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像案板上的魚，雖然馬上就要被切來切去，但刀還沒落下，她心裏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還有那被耍得團團轉的怒火。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趙德陽騙了她！那個大胖子怎麽敢這麽做！明明之前答應幫她打通關係，還保證就算不能完全擺脫牢獄之災，至少也能減輕很多，可為什麽呢？
    為什麽二審的判決比一審還重，坐牢的時間還延長了幾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燕燕心裏怒火衝天，她一直試圖掙脫被緊緊抓住的雙臂，隻是看著自己被拖著走了兩米，要被送進那個冷冰冰、簡陋的房間，然後等待她的將是牢獄之災，她腦袋轟的一聲，血氣上湧，一時頭暈眼花。
    她喉嚨裏感到一陣癢，“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接二連三地冒出來，咳完之後，她覺得嘴裏和鼻尖都是濃濃的鐵鏽味，不僅如此，眼前的東西也開始變得模糊，好像被一層黑霧籠罩了。
    就在她快暈過去的一刹那，她聽到旁邊有人說她吐血了，她暈倒了。
    好像還有別的什麽…
    沈燕燕重重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那一刻，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和紛亂的念頭都從她身體裏消失了。
    醫院裏的空氣總是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有時候還會夾雜著各種藥味，輕重不一，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色。
    醫院大廳裏總是有人坐著，醫院裏裏外外最常見的就是那些步履沉重、匆忙走動的人，機器發出的聲音響起時，還會伴隨著各種各樣的響動。
    “她怎麽樣？”
    病房外麵，沈黎薇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拿著一瓶冰鎮飲料。
    她看起來很淡定，好像隻是隨便說說，沒太當回事。
    但事情確實就是這樣。
    聽到這話，薄應淮搖了搖頭，瞥了一眼病房門。
    “估計她活不到判決結束。”
    沈燕燕就躺在隔壁的病床上，臉色白得像雪一樣，點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他剛問過醫生，她的情況不太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這還是在她配合治療的情況下。
    如果她不治療或者故意折騰自己，那死得更快。
    知道沈燕燕命不久矣，沈黎薇卻笑了，隻是那笑容有點諷刺，“她倒是挺幸運的。”
    確實，她算是走運了。
    如果按原計劃，她本來是打算讓他一輩子痛苦，自己也得忍受煎熬地活著，這才是她想給她的最大懲罰。
    而不是讓她這麽快就解脫。
    薄應淮和沈黎薇想的一樣，點頭表示同意。
    又喝了一口飲料，沈黎薇看了看那扇緊閉的病房門，對薄應淮歪了歪頭，“走吧，今天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嗯，我送你。”
    “她醒了。”車子還沒開上五分鍾時，他提醒了一句。
    沈黎薇側頭看著窗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能跟她見個麵嗎？”
    薄應淮停頓了一下，“應該可以，我問問那邊的意思。”
    正好這時候紅燈亮了，他立馬就給那邊的人打了電話。
    “可以是可以，但得先申請一下。”
    “明天你有時間嗎？”
    “有啊。”
    “那就明天吧。”
    幾句話下來，兩個人就約好了再見沈燕燕的時間。
    車子開到沈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薄應淮很自然地邀請沈黎薇一起吃晚飯。
    “今晚不行。”沒想到，沈黎薇竟然拒絕了。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薄應淮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她是要加班，想說晚點來接她也沒關係，但他又怕自己太急了，讓她覺得有壓力，“哦，這樣啊。”
    他心裏想了好幾個回答，一下子不知道該說哪個。
    “那你隻能請我吃夜宵了。”沈黎薇又說。
    看著她那副樣子，薄應淮有點發愣，也跟著笑了起來，“行，那我就等沈總的電話了。”
    “滾出去。”
    推開醫院的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疲憊又不耐煩的聲音。
    但是推門的人還是走了進去。
    “我說過…”聽到越來越近的聲音，沈燕燕心裏很煩躁，她想大喊大叫，想發瘋，想尖叫，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啞了的嗓子和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就提不起勁來，連手臂都酸痛得厲害。
    雖然很累，但她更不想應付那些醫生、護士和法院的工作人員，翻個身讓他們走開，實在不行就裝病，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人
    沈黎薇和薄應淮。
    她眼裏閃過一絲尷尬，但更多的是防備和警惕，“你們來幹嘛？”
    “來看我的笑話嗎？”
    她撐著手，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慘，但是手腳都沒勁兒，折騰了半天還是起不來。最後還是沈黎薇給她墊了個枕頭，順手幫了她一把，她才坐起來。
    剛坐起來，沈燕燕就生氣地推開沈黎薇，氣呼呼地說：“別碰我，你這個壞蛋！別在這兒裝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東西嗎？”
    沈黎薇反應快，輕鬆躲開了，連碰都沒讓她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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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鎮定地對上沈燕燕那雙怒火中燒的眼睛，看到她又要揮拳過來，輕輕一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壓就把她的胳膊按下去了，然後她也舉起了手。
    沈燕燕以為她要挨打了，剛要罵，沈黎薇的手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既像是嘲笑又像是挑釁。
    她垂著眼說：“看在你快死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死了沒。”
    一聽到“死”這個字，燕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壞蛋，你肯定不得好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這個壞蛋休想詛咒她！
    “哈哈。”沈黎薇咧嘴一笑，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沈燕燕的臉上。
    “可惜的是，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已經派人告訴你媽媽這個情況了，你猜猜，如果她知道你快死了，會不會把所有責任都怪到你頭上？”
    “畢竟你都快死了，身上多一點罪責，少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又怎樣？”沈燕燕出乎意料地平靜，她也露出了笑容，“我媽媽肯定會幫我報仇的。”
    就像她說的，如果她真的快死了，她媽媽和簡可以隨便把錯都怪到她頭上，這樣他們的罪就會輕很多，出來得也快。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幫她報仇的。
    都是這個壞女人害的。
    就算沒有她，她媽媽也會把她千刀萬剮，讓惡鬼把她拖進地獄的！
    沈燕燕眼裏全是惡意，不管怎麽殺這個壞女人她都解不了氣。
    “是嗎？”麵對她的威脅，沈黎薇隻是不在乎地挑了挑眉。這件事好像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她輕鬆地就把它拋在腦後了。
    她鬆開了抓著沈燕燕手腕的手，下一秒，薄應淮很自覺地撿起地上的紙巾，她接過來，慢悠悠地擦著手。
    “你們兩個都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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