樂婷之前買的公司股份，現在她出國了，留下的這些都成了麻煩。
    修遠現在既要處理公司的爛攤子，又要應付沈燕燕，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如果再加上這個，他簡直不敢想象會有多糟糕。
    薄應淮看到修遠的反應，還故意裝傻，把合同往前推了推，“修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些股份本來是褚樂婷的，她走了以後，她自願把這些股份都轉給了我，包括你買的那部分。”
    “那時候忙著交接工作，一不小心把這份文件給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他雖然笑著道歉，但做的事就像在修遠心上插了一刀。
    修遠看著硬塞到自己手裏的合同，臉色一會兒一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這是故意的吧？”
    這麽重要的文件，他怎麽可能說忘就忘，還偏偏今天一臉高興地送過來。
    “修總，您這是什麽意思，真是誤會我了。”
    “咱們雖然不是好朋友，但修總在我有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把我從水深火熱中拉了出來，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跟你耍心眼兒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文件轉過來，正對著修遠，開始像個小助理一樣給他翻著文件，解釋著股份的好處，“這些都是褚樂婷免費送的，修總你不用多花錢就能多拿股份，這可是個好事兒。”
    修遠聽後，毫不客氣地把文件蓋上了，“好事兒？”
    他嘴角一抽，怒極反笑：“薄應淮，你真以為這世上會有免費的午餐嗎？還是對手送的免費午餐。”
    “這錢來得不明不白的，那可是褚樂婷貸款來的，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給我身邊放了個定時炸彈，不然我怎麽能時刻警惕，防止那些人在我手下搗鬼呢。”
    修遠已經快翻臉了，但薄應淮這個不肯輕易認輸的人，這次卻沒有回嘴，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貸款來的錢？
    他是怎麽知道褚樂婷的錢是貸款來的？
    當時警察來的時候，會議室裏雖然有不少人，但他們早就被疏散走了，而且事後自己都一個個查過了，消息應該沒泄露出去。
    雖然公司高層裏有很多人薄應淮並不是特別信任，但這件事關係到公司的名聲和安全，他們的財富都綁在一起，可以說是同舟共濟。
    如果有人告密，隻會傷害所有人，對自己也沒好處，所以沒必要那麽做。
    但修遠剛才說話的語氣很肯定，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薄應淮的沉默和思考讓修遠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兒尷尬。
    修遠的慌張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他冷靜地重新翻開合同，“這份合同我會仔細看的，你先出去吧。”
    “好的。”薄應淮也順著他的台階下了。
    修遠很聰明，剛才一激動說漏嘴了，現在清醒過來，變得小心謹慎，不容易再套他話了。
    薄應淮明白從修遠這兒問不出什麽了，幹脆就先放手了。
    給他找麻煩這事兒就算搞定了。
    薄應淮離開公司，走在路上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員工，他們一開始還是習慣性地叫他boss，但馬上改口叫薄總。
    他還注意到公司高層多了很多新麵孔，不用說，肯定是修遠和沈燕燕安插進來的人。
    他上了車，腦子裏又回想起剛才在辦公桌上看到的戒指盒。雖然他用文件擋住了，但還是瞥見了一角，戒指就在那兒，看來他還沒跟黎薇求婚呢。
    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都不能讓他有機會向黎薇求婚。
    想到這，薄應淮啟動了車子，把yh甩在了後麵。
    鏡子中映出了他嚴肅的臉，他告訴下屬從修遠那裏入手，重新深入調查褚樂婷貸款的事情，然後他轉頭主動聯係了好久沒見的褚樂婷。
    她作為當事人，也得好好查一查。
    當初無論她在公司還是拘留所的口供都一樣：一直覺得這是個正規的貸款公司，走的都是正常流程，她是被蒙在鼓裏的。
    但從修遠剛才的反應來看，這事可能沒那麽巧。
    不過關於褚樂婷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還是覺得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褚樂婷雖然脾氣火爆，愛麵子，但她確實有兩把刷子。她和褚老板的父女情是真的，她想讓褚家更上一層樓也不是假的。
    當時她陷入那個麻煩，丟的不隻是麵子，還有一大筆錢。
    褚老板為了她忙前忙後，她也看在眼裏。按理說，她不會忍心這麽折騰自己的父親。
    所以很可能她也是被蒙在鼓裏。
    薄應淮在心裏分析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
    “薄應淮？”
    那頭傳來褚樂婷有點驚訝的聲音。
    她耳朵貼著手機屏幕，見對麵沒反應的時候，又確認了一遍手機號碼。
    沒錯，確實是他的。
    “薄應淮，是你嗎？”她又問了一聲。
    “是我。”
    “你能告訴我你當初的借貸的詳細過程嗎？”他直截了當。
    “哦，行啊。”褚樂婷愣了一下，然後痛快地答應了，“你等我一下，我換個地方。”
    她隨手把手機塞進口袋，裝作沒事一樣，拿著水果麥片杯上樓了。
    雖然看起來和平時一樣隨意，但她腳步慌亂，還不時地四處張望，顯得特別小心謹慎。
    褚樂婷迅速回到房間，鎖上門後，又趕緊進了衛生間，確保沒人偷看也沒人偷聽，這才坐在馬桶上繼續通話，“好了，現在安全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她不敢再撒謊，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包括之前被借貸人綁架帶走，為了周旋和提高利息的那些事，也都一並講了。
    “薄應淮，是不是有新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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