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說客跟當媒人差不多，跑完一邊又跑另一邊。
    江婉勸不住郝秀眉，轉頭找葉雲川去了。
    “你太著急了些，她還需要時間。”
    葉雲川尷尬低聲：“嫂子，我這不怕她……以為我不負責嗎？”
    “這一點，人家秀眉比你坦蕩大方多了。”江婉搖頭：“不用擔心，她都不怕，你又怕什麽！”
    葉雲川仍是覺得不可思議，道：“她還有什麽不滿的！我都把要求降到這個地步了……”
    “你又錯了。”江婉瞪著他看，反問：“難道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怎麽？你覺得秀眉配不上你？”
    如果不是的話，他這麽說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完全沒道理！
    郝秀眉隻是家世上沒什麽優勢，但她的學識和見識，可是許多千金大小姐無法媲美的！
    至於財富方麵，她也絲毫不差！
    單單她師傅留給她的那些寶貝，足矣在京都買下大宅子，比他葉雲川那幾萬資產還要多！
    葉雲川微窘，低聲：“嫂子，她的家世方麵……我爸媽那關就不怎麽好過了。”
    “不好過，那就別過了。”江婉沒好氣道：“你如果有心要娶她，就得有本事娶她。你父母那邊，如果你自己搞不定，反而讓秀眉將來去承擔，那你還不如打一開始就刹住，省得將來彼此難過！”
    家世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選擇得了的！
    郝秀眉她極其出色，得益她有一個疼她如親生女兒的師傅，而不是她的娘家。
    每個人都沒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有些人幸運些，出生含著金湯匙，但大多數人都隻是普通人。
    郝秀眉也一樣，她選擇不了，但她自己過得格外精彩！
    倘若隻一味看到她郝秀眉的劣勢，而沒有欣賞她的獨特之處，那葉雲川根本就不了解她，將來也不可能真正愛她！
    這樣的人，配不上郝秀眉！
    葉雲川嚇了一跳，連忙罷手。
    “嫂子，我——我肯定不是那樣的人。我都說了，隻是讓她先去我父母那邊露露麵，我再看看他們的反應見機行事。”
    “如果他們不肯呢？”江婉問：“堅決不肯那種？”
    葉雲川微微愣住。
    “那……那我——我找爺爺幫忙。”
    江婉聽完覺得沒意思，道：“如果你還確定不了，那就別去碰一鼻子灰。別以為你要娶她，要為她負責，她就得感恩戴德，她就得為你去將就。”
    “可她——畢竟是她嫁到我們家啊！”葉雲川頗感無辜：“她就得為我將就些呀！”
    “為什麽？”江婉一聽就來氣：“憑什麽？！結婚證上寫著的是你們兩個人的名字，是你們自願結合成為合法夫妻，不是寫她郝秀眉賣|身給你！她嫁過來，所以她就得將就？憑什麽啊？！”
    葉雲川被嚇住了！
    頭一次見江婉發火，嚇得他臉色白了白！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婉實在生氣，質問：“不是那個意思，那又是什麽意思？！你剛剛的語氣便是這個意思！你害怕你父母因為她的家世比不得你家，所以你要先帶她回家，試探一下父母的反應，然後再見機行事！如果試得不行，你可能會再重新考慮這段關係。你言下之意便是這樣，對吧？”
    葉雲川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江婉冷哼：“至始至終你隻說你要為她負責，我沒聽你說過一言半語說你喜歡她，或欣賞她。哪怕你覺得她很特別，很能幹，你打一開始就站在高人一等的台階上，用鼻孔對著人家！”
    “我——我肯定是欣賞她的！”葉雲川慌忙解釋：“我——我確實覺得她很特別！可結婚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事，更多的是兩個家庭的事！”
    “是。”江婉並沒有否認他的觀念，道：“但你的態度不夠堅決！”
    葉雲川趕忙狡辯：“態度不夠篤定的人是她，不是我。我都要帶她回家了，她還不敢答應。”
    “哪怕她答應了！”江婉沉聲：“我也會勸她要慎重考慮，因為你的態度比她更不篤定！”
    葉雲川再度語塞，眼神躲閃不敢對上江婉的怒目。
    江婉撇開臉，道：“你說願意給她一年半載，她說至少要三年。”
    “三年？！”葉雲川皺眉：“合適就合適，不合適就不合適——怎麽能一拖拖三年！”
    江婉嗬嗬：“她覺得一年半載太短，還沒法確定她能否安下心來跟你過一輩子。”
    幸好她謹慎了些，覺得時間太短，不足以了解彼此合適還是不合適。
    不然就葉雲川這個態度，哪怕郝秀眉性子爽朗，也不一定受得住！
    嫁人，是一輩子的事。
    不得不謹慎啊！
    葉雲川一聽也鬱悶了，道：“都說了，婚後會給她足夠的自由，她還沒法安心？這是我的地盤，我自然會護著她，給足她安全感。”
    “別吹牛！”江婉搖頭：“你都說了，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不僅僅是你們兩人的事。你能護得了她？那你還這麽忐忑做什麽？你又在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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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是擔心他的家裏人不滿意郝秀眉的出身，而他什麽都幹不了，唯有求助老爺子！
    還沒結婚，就已經是這樣的被動局麵，還講什麽將來護著她，給足安全感！
    葉雲川再度被問噎了，頗有些沒麵子。
    “嫂子，你……你怎麽說來說去總怪我？我是真心實意要跟她好的。”
    “看不出來。”江婉搖頭：“至少暫時我是瞧不出來的。”
    葉雲川有些挫敗，卻不敢得罪江婉。
    “嫂子，那現在——現在我究竟該怎麽辦呀？”
    江婉搖頭：“我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如果你真的是真心實意，那你就不該這樣的態度。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辦，不如回家問一問葉老爺子。”
    語罷，江婉轉身離去了。
    葉雲川有些懵，一時無措極了，不屑哼了哼。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
    ……
    江婉並沒有問到答案，而是將葉雲川的態度直截了當告訴郝秀眉。
    “秀眉，婚姻是很複雜的一種關係。要麽心心相印，不在乎任何世俗桎梏。不然的話，那便得有所圖。我當初嫁給子豪，圖的是他家世好，還有一副萬裏挑一的好皮囊。”
    這是實話，毫無任何虛言！
    同意婚事那會兒，她圖的便是這些。
    “同時，麻利脫離我舅舅那個家庭，換個新環境，躲開舅媽的白眼和各種驅使剝削。”
    郝秀眉：“……”！！！
    真的？
    不像啊！
    一點都不像！
    江婉點點頭：“一開始真的隻是如此，隻有三媒六聘和媒妁之言，並沒有所謂的恩愛情深。我跟他婚前連麵都沒見過，又哪裏來的情，又哪裏來的愛！”
    郝秀眉：“……”
    江婉又道：“後來我們患難與共，我陪著他走過最低潮最艱難的日子。他從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變成跟我相濡以沫的愛人。我們的關係也慢慢有了進步和改變，一天天變成今天這般。”
    頓了頓，江婉眼神嚴肅看向郝秀眉。
    “倘若你現在可以嫁給葉雲川，那你圖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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