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丁，情況怎麽樣，你看出什麽沒有？”
    馬南星趕緊提醒丁如山。
    剛剛丁如山那一吸怎麽看怎麽不正經，不像是正常人的舉動。
    老頭家屬同樣有類似感覺，但看他是人醫來的專家，這才忍著沒吭聲。
    隻有小護士兩眼冒光，似乎是見識到了什麽很了不得的八卦。
    但丁如山卻渾然沒有在意旁人看他的詭異眼神，吸了那一口之後，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愣愣的盯著老頭的傷處一動不動。
    馬南星一臉黑線，有點忍不住了。
    這些吃多了洋墨水的就是有毛病，都不像是正經人了！
    “老丁，老丁！”
    連著喊了兩聲，丁如山這才回神，也終於發現了旁人臉上的異樣。
    但他完全不在乎，隻是有些著急的對著老頭兒子問道：“同誌，我問你個事情，這裏麵塗的藥，是王醫生的麽？”
    老頭兒子點點頭表示肯定，然後遲疑了一下，問道：“怎麽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這藥是哪來的？”
    老頭一家臉色微變，眼神中多了點警惕。
    丁如山知道對方怕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抱歉，我不是說王醫生的藥有問題。”
    “我隻是……隻是覺得這藥的味道太熟悉了，跟我師父自家的秘方似乎很像。”
    “所以，我，我覺得王大龍可能認識我師父！”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對了，院長，你跟王大龍熟，他師傅是不是……”
    都不等丁如山說完，馬南星直接搖頭道：“你別亂猜了，王大龍的師父另有其人，跟你師承沒關係。”
    “可這藥明明就跟我師父的幾乎一模一樣啊！”
    丁如山不甘心，再次看向老頭兒子。
    老頭兒子正要開口，老頭卻搶先說道：“你別問了，這個事情我們不知道，王醫生拿出來藥就給我用了。”
    “我們感謝人家都來不及，哪還會去打聽人家的私事！”
    “我腿沒事了，你不用看了。”
    老頭說罷，直接拉起了被子，麵朝裏，居然是要攆人。
    老頭的兒子也反應過來，立即跟著表明態度道：“我爹沒事了，謝謝您幾位。”
    丁如山還想說什麽，馬南星扯住了他，歉意的對幾人笑了笑，然後把他拽出了門，黑著臉問道：“老丁你在搞什麽，人家王大龍用什麽藥跟你有什麽關係！”
    丁如山沉默了一會，略顯苦澀的說道：“我的事您大概知道吧，當年我跟著師父學到半路，之後申請出國，轉了西醫。”
    “等學成回國，這才知道師父已經不在了，而且也沒聽說師父再收別的徒弟。”
    “唉。”
    “所以我當初那一走，就相當於我師父這一脈斷了，我師父的一身本事也沒傳下來。”
    馬南星腦袋微微後仰，斜著眼睛，那眼神就跟看垃圾似的。
    丁如山尷尬，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可剛剛我注意到王大龍用的藥和我師父當年用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馬南星揮手打斷道：“老丁，你可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丁如山趕緊搖頭道：“您想哪裏去了。”
    “我現在隻是想知道，王大龍是怎麽得到那個方子的，是他師父跟我師父有些關係。”
    “還是說，我師父教導過他，或者幹脆也拜過師，那樣他就是我的小師弟了。”
    “如果是真的，我想……想跟他認識認識。”
    其實丁如山還想說，要是如此的話，自己也可以照顧一下這個小師弟。
    可轉念一想，就王大龍現在的聲望，混的可比自己好多了。
    照顧？
    人家反過來照顧自己還差不多。
    馬南星聽完了丁如山的解釋，沉默一會後說道：“等等吧，有機會我問問大龍這是怎麽回事。”
    看似答應了，其實馬南星是不想讓丁如山直接去找王大龍。
    因為他很不喜歡丁如山這個人。
    為了留學，老師父說丟就丟。
    師父去世也沒過來看一眼。
    而且還改換門庭，走了西醫的路子。
    馬南星不反對西醫，但很煩丁如山這種轉行的。
    也就現在是文明社會了，早二十年高低扣他一個欺師滅祖的帽子。
    腿打斷都沒人管的！
    而且甭管藥方是怎麽落在王大龍手上的，反正現在在人家那，那就是人家的！
    丁如山嘴上說不惦記，可誰知道他心裏咋想？
    馬南星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會別人說啥他就信啥。
    所以，這種人就別去大龍那礙事了。
    丁如山看出來了馬南星的意思，但這並不能影響丁如山的想法。
    “院長，王大龍的處理沒問題，換我也很難做到更好。”
    “但是，考慮到病人自身情況，我建議還是送到醫院吧，這樣方便後續恢複，也不用王大龍再往鄉下跑。”
    “畢竟幾十裏路來回實在是太辛苦了。”
    “您覺得怎麽樣？”
    馬南星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行吧。”
    ……
    軋鋼廠，周一例會已經結束。
    王大龍作為代理醫務科科長，也有幸參加。
    帶著一雙耳朵走完全程之後，王大龍和王慶峰一起去了李懷德的辦公室。
    那倆人都是老煙槍，會議室吸一圈二手煙不過癮，回了辦公室還要再來跟新的爽一爽。
    “您二位別著急抽煙了，來，給我簽個字先。”
    王大龍拿了張單子蓋住了王慶峰的煙盒，讓他先辦正事。
    王慶峰低頭一看，好笑道：“大龍，你現在可是科長，這點東西你找我簽幹嘛，你自己一劃就行了。”
    “主任，你不簽我可給廠長簽了。”
    王慶峰有些意外，還沒反應過來王大龍要幹嘛。
    但李懷德不愧是當廠長的，比王慶峰敏銳多了，把腦袋湊過來一看，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
    “日期，是昨天的……”
    “還有，上麵的東西……”
    “大龍，你準備下鄉義診？”
    王大龍搖頭道：“不是準備，而是已經去過了。”
    “去過了？”
    “什麽時候，我們怎麽不知道？”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中午……”
    “本來我打算辦完事，就在秦家村看看，卻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好多人，周圍村子的……”
    “今早我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人醫馬院長帶隊的下鄉醫療小組，很巧，他們第一站去的也是秦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