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到了第二天。
    褚樂婷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了，感覺頭昏腦脹，難受得要命。
    她摸索著找到手機，手機還熱乎乎的，電量低得發紅，屏幕上還是她昨天記的筆記。
    一想到昨晚的事，她頭更暈了。
    她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記得睡前還在琢磨那件事。
    褚樂婷穿著棉拖鞋進了衛生間，這幾天作息亂七八糟的，眼下都有黑眼圈了，昨天熬夜熬得下巴上還冒出兩個小痘痘。
    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薄應淮呢？
    她腦子裏又蹦出了這個問題。
    她現在還沒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如果就這麽直接告訴他，萬一他爸也摻和進來了怎麽辦呢？
    但要是不告訴他，又不利於他調查，可能會耽誤他的反擊計劃。
    如果他翻不了身，她回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什麽讓褚家更上一層樓的想法，估計也隻能想想而已。
    褚樂婷雙手撐在洗手池兩邊，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著，她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說。
    【薄應淮，你在嗎？】
    兩分鍾後，糾結萬分的褚樂婷終於按下了發送鍵。
    看著兩分鍾過去，消息沒法撤回了，她鬆了一口氣，雙手捧著溫水潑向臉。
    現在沒法撤回了，那就隻能說了。
    薄應淮：【怎麽了？】
    褚樂婷：【我發現我爸最近和沈母有聯係。他昨天告訴我，之前是托朋友把我救出來的，我懷疑那個朋友就是沈母】
    薄應淮那邊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你最近得多加小心。】
    【她可不是什麽好人，不會這麽好心的幫你。】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褚樂婷明白這些，但她覺得他更應該擔心自己。
    消息傳過去後，兩人自然而然地結束了對話。
    接下來的日子裏，褚樂婷還是像往常一樣下樓吃午飯，閑逛，偶爾處理點公務，小日子過得挺舒服。
    就是因為這段時間過得太舒服了，她根本沒把薄應淮的提醒當回事，直到有一天傍晚，她拖著小木椅抄近路，從院子回屋的時候發現褚老板神神秘秘的在安排事情。
    褚樂婷停在原地，她縮了縮肩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顯眼，偷偷觀察那邊的情況。
    她離褚老板有點遠，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沒辦法，她隻好拖著椅子，假裝無意地走過去。
    “爸，你在忙什麽呢，晚飯時間到了，要不要嚐嚐我做的鴿子湯？”褚樂婷笑眯眯地湊過去，一邊說話一邊還摟住了褚老板的胳膊。
    褚老板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卡殼了，過了一會兒才不太自然地說：“……沒什麽，就是一些工作上的小事。”
    “好了，你們先走吧。”
    幾個保鏢心照不宣地點點頭，然後一起離開了，一句話都沒多說。
    褚樂婷真心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這次連裝都不裝了。
    她假裝生氣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幹嘛呀爸，我一來你就不說了，防外人就算了，還要防女兒啊。”
    “正好說完了而已，走吧，吃飯。”
    看他這反應，褚樂婷的懷疑簡直爆表。
    以前她也不是沒故意逗過他，但每次爸都配合著和她嘻嘻哈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冷淡。
    她不死心地跟上去，又緊緊抱住褚老板的胳膊，繼續追問：“那爸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啊？難道是要在這開展新業務？”
    “嗯，還在商討中，還早著。”褚老板走得很快，他隻回答表麵的問題，其他不多解釋，又在轉移話題，顯然不想再談剛才的事。
    他越這樣掩飾，三緘其口，褚樂婷的心裏越是不安。
    幾次追問都沒結果後，她也不再堅持，同樣把剛才的事情含糊過去了，說起其他的安排。
    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肖一，你有沒有……”
    “采風，我有事……哎！采風，采風！”
    看著被她找到的保鏢一個個找借口溜走，連話都不想多說，褚樂婷越來越生氣。
