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醫許富貴的病房。
    此時的病房已經不是中午那間，而且這裏聚集了許多人。
    人雖多，但鴉雀無聲，氣氛極其凝重。
    婁曉娥半下午就來了，告訴許大茂，說她已經把這事和家裏說了，讓她爸動用關係，找這方麵最好的專家來給許富貴看病。
    這也是早上許大茂讓王大龍找婁曉娥的目的。
    有婁家的關係，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物，基本都能給許富貴安排上。
    可即便是曾經的婁半城，也著實花費了一些功夫，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這才帶著一個老神醫和他的禿頂徒弟匆匆現身。
    不僅這兩位，人醫自己的醫生也來了好幾個。
    王大龍不認識老頭，但從婁廣城和人醫那些醫生的態度，很容易就能判斷出老頭在這個圈子的地位應該非常高。
    此時老頭一邊給許富貴診脈，一邊問人醫醫生一些問題，已經足足十多分鍾過去，始終緊皺眉頭，沒能給出個結果。
    至於為啥不問許富貴。
    因為許富貴下午清醒後吃了點東西，然後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燒了過去，直到現在，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
    許家人表情都很苦逼，雖然老頭還沒下診斷，可那神色，一看就知道很糟糕。
    婁廣城和婁譚氏也差不多。
    他們已經知道了許富貴病情的由來，那叫一個無語，真心覺得丟人。
    奈何事情已經發生，而且許富貴都這樣了，他們有什麽辦法？
    隻能是盡力看能不能救他一救了。
    婁曉娥也努力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其實腦子想的全都是一會王大龍帶自己看電影的事。
    也就是病房的氣氛足夠壓抑，捎帶著影響她的感情表達，不然難免要被父母看出點問題。
    而王大龍的演技就很到位了。
    靜靜的站在人群外圍，安靜且美好，隻是偶爾打量一下婁曉娥的父母，觀察這年頭的資本家是怎樣的風采。
    然後就沒了。
    王大龍暫時沒有和自己便宜嶽父嶽母套近乎攀談的想法。
    雖然電視劇中這些人看上去很悲催，不得不遠走港島。
    雖然自己和嫂子已經生死與共，但資本家就是資本家。
    不能因為一些影視形象和文學作品的宣傳，就對資本家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是非常愚蠢的。
    王大龍作為光榮的工人階級，他始終牢記這一點。
    ……
    又過了好一會，老頭收回手，緩緩站了起來。
    許大茂迫不及待問道：“醫生，我爸情況怎麽樣？”
    “唉！”
    老頭搖了搖頭，無奈道：“你父親的情況確實是邪毒入血，也就是敗血症，但又有所不同，發病太快，且邪毒過於猛烈，若是早上的時候，我或許還可以試試……”
    “現在，我也沒什麽辦法。”
    “人醫這邊已經拿出了最佳的治療方案，接下來隻能是繼續用藥，後續怎麽樣，能不能挺過去，看他自己。”
    許大茂神色一呆，心裏就倆字，完了！
    這個結果和直接讓他準備後事有什麽區別？
    許母低頭抹眼淚。
    婁廣城歎息道：“浦老，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麽？”
    老頭再次搖頭。
    “唉！”
    婁廣城不好說什麽了，隻能拍拍許大茂的肩膀，讓他堅強。
    王大龍默默看著這一幕，完全沒有站出來裝逼打臉的衝動。
    老頭的診斷沒問題，以常規手段來講，許富貴確實是死定了。
    自己作為一個開掛黨，偷偷享受開掛的福利就算了。
    要是仗著開掛嘲諷人家一個努力一輩子的老醫生，屬實是太過不當人。
    這就是王大龍人格品德。
    絕對跟他想要看到一個老神醫給許富貴宣判死刑，然後再親自出手救人，讓大茂哥哥對自己感激涕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王大龍以良心發誓！
    絕對沒有！
    那邊又簡單說了幾句，婁廣城對老頭說道：“今天麻煩您了，讓您專門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正好飯點，要是您不嫌棄，咱出去簡單吃個便飯？”
    老頭笑著微微點頭，對於婁廣城的邀請，欣然接受。
    雖然如今的婁廣城已經沒了當年婁半城的風光，但在老頭看來，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不可小覷。
    婁廣城又簡單安慰了許大茂兩句，便和妻子一起，準備往外走。
    婁曉娥忽然說道：“媽，我今天晚上可能回家睡，但也不確定，要是太晚我還沒回，你就別等我了。”
    婁母沒多想，點頭道：“行，不過你要是回來，就盡量趕早。”
    婁曉娥應道：“放心吧，我再陪大茂坐一會。”
    許大茂擦了擦眼睛，趕緊說道：“娥子，你現在就和爸媽一起回去吧，太晚了夜路不好走。”
    婁曉娥直接在床邊坐下，搖頭道：“不用了，本來我想著能幫上點忙的，可最後是這結果，唉，我就陪著你們坐會吧，也算是盡點心。”
    許大茂感動，他覺得自己以往和婁曉娥雖然是夫妻，但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緣故，他總覺得倆人關係上似乎一直隔了層什麽。
    可今天婁曉娥先是跑去找她父母請醫生，盡管沒起到作用，但心是盡到了。
    這會婁曉娥還要繼續陪著他在醫院待著。
    許大茂發現自己其實也是很幸福的。
    雖然爹要沒了。
    但他還有一個好兄弟，還有一個好媳婦。
    隻可惜，自己現在不能生。
    不然就完美了。
    唉。
    晃了晃腦袋，許大茂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點頭道：“也行，反正大龍晚些時候也得回去，就讓大龍送你。”
    王大龍輕輕點頭，表示這點小事包我身上，一定保證嫂子安全。
    婁曉娥對此沒什麽反應，但婁母卻多看了王大龍一眼。
    之前忙著救人，再加上王大龍刻意低調，她就沒怎麽在意王大龍，隻知道這是自家女兒的新鄰居，跟許大茂關係很好。
    可是，現在她忽然覺得有一點古怪。
    這麽短的時間，這人是怎麽和許大茂關係如此要好，且深受信任的？
    根據她的了解，許大茂可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再看自家女兒，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覺得許大茂的安排有什麽不妥。
    單看沒啥事，可這三個人的反應湊一塊，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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