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宮師傅卻解釋說是他媳婦堅持要的。
    “她說，沒事就幹坐著，閑得發慌。”
    江婉點點頭：“行吧，那就早上一個小時，傍晚一個小時。”
    宮師傅聽得雲裏霧裏，反問：“一個？兩個？就兩個小時？”
    “對。”江婉解釋：“辦公室夏天八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冬天八點半上班，下午四點半下班。在我們上班前清掃，下班後清掃倒垃圾就行。”
    “那其他時間——做什麽？”宮師傅問。
    江婉答：“有空就去廚房幫忙，或清掃其他地方。心園地方多，我嫂子現在主要是帶孩子，其他地方靠蔡姐一個人清掃，工作量有些大。”
    “行行行。”宮師傅連忙解釋，“她幹活很利索，也愛幹淨，你放心好了。”
    江婉溫聲：“等吃飽了，帶她過來認認臉。”
    “好嘞！”宮師傅應答。
    江婉又道：“工資暫時跟蔡姐一樣，一年漲一次，每次漲五塊錢。過年過節的紅包跟你們一樣多。她去廚房幫工，每個月會補多五塊辛苦費。”
    “哎！好好好！”宮師傅歡喜應下。
    隔天一大早，宮師傅兩口子就起床幹活。
    天氣冷，廚房常備有熱水，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宮師傅提醒：“打掃的時候，加點熱水，才不會凍傷手。”
    “……犯不著。”賈二妞搖頭：“太糟蹋了些。”
    宮師傅解釋：“蔡妹子都是這麽幹的。這是太太教的。太太說，冬天凍傷手，幹活起來不利索。另外，有熱水洗涮的話，能更幹淨些。”
    “……有錢人家講究多。”賈二妞忙應下，“咱們聽太太的。”
    有丈夫和蔡山花牽引指導，賈二妞很快適應了新環境和新工作。
    江婉買地的事，幾天後落實下來，正式拿到了厚厚一遝的土地證和圖紙。
    葉雲彬全程盡心盡力幫忙，不用江婉出麵的，他都全部代勞。
    江婉很是感激，將最後一筆尾款交過去後，火速包了一個大紅包給葉雲彬。
    葉雲彬沒推辭，笑眯眯接下了“辛苦費”。
    “多謝弟妹，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婉搖頭：“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接著，她又取出幾包茶葉和兩包表嫂家鄉寄來的野生猴頭菇。
    葉雲彬不敢收，笑嗬嗬道：“我都已經太貪心了，哪能貪得無厭。”
    “這不是辛苦費。”江婉塞給他，“是親朋好友走動的小禮節。”
    葉雲彬哈哈大笑：“弟妹，你真是太會說話了。盛情難卻，我就通通收下了。”
    吃飽喝足，葉雲彬滿載而歸。
    江婉回了屋，將貴重的材料一並鎖起來。
    這時，陸子豪累籲籲回來了。
    江婉連忙上前，倒水給他洗臉洗手。
    “吃了沒？昨晚熬通宵了？”
    陸子豪點頭：“……吃了，在食堂吃的。沒法子，昨晚裁剪那邊太慢了，裁刀也出了問題，隻能麻利找師傅來修。一修就到半夜，我隻能陪著等。昨晚我和雲川都熬通宵，連眯一會兒都沒有。”
    江婉心疼幫他擦臉，柔聲：“今晚早些睡。”
    “媳婦～”陸子豪撒嬌抱住她，迷糊蹭了蹭，“萬事開頭難……竟不知道這麽難。”
    江婉輕揉他的發絲，低聲：“再難，闖過去就不難了。我呀，對你最有信心。”
    陸子豪低喃：“開工這幾天簡直……忙暈了。幸好，今天一切都順利起來。媳婦，第一件衣服已經做出來了。我親自檢查一遍。不知道為什麽，起來後，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江婉很理解他的心情，柔聲：“怎麽可能不感慨。自去年年底，你就開始籌備今年的服裝廠。從工業區啟動，再到你漂洋過海去買機械，幾番周折差點兒沒了命，好不容易順利將機器都帶回來。又要招工培訓，又要安排生產，直到現在快年底了，才總算迎來第一波收獲——其中的艱辛和汗水，多少人的努力和期待，都在這兒呀。”
    “還是媳婦你了解我。”陸子豪蹭了蹭她的腦袋，又親了親她的耳朵，“媳婦，還是你最懂我。那一刻，我差點兒想落淚。”
