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已經三個多月大，白白胖乎乎，一雙桃花眼格外亮澤，好看得宛如年畫上的大寶貝。
    “快！爺爺抱！”李緣每次看到他，總得搶先去抱一抱，“九霄乖啊！爺爺抱你去看雲朵！”
    江婉忍不住喊：“師傅，吃飯了！”
    李緣假裝沒聽到，抱著小家夥跑了。
    眾人都笑了，先後坐下吃飯。
    小歐吧唧吧唧吃著，扭過頭：“秀眉姨，我們明天可以去騎馬了吧？我都放暑假了！”
    “可以。”郝秀眉道：“不過，你得戴上你媽媽給你做的頭盔和護腕護膝。”
    小歐嘟嘴：“太悶了……”
    江婉睨他一眼：“沒安全保障的話，就不能騎。你自己選吧。”
    小歐不敢搖頭：“好，戴就戴。”
    江婉張望四周，問：“對了，小六呢？怎麽沒瞧見她？”
    李香妹答：“她下午出去了。她跟蔡姐說，她今天放暑假，打算去看看她大姐和三姐。”
    江婉眸光微閃，問：“有沒有說晚飯不回來吃？一會兒給她留點吃的。”
    “放心。”李香妹笑答：“有宮師傅在，廚房不會缺吃的。”
    葉雲川慢悠悠吃著，突然碗裏多了一大“捆”菜，鬱悶瞪了瞪郝秀眉，然後埋頭安靜吃著。
    “嫂子，子豪最近怎麽沒消息呀？他有沒有單獨跟你通電話？”
    “上周。”江婉想了想，答：“周三那天晚上，他說他在其他國家，縫紉機已經在海上，希望一個月後能順利回國。”
    “其他國家？”葉雲川嘀咕：“怎麽還跑其他國家去了？路過吧？沒事，幸好已經返程了，很快就能到家。”
    郝秀眉關切問：“那欣姐呢？她沒回來嗎？”
    “沒。”江婉解釋：“她還在等合適的供體，短時間內沒法回來。”
    陸子豪說，大姑姐的身體情況不錯，每周都會去醫院接受檢查。
    女兒飛過去看過她一遍，還陪她住了幾天。
    後來，女兒回去繼續上學，卡佩跟著也飛過去，晚上住附近酒店，白天就去別墅陪大姑姐聊天。
    陸子豪離開前，本來要去跟大姑姐道別，遇到了卡佩。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了幾句就各自離開。
    “子豪說，隻要有合適的供體，大姑姐馬上就能接受手術，養上一兩個月，應該就能坐船回國。”
    李香妹擔憂問：“就留欣姐一個人在國外……會不會不妥當啊？”
    “怕什麽呀！”葉雲川笑道：“欣姐十幾歲就單身一人出國留學，膽識和能力都擺那兒呢！”
    江婉點頭：“子豪能放心提前離開，顯然是對大姑姐的身體有信心。”
    葉雲川又道：“機票非常昂貴，飛一趟不容易。既然能有動手術的希望，就不該輕易放棄。醫生讓等，就得留下等。如果回國等的話，極可能會錯過機會。還是聽醫生的，該留下就留下。”
    江婉也這般認為：“還是以身體為重。大姑姐能有希望動手術痊愈，已經是一大幸事！”
    剛開始都還在擔心沒法動手術，隻能維持之前的吃藥扛病狀態。
    所幸能動手術，還有希望痊愈——終歸是希翼滿滿呀！
    郝秀眉低聲：“……換了心髒後，應該還得繼續吃藥吧？”
    “要。”葉雲川答：“還要定期去醫院檢查，確保沒有排異現象。”
    郝秀眉心疼歎氣：“欣姐真是忒不容易！”
    “又有什麽法子？”葉雲川聳肩：“遺傳下來的，一出生就避不開。僥幸子豪沒有被遺傳到！不過，還是得謹慎一些。因為還有隔代遺傳的可能，所以不得不挑身體強壯的另一半，盡量減少這個可能性。”
    郝秀眉點點頭：“婉姐，你公爹結婚前沒了解過你婆婆的家庭嗎？”
    額！
