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顆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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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透過玻璃窗照進淡淡亮光的一角天空的映襯下, 男人的臉部輪廓顯得格外清晰可見。他臉上的表情她亦看得分明,平和又平靜。

    他就這樣安靜地與她對視, 眸光清亮,眼神清明, 眼底浮現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它似乎是被主人刻意壓製著, 可又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她捏筷子的右手不自覺頓住,擱在飯桌上的左手不禁微微顫抖。心髒蓬勃而有力地跳動著,砰砰砰狂跳不止。全身血液狂熱而劇烈地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氣血翻湧沸騰, 腦子裏那根弦似乎下一秒就要繃斷了。

    她清晰地聽到腦海裏有個聲音在開啟碎碎念模式。

    男神剛說了什麽?他說他有些擔心她?

    他剛叫她什麽?是何晴晴?她沒聽錯?

    天呐,男神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會擔心她啊?

    OMG,簡直都要暈了!她不是在做夢吧?

    她使勁兒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嗯,好疼。原來不是在做夢!

    她直接就給嚇暈了!

    “嗬嗬……”她輕輕牽動自己蒼白的嘴唇, 笑得牽強,“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又不會出事。”

    許暮笙看到對麵女孩慌亂躲閃的眼神,心下明了,很多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釋。不過他自然不會在今天就逼她承認,收拾好情緒, 說:“以後需要這種情況要懂得保護自己。他們人多勢眾, 不要硬碰硬, 要采取迂回政策。醫生是高危職業,你們時常置身於無數未知的危險中,要注意時刻保護自己。”

    她僵硬地動了動筷子,呼出一口濁氣,總算是應付過去了。她慢慢恢複正常,說:“今天的事情我以前沒有碰過,以後會注意的。謝謝您許老師!”

    “嗯。”他點點頭,算是回應。

    --

    橫桑春天多雨,剛吃飯前還是大晴天的,不過一頓飯的功夫,豆大的雨珠便劈裏啪啦地落下來了。

    這場雨下得突然,路上許多行人都毫無防備,聲色匆忙,落荒而逃。

    “怎麽辦許老師,下雨了?”何晴晴站在餐廳門口,舉目瞥一眼漫天雨霧,表情有些凝重。

    許暮笙倒是鎮定,說:“等我一會兒,我去買把傘。”

    木槿花餐廳不遠處就是一家易購,買把傘倒是分分鍾的事情。

    其實按照往常,何晴晴絕對不會去買傘,而是直接冒雨跑回醫院。畢竟木槿花餐廳離醫院也不算太遠,穿過天橋就行了。但那點小心思作祟,她想跟許暮笙多待一會兒。自然不會阻攔他去買傘。

    愛豆去買傘的這一小會兒何晴晴居然見到了一個難得會遇到的人——許暮笙的妹妹許蘊歡。

    小姑娘紮著馬尾,穿一身藍白色的校服,背一個大書包,撐一把透明小傘,單薄柔弱的身姿行走在雨霧裏。步調不急不緩,有一種莫名老派的意味,這點倒是和許暮生很像。

    她邊上還跟著幾個女孩,應該是她同學。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許蘊歡表情寡淡,不接話,隻安靜聽著,局外人的模樣。和身邊的幾個小女孩一對比,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看什麽?”何晴晴看得專注,渾然不覺許暮笙已經買好傘回來了。

    “喏,是你妹妹。”她指了指不遠處迷蒙雨霧裏那個瘦小的身影。

    許暮笙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妹妹,反應平淡,點頭,嗯一聲。

    何晴晴:“……”

    ???這麽平靜?

    “你不過去打個招呼?”

    他直接撐開傘,說:“不用了,我們走吧。”

    何晴晴:“……”

    她想起老太太上次麵對這個小姑娘時的劇烈反應,或多或少猜到了一點,又是上一輩的陳年舊賬。

    紅黑相間的格子傘,普通的折疊傘,傘麵不甚寬大。她隻能緊挨著他走路。彼此的氣息包裹糾纏著對方,有些曖昧不明。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寂靜無聲了,早春微涼的空氣裏飄著簌簌雨水,空氣裏的塵埃都被悉數略去,格外清新。

    她想起上次的事情,有些心有餘悸,問:“阿姨對小姑娘的反應一直都這麽激烈嗎?”

    許暮笙專注撐傘,聽到她的說話聲,方回答:“嗯,十多年了,心結始終打不開。”

    “你呢,你對她是什麽感情?我看得出你並討厭她。”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答:“有些複雜。”

    何晴晴:“……”

    這回答還真是模棱兩可啊!

    “我能問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阿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心思百轉千回,每個念頭都在頭腦裏過了一遍,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問出口。

    經過上次在病房老太太那麽一鬧,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她也知道憑借自己如今的身份,她並不應該去打探許暮笙的隱私。因為她沒有立場。可心底總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想法讓她產生了一種“男神對她是不一樣”的錯覺。

    也正是這種錯覺無時無刻不在驅使著她走近他,了解他,渴望知道更多。她也知道她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引起他的反感,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不過就是想知道他當年為何會有那麽一段艱辛落魄的過去。

    兩人一同拾階而上,即使是下雨天,天橋上依然有流浪歌手撐把雨傘,抱著一把吉他在賣唱。

    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時有發生。

    那天那個歌手唱的是陳奕迅的《十年》。

    吉他的旋律很優美,那人的歌聲也很動聽。周圍聚集了很多行人撐傘圍觀。

    一曲結束,行人們紛紛掏錢打賞。何晴晴翻了好幾個口袋,這才摸出一張麵額為五十的紙幣,轉手遞給那流浪歌手。那人鞠躬感謝,“謝謝!”

