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垂下眼眸。
    這個話題他不好插嘴，更不好評價什麽。
    江婉拉了拉陸子豪，低聲：“姐隻是心疼吳媽。她老人家是一個不肯聽勸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人少，吳媽算半個自家人。她開口求了姐，姐也是很為難。”
    陸子豪見媳婦為姐姐求情，隻好忍下心頭的火氣。
    “不管怎麽說，這攤子爛事還是得商量一下的……省得越搞越糟！”
    江婉附和點頭：“不錯，其他可以不管，但吳媽不能不管。”
    “那當然！”陸子豪沉聲：“她孫女要自甘墮落，路是她自己選的，跟咱們沒任何關係。至於吳媽……等姐回來了，可以讓姐去勸她回園子來住。”
    “吳媽放心不下幾個孫女的。”江婉提醒：“她那幾個孫女無依無靠，她就是放心不下，才會千裏迢迢來投奔。”
    陸子豪皺眉：“放心不下？那她也得有能力照顧得了她們啊！”
    “不急。”歐陽毅溫聲道：“等小歐姑姑回來了，你們再仔細商量商量。”
    “姐怎麽還沒回來啊？”陸子豪一想起她仍跟卡佩糾纏不清，就忍不住生氣，“整天瞧不見人影！真夠——真夠——唉！”
    他不敢罵自己的親姐，實在找不到詞來代替，隻能悻悻住了口。
    江婉往外方張望，道：“應該快回了，等等吧。”
    三人等了又等，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外頭才傳來汽車的熄火聲和關門聲。
    不料，仍不是陸子欣！
    而是姍姍來遲的葉雲川和郝秀眉。
    兩人手牽手，一邊走一邊聊。
    李香妹探頭問：“咋這麽晚啊？麻利來吃晚飯！給你們留了飯和菜來著！”
    郝秀眉笑嗬嗬答謝，說他們已經在老爺子那邊吃過了，肚子飽飽的。
    “老爺子？”李香妹狐疑問：“誰呀？”
    葉雲川笑答：“我爺爺。”
    李香妹恍然大悟，長長曖昧“哦”了一聲。
    郝秀眉嘻嘻笑了，拉著葉雲川回後院。
    李香妹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禁不住羨慕連連。
    “……真好！”
    正在擦灶台的韓棟梁聽見後，眼底的光不自覺黯淡下來。
    “香妹，我——我知道我家裏人對你的態度很差，尤其是我媽。我知道是我媽不好，並不是你的錯。咱們現在離得遠，不用再碰麵，你也別再生她的氣了。”
    “俺——俺沒生氣。”李香妹搖頭：“你媽也沒罵錯，她嫌棄俺是農村戶口，嫌棄俺配不上你。你是大學生，文憑高，將來的工作單位也比俺好。回頭想想，俺確實該她嫌棄。俺隻是突然覺得秀眉家和雲川他們應該差距也蠻大的，可人家……哈哈！其實沒啥，俺不說了。”
    韓棟梁哪裏聽不明白，無奈歎了歎氣。
    “那是因為我媽見識太淺薄，是她太膚淺隻看重表麵。”
    李香妹見他難受，忍不住安慰他。
    “俺沒事的，你也甭多想了！”
    韓棟梁隻好轉開話題，問：“我給你買的紅糖，你喝了沒？”
    “俺喝了！”李香妹笑答：“好多了，沒那麽痛了。”
    韓棟梁提醒：“既然有效，那就要堅持喝。以後來月事前就開始喝，一天喝一些。”
    “俺沒那麽嬌貴！”李香妹道：“一點痛而已，俺忍得了。”
    韓棟梁卻不這麽認為，道：“沒人疼，再嬌貴也沒用。你難受，我會很心疼的。”
    李香妹嘻嘻笑了，害羞睨了他一眼。
    “說啥呢……就肚子一點痛，不礙事的。俺是心疼紅糖貴。咱賺點錢不容易，不能亂花出去，得攢著給你當生活費。俺現在跟在小婉這邊，天天吃肉吃雞蛋，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甭用擔心。”
    “不一定。”韓棟梁解釋：“營養充足而已，不一定就能治好你的月經不調。過兩天我還要給你買些調理的藥，讓你熬了慢慢喝。”
    “啥？”李香妹一聽就皺眉：“俺好得很，就……就那麽一丟丟小問題，犯不著吃藥的。”
    韓棟梁搖頭：“月經不調不是小事，必須調理好。”
    頓了頓，他眨巴眼睛壓低嗓音。
    “你如果想給我生娃，就得先把這個調理好。這是前提，知道不？”
    “……俺知道了。”李香妹羞澀低聲：“俺一定喝，你麻利給俺整來。”
    韓棟梁笑開了，道：“雖然我們不緊張要孩子，但你的身體必須先調理好，以後要懷上才容易些。”
    “俺知道了。”李香妹忍不住調侃：“幸好你學了醫，不然俺——俺都不好意思去看醫生。”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韓棟梁寵溺低笑：“諱疾忌醫可不是什麽好觀念，麻利給我改了。以後不管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都得通通告訴我。”
    “俺知道了。”李香妹點頭：“聽你的，就不那個啥忌醫了。”
    韓棟梁笑開了。
    這時，主院那邊傳來葉雲川的大嗓門。
    李香妹狐疑嘀咕：“咋了？突然這麽大聲？”
    “估計是激動吧。”韓棟梁將抹布洗了洗，問：“熱水都燒了沒？我去裝熱水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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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去裝吧。”李香妹麻利拖地：“俺這邊也快好了。”
    此時的主院確實也很熱鬧！
    “嘭！”葉雲川一把拍桌：“嫂子，這事怎麽不早說啊？我家跟姓孫的一直不對付來著！”
    江婉搖頭：“我也是前幾天才知曉的。”
    陸子豪白了他一眼，反問：“早說又能改變什麽？啊？你要阻攔吳玉嵐去給他當情婦去？人家是一個周瑜一個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湊什麽熱鬧呀？多管閑事！”
    葉雲川被噎了一下，激動道：“我——我就算阻攔不了，我也得找他晦氣！媽蛋！惡心齷蹉又下流！”
    “咳！”歐陽毅低咳，示意他小聲一些，別讓正在看電視的小歐聽見。
    郝秀眉也適時拉了拉葉雲川的衣角，低聲：“事已至此，罵也無濟於事，罵又罵不死他。”
    “忒惡心！”葉雲川努力壓低嗓音，“他專門對一些小姑娘下手，越小他越起勁……真特麽變態。”
    陸子豪嫌棄皺眉：“小六已經被吳媽送了過來。我媳婦留下她了，以後供她讀書，給她飯吃。幸好她還沒深陷苦海。”
    “她不還有其他姐姐嗎？”葉雲川一臉不相信，道：“都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合那死變態的胃口。”
    陸子豪一聽，煩躁搓了搓額頭。
    “顧得了初一，顧不上十五。吳媽好像一共有六個？是不是六個孫女？”
    “五個。”江婉答：“小六是最小的女兒，中間夾了一個哥哥。她的親爹重男輕女，隻留下兩個男的，其他女的都趕走了不要。”
    “難怪吳玉嵐會那麽極端！”郝秀眉聽得忍不住來氣：“有那樣的父母，性子能不別扭才怪！”
    陸子豪撇撇嘴，道：“我一早就跟我媳婦說了，讓吳媽回陽城去，幾個孫女也別帶過來。她們要住老宅也行，太平街那邊也行，我還會給兩倍工資為她養老養孫女。可轉頭她們幾個就跟表哥表嫂他們來了，一窩蜂似的！”
    江婉眸光微閃：“也許，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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