    江婉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他們是在讀大學那會兒相識相戀的。”
    “算一算年紀。”郝秀眉驚訝：“應該是民國時期的大學呀！那個時代能讀得起書，還能念大學，絕對是非富即貴的存在！”
    葉雲川好笑提醒：“陸家以前是南方首富，你覺得呢？怎麽可能讀不起！”
    江婉低聲：“聽說公爹婚後……後悔過。尤其是大姑姐出生後也是天生心髒病，他曾一度閉門不出，很是傷心頹然。我婆婆可能婚前隱瞞了……本來不能再生孩子，可她拚了命生下子豪，總算了卻了公爹的心願。有了子豪後，公爹才不至於……想納妾。”
    “那時候的大戶人家三妻四妾很正常啊！”葉雲川道：“更何況人家家大業大，總得有後輩來繼承。陸伯父沒納妾，就伯母一個妻子，已經是那一輩人的癡情代表。”
    郝秀眉忍不住問：“子豪姐夫沒其他表親嗎？好像沒聽過哎！”
    “沒。”江婉答：“我聽大姑姐說過，婆婆那邊的親戚都沒了……本來還有前輩，後來老死了。”
    “沒年輕的？”郝秀眉驚訝問。
    江婉搖頭：“沒。因為這種病，小小年紀就都夭亡了。”
    葉雲川啃著排骨：“老的老，小的活不了，能不絕戶嗎？要不是當初陸伯父下血本保住欣姐的命，她多半也活不過十歲。陸伯父很舍得為兒女花錢的，尤其是照顧身體方麵，說是一擲千金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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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郝秀眉唏噓感慨：“婉姐，你還得為子豪姐夫多生幾個……壯大家族人脈和力量啊！”
    李香妹附和：“對！就他那模樣，多生幾個俊俊的，才不算浪費！”
    江婉哭笑不得：“萬一以後生的都不像他，那不也是浪費？剛才雲川不也說了嗎？會有隔代遺傳的可能——還是別生太多了。”
    “三個！”郝秀眉道：“加上小歐，湊成四個。如果是兩男兩女，那簡直完美呀！”
    葉雲川搖頭：“不，最好還是生男孩好些。”
    “為什麽？”郝秀眉瞪眼：“你重男輕女呀？”
    葉雲川白了她一眼，提醒：“你們沒發現嗎？欣姐被遺傳到了，而子豪沒有，後來的九霄也很健康。可見這病可能跟性別也有關係。反正生男的沒毛病，還是繼續生男娃吧。”
    眾人恍然點點頭。
    江婉低笑：“這個沒得選。生出來是男的，便是男的。萬一是女的，也得了病……那也沒法子。”
    這一點，她看得頗開。
    子豪說過，大姑姐的心髒病沒婆母的那般嚴重。婆母三十多歲後，就隻能一直臥床養著，年紀輕輕就亡故。
    可見後輩的病情會逐一緩解，加上醫學技術日升月異在提升，犯不著太擔憂。
    江婉畢竟活過一輩子，看待生離死別沒普通人那般執著。
    生男生女，生多少個——順其自然便是了。
    眾人一邊吃，一邊聊著話。
    唯有李香妹不再開口，默默埋頭吃著。
    她很喜歡小孩子。
    可惜結婚兩三年了，至今還沒懷上。
    江婉今年也才二十四歲，年紀輕輕就有兩個娃。小姑子出嫁後，也是一年一個，目前都三個娃了。
    一轉眼她三十出頭了，可她的肚子還幹癟癟的。
    所幸現在離老婆婆遠，不然還不知道要被她咋羞辱咋罵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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