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山花搖頭：“沒有，俺不會再理她了。”
    李香妹眼神微閃，問：“你——你愛人沒說啥吧？他勸沒勸過你？”
    “沒。”蔡山花鼻尖冷哼：“他不敢說，啥都不敢說，不敢勸。”
    李香妹輕笑：“那還行。他不敢勸，你想幹啥就幹啥。”
    “可不嘛！”蔡山花氣惱道：“要不是他總縱著他老娘，俺那可憐的二娃也不會沒了。他要敢讓俺回去哄他老娘，俺就帶著大娃走，跟他離婚算了。”
    “別別別。”李香妹哄道：“咱別說氣話。他是他，他老娘是他老娘。你愛人大哥對你還是蠻好的，犯不著走到那個地步。”
    一提起婆婆，蔡山花仍是憤憤不平。
    “她仗著自個守寡養大她兒子，就認定兒子全得聽他的。俺也有兒子，俺犯不著怕。”
    “別。”李香妹搖頭：“俺相信你以後絕不會跟你婆婆一個樣的。”
    “那是。”蔡山花再度紅了眼眶：“俺受過的苦……哪裏能讓別人家的閨女跟著受。俺愛人不容易，可不能讓兒子也跟他老爹一樣難受。”
    李香妹歎氣：“俺也受過婆婆的偏心和冷眼。等俺當婆婆了，俺也不想跟她一樣討人嫌。”
    “俺不怕的。”蔡山花道：“俺大兒子已經十二歲，過幾年他就能賺錢了。俺哪怕離婚了，也不怕過不了日子。俺現在一個月也有三十幾塊工資，明年還不止呢。”
    李香妹見她眉眼自信，禁不住也為她高興。
    “兒子一天天大，盼頭就大了，是不？”
    蔡山花也笑開了，點點頭。
    “你也麻利生去吧，別再耽擱了。”
    李香妹道：“俺聽你的。”
    蔡山花壓低嗓音：“沒了孩子，總覺得沒了指望似的。幸好俺還有一個兒子。妹子，別生太少了，至少也得生兩個。”
    “好。”
    那天下午，放學的小六噠噠又跑來心園。
    李香妹跟往常一樣教她學自行車。
    小六已經能保持基本平衡，摔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李香妹羨慕極了，道：“還是小孩子學得快呀！瞅瞅！都差不多會了！”
    小六激動不已，喊：“外婆說了，等搬去新房子，就給我買一輛二手自行車。”
    “啥時候搬呀？”李香妹問。
    小六答：“後天或大後天。天氣越發冷了，得麻利搬，不然小外甥太冷了。”
    李香妹忍不住問：“搬哪兒去呀？遠不遠？”
    “還說不定。”小六答：“大姐姐說，她看上了兩個地方，現在還拿不定主意。”
    李香妹好奇問：“兩個地方？現在還拿不定？那後天咋搬？”
    “不知道。”小六答：“她說她會安排的，讓我安心上學就行。”
    李香妹追問：“那你其他姐姐呢？她們啥時候過來？”
    “放寒假就過來。”小六答：“姐姐說，會給她們安排學校的。本來說現在就來，可五姐她們都不要，說不想讀一半，省得耽擱了功課。”
    李香妹沒繼續問下去。
    下班後改完稿子的江婉正揉著眼睛走出來，聽到小六的話，順道提了一嘴。
    “你跟你外婆說一聲，每個月的一號都過來取錢。你們搬走後，我怕會找不著她。”
    小六乖巧答好。
    隨著陸子豪的回來，心園恢複了一些熱鬧。
    晚飯多了葉雲川和廖姍姍，加上男主人的回歸，讓嚴進出必須做多一半的飯菜。
    端菜進來的時候，全城黑著臉。
    廖姍姍給他打招呼，他直接當她是空氣。
    “他一直都這樣嗎？”她問：“陸老板，他對你們兩口子也這樣？”
    陸子豪答：“沒理他。”
    廖姍姍撇撇嘴，心仍有不甘。
    “等你們把他辭了，我就要把他聘下來當我的私人廚師。”
    陸子豪瞥了她一眼，也是沒搭理。
    葉雲川則是嘻嘻笑。
    林新月見客人多，不好意思留下一塊兒吃，打了飯菜回房間自己吃。
    江婉沒強留她，喊了表嫂麻利來吃飯。
    李香妹幫忙端菜過來，問：“小婉，宮師傅他來電話沒？”
    “沒。”江婉答：“除了之前的那個電話，至今一點消息都沒有，連電報都沒有。”
