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遲疑思慮著，低聲：“房子最快得兩三個月才分得下來。”
    “瞞多幾個月。”江婉道：“師傅的孫子孫女至少也得暑假才會考慮轉學過來，到時再說吧。”
    歐陽毅點點頭。
    江婉又道：“過幾天出院後，還是把師傅接到我這邊來。他行動還算方便，小廖可以不必跟著了。我這邊人手充足，短期內不會有問題。”
    “確定嗎？”歐陽毅問：“蔡大姐來了沒？”
    江婉答：“她隨時能過來，估摸這兩天應該就會找過來。另外，馬場那邊已經收尾了，秀眉也能在園子裏搭把手。你放心，現在廚房有宮師傅壓陣，我手頭也沒工作，足夠應付得來。”
    “那行。”歐陽毅仍道：“如果需要幫忙，隨時跟我說。”
    這時，李香妹端了熱騰騰的飯菜進來。
    “等久了吧？快快快！麻利吃！”
    江婉和歐陽毅都餓極了，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過晚飯後，歐陽毅陪兒子下了棋，又玩了一會兒撲克牌，直到九點左右才離去。
    江婉洗完澡後，給在省城的兩個師兄打了電話，將師傅的事告訴他們。
    她說，這邊她能暫時應付。倘若半個月後她生產，師傅仍沒徹底康複，那她希望兩個師兄輪流過來幫忙，一人各一周。
    兩位師兄毫不猶豫就說好，還說可以盡快處理手頭上的工作，迅速請假北上。
    江婉攔住他們，說暫時不要過來，山高路遠實在不好冒冒然奔波過來。盡量錯開來，讓師傅得到照顧的同時，他們也能兼顧得了自己的工作生活。
    兩位師兄最終都答應了，讓她跟他們保持聯係。
    江婉放下電話後，發現歐陽毅已經告辭，連忙拉小歐上炕睡覺。
    “媽媽好累……先睡了。”
    小歐乖乖躺在她身邊，乖巧低喃：“好，媽媽你睡。我自己蓋好被子了。”
    “真乖。”江婉累籲籲睡沉了。
    小歐在被窩裏扭來扭去，卻不敢動作太大吵醒媽媽，直到自己睡意來襲，迷迷糊糊跟著睡著。
    隔天早上，江婉跟平時一樣叫醒小歐。
    “媽媽今天還得去醫院陪李爺爺，你吃飽就乖乖上學。回來寫完作業就在園子裏玩，不能跑出去，在家等著媽媽回來。”
    小歐迷糊點點頭。
    吃過早飯，眾人各自踏上行程。
    江婉自己開車去醫院，跟小廖換班讓他去休息，自己則守在病床前照顧著。
    她拎了熱毛巾，給老人家擦臉擦手。
    李緣的手動了動。
    江婉驚喜看向他的臉，發現隻是眼睫毛動了動，並沒有徹底清醒。
    “師傅，您快醒醒吧。我和孩子都需要您呀！您還有好些徒弟，還有師哥和孫子孫女……您可不能一直睡下去。”
    李緣似乎有了意識，若有若無歎了歎氣。
    江婉紅著眼眶，不忍心再說下去。
    那天下午，李緣醒了半個小時，又暈睡過去。
    宮師傅送了午飯過來，江婉吃了好些，可李緣隻喝了幾口湯。
    醫生卻頗樂觀，說老人家的身體體能都在迅速恢複，讓家屬不必擔心。
    傍晚時分，小廖過來接班。
    江婉開車回心園。
    剛進門，便瞧見蔡姐樂嗬嗬上前打招呼。
    “俺今天已經開始上班了。俺問了李大妹子，她說忘了跟你說！”
    江婉微微一笑，問：“你的身體沒大礙了吧？”
    “沒！”蔡山花樂嗬嗬答：“俺身體向來好著呢！躺兩三天就沒事了！”
    江婉道：“你能來上班，我嫂子也能輕鬆一些。園子大，房間多，打掃起來不容易。”
    “俺來了，就犯不著擔心！”蔡山花吹噓：“俺幹活利索，又快又好！”
    江婉隻是笑了笑，正要往主院去找小歐——
    “哎！”蔡山花攔住了她，頗不好意思開口：“那個——俺想問問那個……工資。”
    江婉眉頭微挑，等著她繼續。
    蔡山花眼神飄忽，賠笑：“俺是想問說……俺十幾天沒來上班，上個月一小半日子都沒來。俺是不是得扣工資呀？”
