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妹愣住了，問：“咋了？哪裏不行？”
    江婉答：“可能還得幫我帶孩子。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五年。”
    李香妹點點頭：“那鐵定沒問題……你還要寫稿子，對吧？沒事沒事，俺幫你帶。”
    “不止。”江婉想了想，道：“我打算在京都這邊辦一個出版社。等生下孩子，再來仔細籌劃。”
    “不急不急。”陸子豪寵溺低笑：“剛才表嫂怎麽說來著？坐月子非常重要，不然會落下病根。等養好身體，你想幹什麽都隨你。”
    “好。”江婉甜蜜笑了笑。
    商量妥當後，李香妹兩口子回東廂房歇息去了。
    江婉跟了過去，仔細檢查外頭的木頭有沒有燒上。
    “俺來就成！”李香妹催促：“你麻利回去歇著，外頭冷得很！俺老家那邊天天燒炕！俺拿手活來著，你還擔心啥？”
    江婉仍得跟進去看看。
    韓棟梁讚道：“暖融融的，一進門就感覺到暖意。”
    李香妹示意四周：“瞅瞅！啥都是新的！連被褥也都是新的！俺結婚那會兒，都沒這麽好待遇！”
    江婉被她逗笑了。
    韓棟梁則眸光一黯，暗自心疼媳婦。
    江婉將門關上，低聲：“有些話，還是躲屋裏說好些。”
    李香妹趕忙扶她坐下。
    “啥話啊？就不能明天再說？”
    江婉眸光微閃，問：“你們來這邊的事……舅舅知道不？”
    “不知道。”韓棟梁黑著臉，答：“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他，收拾完行李就出發去火車站。”
    李香妹瞥了他一眼，低聲：“小婉，公爹他一直罵老二和寧夢。他是站在俺這邊的。隻不過……他罵了也沒啥用。”
    “我懂。”江婉對自家舅舅的能力再清楚不過，“他沒任何威信可言，說再多罵再多也沒用。”
    韓棟梁沉聲：“反正我都說了，以後不會回去！那樣的家簡直讓人窒息！”
    “這話你不能說。”李香妹囁嚅：“……好歹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你以後不回去，街坊鄰居會說你不孝順的。”
    韓棟梁冷著臉，沒再開口。
    江婉道：“他們可以不一碗水端平，但等他們老了，你不能不贍養他們。暫時躲開就行，但有些責任躲不了。”
    韓棟梁煩躁擼了一下短發，撇開臉去。
    江婉解釋：“快過年了，前兩天我給舅舅寄了五十塊錢，還給他寄了一件大衣。你們沒告訴他下落，我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說。”
    “小婉，俺……俺沒怪公爹。”李香妹道：“俺氣的是寧夢和老二。他們勾結人事處那邊的人，弄頂替崗位的文件給俺簽。都怪俺不識字，俺才會上了他們的當！”
    “不怪你！”韓棟梁沉聲：“該怪他們處心積慮，為非作歹！”
    江婉罷罷手：“別氣了。他們不想你們過得好，你們就得爭氣些，把日子過得比他們好。”
    李香妹紅著眼眶，低聲：“俺們現在啥都沒了。”
    “暫時而已。”江婉安慰道：“表哥的未來比他們好不知道多少倍。你勤快能幹，心地善良。困難都隻是暫時的，未來的日子絕不會差！”
    韓棟梁暗自有些躊躇，問：“小婉，我們冒冒然過來投奔，會不會讓你為難了？”
    表妹和妹夫的感情極好，妹夫也很尊重表妹。
    但表妹畢竟是新婦，家裏不一定都是她一人在做主。
    有些富貴人家很討厭窮親戚上門，尤其是這種關係偏遠，不算親也不算太疏的親戚。
    “我就猜到你會這般想。”江婉道：“我特意跟你們過來，就是想跟你們說句心裏話。”
    韓棟梁和李香妹對視一眼，眼底皆是忐忑。
    江婉解釋：“自我嫁進陸家，前幾個月家裏都是大姑姐在主事。但陸家出事後，大姑姐病倒，家裏的大小事就由我安排。即便來到這邊，仍跟之前在太平街一樣，家裏家外都是我在做主。”
    李香妹聞言，露出歡喜笑容。
    “俺——俺就知道！子豪他向來不管事，都是你在安排。”
    江婉微笑解釋：“我不僅自己有穩定的稿費收入，子豪賺的錢也都是我在管著。他向來不懂柴米油鹽，也不喜歡管。家裏全權都是我在安排。”
    韓棟梁聽完，暗暗鬆一口氣，也為表妹感到高興。
    “陸家不愧是有底蘊的家族！哪怕來了京都，也很快能東山再起！瞅瞅這大園子，還有外頭停的汽車！小婉，雖說當初這門婚事是麗麗換給你的，可你嫁得比她好多了！”
    李香妹聽得有些懵。
    江婉卻隻是笑笑，道：“我跟你們這般說，是不想你們有心理負擔。先好好住下，等過了年，一個安心回學校去，一個安心留在我這兒幫忙。”
    兩人異口同聲應好。
    江婉叮囑：“早些歇息吧。接下來咱們還有大把時間聊天，不急此一時。”
    語罷，她回房去了。
    韓棟梁目送她離去，又看了看走廊裏亮著的小燈，忍不住嘀咕：“一直亮著……電費肯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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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方正在鋪被褥的李香妹笑道：“人家能住得起這麽大的園子，不愁掏不起電費！”
    “那倒也是。”韓棟梁關上門，神秘兮兮猜到：“這園子估摸得好多錢才能買下來。”
    李香妹直覺是天價，但她沒什麽概念。
    “好多？要好多萬吧？”
    韓棟梁點頭：“那肯定是要的。”
    李香妹驚呼連連：“子豪妹夫也忒厲害了吧！一年多就能賺那麽多錢！”
    韓棟梁苦笑：“人跟人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對了！你剛剛說啥換親？”李香妹狐疑問：“跟你小妹麗麗有關啊？”
    韓棟梁點頭：“我是聽我爸說的。聽說當初一開始我媽挑的是陸家，可小妹不要，非要選劉培民。我媽氣得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後來，我媽實在拗不過我妹，就讓她嫁了。陸家那邊看中的是小婉，於是婚事順理成章也就成了。”
    李香妹嗬嗬笑了，鼻尖輕哼。
    “要俺說這跟個人的福氣有關！你妹她壓根就沒那個福氣，婚事擺在她麵前，她都能給推得遠遠的。小婉就不一樣了，她心善人也大氣。她天生就有大福氣，哪怕陸家落敗了，她照樣不用吃苦。妹夫本事大，不用兩年就翻了身。小婉陪他大起大落，他心裏頭才會更敬重她。剛才你聽到沒？他賺的錢都歸小婉管著呢！”
    “聽到了。”韓棟梁頗有感慨：“你說得沒錯……小婉的福氣比麗麗好多了。”
    小妹自從嫁給劉培民後，孩子一個接一個生。
    老二剛生下不到半年，又懷上了老三。
    家庭經濟捉襟見肘，孩子一年一個，夫妻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鬧得家不成家。
    反觀小婉這邊，不僅陸家的老宅都保住了，還在太平街買了新宅子，甚至還能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繁華地段買下如此大的園子！
    房子車子票子孩子，小婉應有盡有。
    可自家小妹除了孩子外，什麽都沒有。
    哎！說到底，她的福分確實比不得小婉。
    倘若當初是她嫁入陸家，現在享福的就是她了。
    可惜，她沒這個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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