    李香妹壓低嗓音：“嚴師傅一忙，臉就更黑了。”
    江婉隻是笑了笑。
    他愛黑就讓他黑，反正工資每個月都是準時給。
    就在這時，李緣抱著小九霄回來了，臉上掛著笑容。
    “剛剛宮師傅來電，碰巧我們散步經過，趕緊進去接聽。他說，他會和他愛人坐火車過來，約莫兩天後到京都。”
    江婉驚喜笑開了，問：“他——他愛人願意一起來？”
    “嗯。”李緣點頭：“他是這麽說的。可能是公共電話，費用也貴，他匆匆說完就掛斷了。”
    江婉輕籲一口氣：“幸好沒離成……不然宮師傅就太苦了。”
    陸子豪卻絲毫不同情他。
    “如果早聽他媳婦的話，顧著自己的小家先分出去，矛盾也不至於激化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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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雲川忍不住辯解：“……意外而已，誰都料不到。”
    “膚淺！”陸子豪道：“倘若不住在一起，這樣的意外率會大大減少。”
    葉雲川歎氣：“蠻可憐的。”
    江婉提醒大家：“宮師傅比較堅強，但他愛人不一定能那麽快走出來。等她來了，在她麵前說話都要注意些，別沒遮沒攔的。”
    眾人都先後點頭。
    入夜後，葉雲川的堂哥葉雲彬來了。
    他拎了一包茶葉和一瓶洋酒，笑盈盈跟陸子豪握手，又跟江婉握手。
    葉雲川招呼：“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犯不著太客套。麻利坐！”
    眾人落座喝茶。
    葉雲彬聊了幾句話後，很快切入主題。
    “其實，糧所那邊的領導一直想賣掉這塊地。他說，員工的工資都停發一兩年了，整天跑去他家門口堵人，他真的煩不勝煩。”
    陸子豪看向江婉，微笑：“實不相瞞，我最近出差了，直到今天才回家。這塊地實則是我愛人看上的，她有意想買下來。”
    “呀！”葉雲彬驚訝笑開，“原來是弟妹看上的。不知道你是想做什麽用的？做倉庫嗎？”
    “不是。”江婉答：“前麵打算弄成鋪麵，後麵打算建兩棟樓，給出版社的員工當宿舍用。”
    葉雲彬一聽說要建樓，再度驚訝了一把。
    “之前雲川過來的時候，說得不是很清楚，隻說讓我去打聽，盡量把價格砍下來。有意向的價格是二十五萬。其實，剛開始傳開的時候，說是要賣二十萬。不過，後來越漲越高，現在說是三十萬。”
    “三十萬？”江婉淡定笑問：“不能討價還價？一口價？”
    葉雲彬苦笑一聲，解釋：“買賣買賣，自然是要討價還價的空間。一開始是說一口價，不能少。後來給了我一個小薄麵，說是二十八萬，一分不能少了。”
    “二十八萬？！”葉雲川瞪眼：“寸土寸金也不用這麽貴吧？一畝要一萬多！”
    “一畝一萬。”葉雲彬解釋：“那塊地方主要是雜亂了些，沒法仔細丈量。對方給出了圖紙，還有國土局的具體丈量圖，差不多有三十畝。”
    “請問具體是多少畝？”江婉問：“圖紙上具體的字數是多少？”
    葉雲彬答：“二十九畝多。”
    江婉垂下眼眸。
    一旁的葉雲川有些急，問：“就不能再低點嗎？二十八萬哎！足足多了三萬！”
    “讓我媳婦考慮。”陸子豪睨他，“討價還價，自然是你來我往砍。”
    葉雲彬笑了，讚許道：“對，買賣本來都是要討價還價的。”
    語罷，他看向江婉詢問：“弟妹，你如果真有意要買——”
    “二十五萬。”江婉微笑打斷，“一分不會多。如果同意，當天就能給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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