    她輕柔一笑,笑容溫暖明豔,隻點頭,並未說話。

    思緒如澆了油的轉椅開始驀地旋轉起來。

    很多年前那個寒冷的冬夜,那個小姑娘也是這樣掏空了所有的口袋給了他188塊錢。

    2007年到2017年,不多不少,剛好十年。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從那個一無所有,在天橋上賣唱的落魄少年,變成如今這個家喻戶曉的影帝。她亦從當初那個瘦弱的小姑娘,變成如今這個冷靜自持、獨當一麵的外科醫生。

    白駒過隙,十年光陰倏然遠去。沒想到命運兜兜轉轉,他們又重新回到了緣分開始的地方。

    第十年,他們重逢。

    真好!

    其實直到現在他想起那一晚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會兒他成天為了生計奔波,根本不可能想到去天橋賣唱。那天卻莫名其妙被室友鄒行忽悠跟著他一道體驗了一把流浪歌手。兩人在天橋的一頭一尾,各自找了個位置,一人一把吉他。

    鄒行其人當年被譽為班上的情歌小王子,沒事就抱著一把吉他在寢室裏鬼哭狼嚎。時不時會跑到天橋、地鐵站、通道口這些人流量多的地方去賣唱。不為掙錢,隻為去秀一秀自己的大嗓門。

    十年過去,鄒行也名副其實變成了音樂界的情歌王子,吸粉無數。

    寒冬臘月,天橋上根本沒有多少行人。偶有幾個行人路過,大都神色匆匆,極少有停下腳步的。

    他唱了一晚上,也沒掙到幾塊錢。

    直到有一個小姑娘掏空了所有的口袋給了他188塊錢。

    他到現在都還能記得她當時的裝束,穿了件大紅色的羽絨服,黑色毛線帽,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十年了,她的臉並沒有多大變化,當初是娃娃臉,現在依然是娃娃臉。以至於在醫生辦公室見到她的那刻,他便認出她來了。不過很顯然,她早就已經不記得他了。不過想想也是,有誰能把如今娛樂圈赫赫有名的影帝和當年那個在天橋上賣唱的落魄少年聯係起來呢。

    他記得當時她還有個朋友,那個女孩子看到她的行為不可思議地說:“何晴晴你是不是傻啊!你把錢都給他,你回家怎麽跟你媽交代啊?”

    那個女孩子二聲三聲不分,咬字不清,他一度以為她叫“何青青”。直到重逢那天,他看到她別在白大褂上的胸牌霍然寫著——

    乳腺外科主治醫師何晴晴。

    他這才知道原來不是“何青青”,而是“何晴晴”。

    而她卻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反正就這麽幾塊錢,我也拿不出更多的了。要是能讓他早點收攤回家,也是我的功勞一件。”

    “許老師?”何晴晴察覺到許暮生有些走神。

    “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這事兒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他倏然回神,從回憶裏掙脫,捏傘的那隻右手微微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好。”

    兩人拾階而下,一道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身後,那座古老的天橋久經滄桑,在風雨裏瑟縮飄搖。

    第九顆星

    梁雁出院後,何晴晴坐在辦公室裏刷微博。每日必備的課程就是去男神微博底下逛一圈。

    許暮笙的微博常年長草,就連平時的電影、電視劇宣傳都是工作室在打理。這點何晴晴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她每天還是會雷打不動地到男神的微博下麵去逛一圈,即便那裏空空蕩蕩、常年長草,她也樂意去看看。

    她玩微博玩的不多,可以說這個微博注冊起來就是用來粉愛豆的。關注的人也很少,就那麽零星的十個。除了許暮笙本人之外,還有許暮笙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許暮笙粉絲後援會、三個網紅、兩個網文圈大神,以及兩個有關女性乳腺健康的公共營銷號。

    職業使然,她時不時會在微博上科普一些女性乳腺健康的知識。有時是轉發他人的微博,有時是自己原創。

    今天她照舊發了條微博。

    晴晴是個小太陽:「乳/房纖維瘤是乳腺疾病中最常見的良性腫瘤,可發生在青春期後的任何年齡,多在20~30歲之間;其發生與雌性激素刺激有關,所以很少發生在月經來潮前或絕經期後的婦女,為乳腺良性腫瘤,少數可發生惡變。」

    常識性的知識科普,她發完微博就不去管它了。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那邊來人喊她,她下午還有兩台手術。

    將手機放到抽屜裏,她就去了手術室。

    ***

    晚上科室裏的同事聚餐,蔡主任順便宣布了一件事情——醫院職工宿舍要翻新。時間大概要兩個多月的樣子。所以他們住在職工宿舍的醫生這段時間都必須外住了。在橫桑買了房的就回家住,沒買房的就自己去租房子。

    科室裏的同事大多已經成了家,職工宿舍住不成就搬回家住,沒什麽大問題。師兄周峻深在郊區買了房子,遠是遠了點,但好歹有個地方住。更何況他這段時間和阮小姐打得火熱,保不齊就登堂入室,住到阮小姐家裏去了。他是不用愁。而老王和林恬都是橫桑本地人,回父母家住也很方便。唯一可憐的就隻有何晴晴了。

    一直以來她住職工宿舍就是為了躲避父母的緊箍咒,免受荼毒。現在再讓她住回家去,她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了。更何況上周她剛攪黃了和許家的聯姻,母上大人都快氣炸了。如今她要是再住回家裏,母上大人還指不定怎麽埋汰她呢。她又不傻,這個風口浪尖,她當然不可能住回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