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給眾人準備的禮物都是明信片，主要都是國外風景或名畫，外加幾句貼心的祝福語。
    唯獨江婉的不是明信片，而是他和姑姑的合照。
    照片上，他笑得明朗而自信，眉眼帶著可愛小調皮。
    穿著襯衣加吊帶褲，戴著一頂小紳士帽，看著有些不倫不類，但卻可愛極了。
    姑姑陸子欣牽著他的手，還摟著他的肩膀，笑得溫婉而慈祥。
    江婉乍一看，立刻激動落下淚來。
    一年沒見大姑姐，已經有恍然隔世的感覺。
    大姑姐的氣質變了，沒了之前堅毅女強人氣質，反而多了一抹歲月靜好的溫和。
    她改頭換麵，心態不一樣了，眉眼的氣質也變了。
    江婉一邊笑，一邊擦去眼角淚水。
    “姐的氣色看著不錯……”
    陸子豪也是淚光閃爍，感慨：“姐似乎變了。她的病總算治好了。爸媽如果泉下有知，必定十分欣慰歡喜。”
    他俯下頭，見江婉在激動拭淚，忙將她摟進懷裏。
    “放心，姐很快就會回來的。”
    江婉笑了笑，吸了吸鼻子。
    “……不急，等她完全康複了，再回來。”
    對於大姑姐來說，這無疑是一次新生。
    “子豪，等姐和小歐回來，咱們弄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好不好？”
    “好。”陸子豪毫不猶豫答：“安排上，必須的。”
    江婉摩挲照片上小歐的眉眼，歡喜低聲：“瞧，他又恢複自信了。”
    “是啊。”陸子豪道：“如果他是普通孩子，頂多隻是出去玩。可他不一樣，他的智商比普通人高，知識儲備也是同齡孩子的許多倍。他出去是去學習的，去開闊視野，去增廣見聞。瞧，咱兒子越發帥氣了。”
    “嗯。”江婉附和：“下巴尖了一點點，看著少了嬰兒肥，反而更帥氣了。”
    兩人相視一笑，眉眼皆是幸福笑意。
    ……
    隔天早上，陸子豪載上李緣去軍區大院接歐老。
    小劉仍沒離開，說是明天的火車票。
    他一聽說他們是來接歐老去心園，立刻興高采烈衝進臥室收拾行李。
    歐老忍不住調侃：“臭小子！我還沒答應呢！你就收拾上了？”
    “您不答應也得答應呀。”小劉迅速折疊衣服，“這是部長的命令，您不能不從。這是心園大夥兒的心意，您不能拒絕呀。”
    歐老故意壓低嗓音，對著老友和陸子豪。
    “……我老早就想去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眾人都哈哈笑了。
    很快地，他們將歐老順利接去心園。
    小劉並沒有一起去，而是將大院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關上門窗，檢查電源有沒有關上，才拎了行李去火車站。
    臨近過年，火車站到處密密麻麻都是趕回家的人。
    他能提前過去候車，時間也寬裕些。
    歐老告訴他說，難得回去一趟，多陪著家人一些時間，讓他待上一個月後再回。
    小劉很感動，說他盡快回來。
    這些年跟歐老朝夕相處習慣了，驟然分開，反而有些不習慣。
    “劉哥！”剛走出大院的大門，小劉就被喊住了。
    對方笑了笑，匆匆敬個禮。
    “這是歐陽部長拜托我拿給你的。”
    小劉趕忙敬禮，接過答謝。
    對方轉身跑開了。
    小劉打開信件——竟是一個紅包，寫著“辛苦你了，新年快樂”幾個字。
    小劉眼眶微熱，有些不好意思笑開了。
    自他來到歐老身邊，歐陽毅每逢過年都會送他一個紅包，都會親筆寫幾個字，感謝他對歐老的照顧和一些感恩的話語。
    今年他要回老家去過年，本以為今年沒機會再收到——誰知部長早就記心上了。
    小劉樂嗬嗬笑著，拎著行李大步往前走。
    而歐老，則是留在心園。
    今年的心園雖然少了兩位主人翁在國外，可客人卻非常多，所以格外熱鬧。
    宋哥帶著妻兒回了服裝廠後，郝秀眉和葉雲川就回來了，仍是住在後院，一東一西各一廂房。
    主院是江婉一家三口，還有表嫂。西廂房則住著歐老和李師傅。
    前院就更熱鬧了，角房住著嚴師傅，客房住著林新月和廖姍姍。