    “不用。”江婉搖頭：“我先生說了，你幫著保護了鄰居家孩子，又是在上班時間內，算是工傷。除了之前給你的養護費用，其他都沒變。”
    蔡山花聞言大喜：“真的？！那太好了！俺就知道你們家有錢忒大方！謝謝啊！”
    “這話就不對了。”江婉搖頭：“大姐，你在我家工作好一段時間了，該知道我先生賺錢不易，一出門就好幾個月沒能回家，風餐露宿，危險重重。我們隻是感激你，所以才格外大方。倘若是其他情況無故曠工，影響我們的生活的話，該扣工資還是得扣。”
    蔡山花微窘：“那個……俺這次不是無故曠工。”
    “對。”江婉微笑：“所以，我們不僅沒扣你的工資，還給了你養護費。大姐，你既然來了我們家，咱們就互相信任，互為體諒，方能延續咱們的合作關係，你說是吧？”
    “那是那是！”蔡山花訕訕賠笑，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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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婉眸光微冷，道：“你放心，隻要你好好幹活，工資方麵絕對不會虧待你。我還是之前的承諾，幹得好，一年後工資漲多五塊。你今年漲的工資已經領了，而且非常滿意。希望明年你能繼續漲工資。”
    “哦哦哦！”蔡山花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滿意！很滿意的！”
    江婉沒再理她，轉身回去找兒子。
    蔡山花窘迫撇撇嘴。
    剛剛她還想得寸進尺，希望能趁機多要點工資，可萬萬沒想到江婉滴水不漏給擋了回來！
    今年她漲的工資都提前領了，而且足足六十塊！
    這事本來就是瞞著家裏婆婆的，萬一鬧大了，婆婆又得指著她的鼻子罵她都嫁人了，心卻還想著娘家！
    她確實太貪心了……
    漲的工資都拿了，活兒沒幹，還能領工資——卻還想著又要漲工資！
    幸好剛才刹住了嘴，不然就江婉那個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跟她說明天不用再來了！
    不行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穩定又輕鬆的工作，哪能就這麽沒了！
    她一沒文憑二沒文化三沒手藝，除了一點兒家務活啥都不會。
    要是心園不要她，那她還能找什麽活兒幹？
    思及此，蔡姐麻利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偷偷擦去冷汗。
    都怪廚房那個姓宮的！
    要不是他剛來就比她們多一倍工資，她也犯不著心酸嫉妒，跟著多了不該有的心思！
    江婉回主院時，發現小歐正在看電視。
    “媽媽！”小家夥噠噠奔出來，笑嘻嘻：“我的作業幾分鍾就寫完了！小六姐姐還在寫作業，我就先來看電視。”
    江婉牽住他的小手，道：“外頭還有夕陽，多出去跑跑跳跳。看電視太多不好，以後會近視。走，陪媽媽去散步。”
    醫院人多口雜，哪怕師傅睡著沒事幹，她也不敢胡亂走動。
    挺著大肚子，萬一被匆匆忙忙的人群磕了撞了，那就倒大黴了！
    坐了一整天，實在不舒服。
    小歐有些舍不得動畫片，不過他仍是擰上按鈕，跟江婉出來散步。
    “媽媽，李爺爺的病好了沒？”
    “還沒。”江婉答：“等他徹底清醒了，精神恢複一些，就能回來了。”
    “還要多久？”
    “三四天後吧。”
    這時，前方傳來門鈴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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