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額”了一聲，答：“有兩個孫女過一陣子要來京都……我想留多一些時日。”
    陸子豪禁不住皺眉：“吳媽，您年紀這麽大了，還是得過顧著點兒自個。”
    “會的會的。”吳媽賠笑：“我平時忒愛惜我自個。少爺，我想留在這邊，也是希望能多陪陪小少爺。他可是咱們陸家的長孫呢！”
    陸子豪搖頭：“您別累著，九霄有表嫂子照顧。”
    “可我……”吳媽忍不住紅了眼睛：“想留多一陣子，陪陪你和小婉。我還很想念大小姐，每天都掛念她。”
    陸子豪解釋：“您別亂想，我沒反對您留下。我隻是覺得您上了年紀了，不能給自己搞那麽多負擔。您愛晚輩疼晚輩，我沒攔著。但您一定要記住量力而行，別太為難你自個。”
    “……可我沒法子啊。”吳媽哽咽：“她們幾個那麽可憐，沒爹疼，沒媽疼。除了我……沒其他人管她們了。”
    陸子豪冷哼反問：“您能管得了多少？嗯？您都一把歲數了，本該是讓別人伺候的年紀，還去攬那麽多的孩子！您得量力而行啊！”
    “我……我丟不開啊。”吳媽哽咽：“她們都是我的孫女。”
    陸子豪嫌棄皺眉：“您可以疼她們，可以供她們讀書，但您不要大包大攬。您隻有一雙手，哪裏能兼顧得了那麽多人！”
    “兼顧不了。”吳媽擦著淚水：“幾個小的還是蠻聽話的。可玉嵐現在不一樣了，已經不肯聽我的。”
    陸子豪翻白眼：“她們不是小屁孩，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肯什麽都聽您的。”
    “我……我真的拿她沒法子。”吳媽低聲。
    陸子豪嫌棄道：“她要自甘墮落，您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路是她自個選的，您犯不著去攔著。將來是好是歹，您也別擔心，反正您那兩份工資我永遠少不了您。”
    吳媽搖頭：“我想攔，也攔不了。我讓她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墮了，安安分分找個踏實的男人嫁了，可她死活不肯。”
    陸子豪皺眉：“您別理她。記住我的話，顧好你自個。您管不住的，就不要去管。您不還有好幾個孫女嗎？就好比那個小六。她乖巧聽話，對您也孝順。您重點守著她長大，好好培養，讓您的身邊有人陪著，有人孝順著，也就夠了。”
    “小六……她確實很聽話。”吳媽讚許點頭：“她也很聽我的話。”
    陸子豪順勢道：“等她的傷養好了，您就帶她回陽城吧，好好養在身邊。”
    “……不了。”吳媽搖頭：“小六還是留下吧。”
    陸子豪嫌棄搖頭：“不行，心園沒法養那麽多孩子。我整天到處亂跑，根本顧不上家裏。我老姐還得養身體，一年半載沒能回來。心園裏裏外外這麽多人，全靠著我媳婦。她又要上班賺錢，又要顧著兩個兒子，已經夠忙了。吳媽，您幫不上，我不怪您。可您不能留一個小累贅給我媳婦啊！”
    “小六她……小婉很疼她的。”吳媽低聲辯解：“而且，小婉同意她留下。”
    陸子豪搖頭：“此一時彼一時。她是答應了，可我沒答應。她答應，是因為要顧及您的麵子。我不答應，是因為我們也無能為力。”
    “……心園進進出出這麽多人。”吳媽低聲：“多小六一個不多。給她一口飯吃就行，她還能陪著小歐。”
    陸子豪有些煩：“她是一個小姑娘，不是一口飯就能簡單解決的。比如這次的事。她住院去了，表嫂得留在醫院照顧她。我媳婦一人要上班要帶孩子，還得去醫院送飯，累得瘦了一大圈！我都說了，您幫不上忙，我沒怪您。可您不能給我們添負擔。您的孫女該得您自己照看，不該賴在心園。”
    吳媽嗚嗚嗚哭著，低聲：“對不住……是我僭越了。”
    陸子豪搖頭：“不用道歉。我媳婦沒怪您，但您自己要懂得分寸。”
    吳媽抽泣：“少爺，就不能再……再等上一兩個月嗎？”
    “什麽等上？”陸子豪狐疑問：“她的傷不已經快好了嗎？還得等那麽久？她不用回陽城上學嗎？”
    吳媽搖頭：“不……她暫時留在京都上學。等兩個月後，我再把她接走。”
    “兩個月？”陸子豪一臉狐疑：“為什麽得等兩個月？”
    吳媽不敢回答，繼續抽泣。
    陸子豪揮揮手：“您別哭了，去洗把臉。”
    “少爺！”吳媽突然一把跪下去！
    陸子豪嚇了一大跳，慌忙將她攙扶起來。
    “您這是做什麽？！您是我和老姐的奶媽，可我沒將您當傭人，一直看重您，您該是知道的。現在都現代社會了，別整老一輩那一套！您隻是我們家雇的傭人，不是陸家的奴隸，哪能隨隨便便就下跪！”
    吳媽嗚嗚哭著，作勢又要跪下去。
    “少爺，你讓我跪吧。我除了用這個方式求你，我——我已經沒其他法子了。”
    陸子豪畢竟是成年男子，力氣大，輕鬆將她抱扶住。
    “有話好好說。都跟您說不要跪，您還不聽！您要是敢再跪，我立刻將您丟去火車站！回陽城去，少來這兒惹我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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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媽知道陸子豪的少爺脾氣，不敢再歪倒下去。
    “我……我知道小六在這兒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都是玉嵐那死丫頭害的……可小六現在還不能跟我回去。玉嵐說，再等多幾個月，就能將小六接走。”
    陸子豪挑眉：“兩個月？還是幾個月？一會兒說一陣子，一會兒說兩個月，現在又說‘幾個月’。吳媽，您究竟在耍什麽把戲？”
    “沒有！”吳媽激動解釋：“我哪裏敢耍把戲！我——我就是想求你！求求你留下小六！就兩三個月！”
    陸子豪俊臉冷沉：“說仔細些，別想把我當猴子耍。吳媽，您不是會耍心機的人，所以別在我麵前演這樣的戲碼。是誰教您的？嗯？”
    “教我？”吳媽不敢抬頭，“……沒有。”
    陸子豪冷哼：“不用狡辯！我早就看出來了！您來我麵前演這種下跪威脅的戲碼——肯定是其他人教唆您的！”
    “你是怎麽猜到的？”吳媽有些不敢置信。
    陸子豪瞪她，沉聲：“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您！下跪威脅？以前給您幾個膽，您也不敢這麽幹！”
    吳媽一聽，嗚嗚嗚又哭起來。
    “我……我也是沒法子。小六她舍不得心園，她也不想走。我一開始是想接她回去的，可玉嵐不肯。我昨晚問小六自個，她說她想繼續留下。她過兩天還要回學校接著讀書，書包都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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