    歐老平時冷清習慣了，見吃飯的時候足足擺了兩大桌，禁不住哈哈笑了。
    “我最喜歡熱鬧哄哄一起吃飯，像在部隊那會兒一樣，一群兄弟紮堆一塊兒，擠成一團吃著飯。”
    李緣笑了笑，低聲：“我也一樣。人老了，就愛熱鬧了。”
    這時，李香妹給他們送了茶葉和新茶具過來。
    “歐老，李師傅，屋外涼亭冷，小婉說讓你們在屋裏泡茶。這是茶具，已經洗幹淨了。”
    “小婉真是有心。”歐老擦著嘴角，“我們吃得有些多，喝茶正好解解膩。”
    李緣答謝接過，問：“香妹，你愛人春節不過來嗎？”
    “沒呢。”李香妹苦笑解釋：“他得留在醫院值班，說等醫院恢複正常輪值，他就找時間回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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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半個月前，她就跟韓棟梁聯係商量過年要怎麽過。
    她老家那邊早就封山了，根本沒法過去。
    老父親給她打了電報，說今年寒冬準備的糧食和肉類非常多，一定能好好過冬，讓她別擔心。
    自從她離開老家，每隔一兩個月就給他們寄點錢。
    老家那邊靠山吃山，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多。哪怕數量不多，也足夠他們過得寬裕。
    又因為江婉今年斷斷續續給他們買了不少山貨，錢攢了足足好幾百塊。
    老父親和母親都非常高興，讓她不要再寄錢回娘家，要留著自己用。
    還說他們開春後要在村口修建新房子，打算要給大弟和二弟開始說親。
    李香妹很欣慰，叮囑他們把錢藏好，轉身又寄了二十塊過去，說是給父母的過年紅包。
    娘家那邊，不用她再操心什麽。
    至於婆家那邊，她現在是能不理則不理，讓韓棟梁自己去應付。
    韓棟梁說，他沒空回老家，還得繼續在醫院實習。
    李香妹給他寄了三十塊錢過去，讓他自己看著安排。
    韓棟梁隻寄了十塊錢回去，說父母有退休金，而他目前還沒畢業賺錢，一點小心意就行。
    自他們離開陽城後，他就再也沒回去過。
    哪怕三弟去省城找過他好幾回，他也一直沒鬆口。
    李香妹問他什麽時候來京都，他則苦笑連連，說他真的忙得腳跟沒法著地，實在走不開。
    而她現在在幫忙帶小九霄，壓根也走不開身。
    隻有韓棟梁自己過來。
    韓棟梁答應她了，最慢是正月初十，最快的話初五就能到京都。
    反正就幾天而已，幾年她都等了，不差這麽幾天。
    李緣微微一笑：“實習期的年輕醫生是最忙的。無妨，兩情若是長久時，有何豈在朝朝暮暮。再等多幾個月，等他畢業了，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李香妹的臉紅了，支吾：“還不一定能……他得等分配。”
    “不急。”李緣溫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李香妹“啊？”一聲，不明所以。
    “你呀，去問問小婉就知道。”李緣示意主院的方向，“她早已經跟棟梁聯係過了。”
    李香妹有些驚訝：“咋了？小婉咋沒跟俺說啊？”
    “估計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李緣溫聲解釋：“放心，應該是好消息。”
    李香妹嘻嘻笑了，答謝他的告知，匆匆就往主院的方向奔。
    “小婉！小婉！”
    江婉正在看書，聽見表嫂在喊，將書收起打開了門。
    “嫂子，九霄被秀眉抱去後院了，還沒回來。”
    李香妹搖頭：“俺找你來著。”
    江婉挑眉，側開身讓她進屋，隨即關上門，將冷風擋在外頭。
    “找我做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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