    她停在原地，也不再追了，而是轉身繼續和剩下的幾個保鏢聊天。
    “大小姐，老板還有事找我。”
    “大小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得先去趟廁所。”
    “大小姐……”又一個保鏢正要開口時，褚樂婷突然伸手攔住他的話，替他回答：“你也有事要走，對吧？”
    保鏢幹巴巴地點點頭，躲閃著她審視的目光，“是的。”
    “走走走。”這下輪到她不耐煩地揮手趕人了。
    沒多久，家裏的保鏢們走了一大半，他們一看到她，就自動讓開，都不用她靠近。
    這讓褚樂婷很生氣，但又說不出什麽來。
    她不能表現得太在意，否則老爸肯定會知道這件事，那以後想再打聽有用的消息就更難了。
    天快黑了，最後一絲夕陽也被烏雲遮住了，連一點亮光都看不見了。
    別墅裏亮堂堂的，褚樂婷站在咖啡機前等咖啡，閑著沒事就找了點咖啡豆來磨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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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趕緊朝樓梯口的人招手，“快過來快過來。”
    那人慢慢走過來，褚樂婷放下咖啡，笑嘻嘻地湊過去，“暗影，我們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也跟來了。”
    這次移民，老爸帶了好多親信過來，但褚樂婷認識的就隻有暗影一個人，能聊上幾句的也隻有他。
    天無絕人之路，有他在，她還怕找不到消息嗎？
    褚樂婷帶著暗影走到咖啡機前，她拿著剛煮好的咖啡遞給他，熱情地說：“要不要喝？我親手磨的。”
    “謝謝大小姐，不……”
    “不管喝不喝先拿著再說。”褚樂婷不管他喜不喜歡，想不想，硬是把咖啡塞到了他手裏。
    “暗影，我找你來就是想問點事。”她拍著他的肩膀，看著他那冷酷又棱角分明的臉，“我爸最近讓你們去辦些事情了吧，具體是什麽事？”
    看老爸那神秘兮兮又不肯透露半點的樣子，肯定不是小事。
    她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心裏越來越沒譜，不把這事兒弄清楚，她連覺都睡不好。
    咖啡熱得燙手，但暗影就算單手拿著也沒什麽感覺。
    他說話還是那麽淡定：“大小姐，不管什麽任務，保密工作都得做好，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別這麽死板嘛，暗影，咱倆以前也不是沒合作過，再多一次又怎麽樣呢。”褚樂婷笑嘻嘻的，態度好得不得了，她知道他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挺好說話的，跟他商量著，“我也不逼你，你隻要告訴我個大概的任務就行，你幫我這個忙，我也會幫你解決一些問題。”
    “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我一口咬定是我自己發現的，我爸肯定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穩賺不賠，輕鬆搞定。”她半開玩笑地說，每一句話都在悄悄地慫恿他。
    但是效果幾乎等於零，暗影還是堅持，“對不起大小姐，這件事不行，保密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好吧。”既然好言相勸沒用，褚樂婷決定換個方法，嚇唬他。
    因為她懷疑沈母，所以她嚇唬他也是為了確認這件事和沈母有沒有關係。
    在她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她把計劃說得天花亂墜，還美其名曰是和他交換信息，這樣他就能利用信息差，在後期行動中和其他保鏢拉開距離，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暗影對“在行動上壓人一頭的優越感”並不太感興趣，但可能是因為被褚樂婷的誇誇其談吸引了注意力，作為交換，他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聊著聊著，褚樂婷套出了不少信息，所以她很快就找了個理由結束了這次聊天。
    “暗影，我相信你，你肯定能重新成為我爸爸最得力的助手。”褚樂婷一邊端著咖啡，一邊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裏全是對他信心滿滿，“努力吧。”
    說完這些，她就上樓回房間了。
    一回到房間，褚樂婷又打開手機裏的筆記，加了一條：【爸爸派了保鏢去盯著那幫人】，還在那幫人名字上畫了個圈，打了個問號。
    現在還不知道是在盯著誰。
    但她覺得很可能就是沈母那幫人，或者是薄應淮那幫人，但也可能是別的事情，隻是碰巧趕上了這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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