    “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難的一件事，陸陸續續熬了將近一年。謝謝你，謝謝你們這麽信任我，這麽支持我。如果沒有你，沒有阿川和秀眉，沒有大家的同心協力，廠子根本沒法啟動。”
    接著，他從身後揪了揪，扯出來一件呢絨外套。
    “媳婦，這是廠裏做出來的第一件女裝外套。我第一次辦廠，頭一回搞實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肯定能成！”江婉笑盈盈道：“最難的已經闖過去了，以後將會一帆風順。”
    陸子豪感動連連，小心翼翼遞給她。
    “媳婦，這個第一得送你。”
    江婉歡喜笑開了，輕撫那柔軟的布料。
    “很暖和，摸著也舒服。”
    陸子豪解釋：“跟以前的呢絨不一樣，這些裏頭加了棉花，穿起來更暖更舒服。布料貴了些，但做起來的效果真不錯。如果是小作坊，布料貴，做工費時長，隻能賣高價。但咱們現在是廠子生產，分工非常細，一天兩班的話，能產上萬件。時間成本低，加上布料用量大，批發價相應降低，才能有相應的利潤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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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江婉疑惑問：“第一批要南下？是不是？”
    “嗯。”陸子豪答：“我要親自送過去。沿海南方地區的人對新事物的接受度更高些，我打算先從那邊打開市場。這邊的話，估計得先打廣告。”
    江婉忍不住提議：“要不，跟之前賣襪子那樣子吧。給利批發商，讓他們幫忙廣告和推廣。快年底了，得麻利趕過年的熱鬧。”
    “嗯……可以。”陸子豪笑開了，“聽你的。”
    江婉微窘，低聲：“不一定行，我隻是建議。”
    “不。”陸子豪親了親她的手背，“我媳婦是營銷天才來著，有建議聽就是了。”
    江婉甜甜笑了，給他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天涼，早些睡。廠裏兩三百個工人等著你帶領他們脫貧致富呢，你得保重好身體。”
    陸子豪連連點頭：“好，聽媳婦你的。”
    幾乎剛閉上眼睛，他就睡沉了。
    江婉溫柔幫他蓋上被子。
    接著，轉身查看搖籃裏的小兒子。
    九霄睡得格外香甜，露一隻可愛的小拳頭在被子外頭。
    江婉溫柔將小拳頭收進被子中，輕揉他的發絲，隨後將蚊帳小心拉好。
    唉……也不知道小歐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時間點，那邊應該是大白天。
    江婉想他得緊，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沒什麽睡意，幹脆拿出稿子寫大結局。
    本來隻是二十多萬字的愛情小說，加入家族恩怨情仇，加上一輩的糾葛紛爭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四十來萬字。
    不能再長了，麻利將結局寫完，爭取四十萬字完結。
    出版社的各種賬目雜七雜八甚多，幸好有王偉達時不時來幫她料理，她才能毫無旁騖寫書。
    林姐白天上班，晚上幫她複查稿子。
    一開始江婉不肯，讓她夜裏好好休息。
    林新月堅持要幫她，說反正夜裏閑著也閑著，太早入睡反而睡不著。
    有了她搭手，江婉隻需全身心寫稿，故此最近寫得非常順利，不知不覺便來到大結局。
    年底了，印刷廠那邊都在加印日曆和掛曆，沒什麽書可印。
    等定稿後，就將稿子送過去加印。
    眼下市場上幾乎沒有什麽愛情書，希望能通過審核和審批。
    至於能不能通過，還得看師傅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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