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殿的青銅大門在我麵前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轟鳴。老子的青牛踏著星光走在前方，蹄下泛起一圈圈漣漪，仿佛踩在水麵上。
    "師父，您剛才說..."我追上兩步，"我們活在一本《道德經》裏？"
    老子笑而不答，袖袍一揮。殿內景象驟然變化，化作一片浩瀚星空。無數光點在其中流轉，仔細看去，每個光點都是一段正在發生的場景：
    陳小雨在蜀山禁地擦拭崆峒印...九幽之主撫摸著水晶心髒...玄誠子率領修士修補空間裂縫...甚至還有我高中時在課堂誦讀《道德經》的畫麵...
    "這是..."
    "眾生命運長河。"老子輕撫長須，"但你看那裏。"
    他指向星空深處。一道裂痕貫穿整片星海，裂痕兩側的光點正在不斷湮滅。更可怕的是，裂痕中隱約可見無數蒼白手臂——是九幽生物在試圖突破！
    "道祖篡改了經文原意，導致陰陽失衡。"老子歎息，"若不能補全《道德經》真本，整個書界都將崩塌。"
    我心頭一震："書界？"
    青牛忽然開口，聲音渾厚如鍾："小主人，你還沒明白嗎？我們所在的宇宙，本就是原初之地的聖人們書寫的一部典籍。"
    老子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展開。上麵刻著的正是《道德經》全文，但每根竹簡都散發著混沌氣息。更驚人的是，竹簡上有些字跡正在消失！
    "你看"道可道"這一句。"
    我湊近看去，發現"非"字已經模糊不清。隨著這個字的淡化，星空某處的規則開始紊亂——那裏的一座修仙世界突然靈氣暴走，修士們接連爆體而亡！
    "這..."我冷汗涔涔，"每個字都對應一方世界的規則？"
    老子凝重地點頭："道祖當年偷走真經三簡，篡改九字。如今字跡湮滅，萬界將傾。"
    正說著，整座道德殿突然劇烈震動！星空裂痕急劇擴大，一道星光自裂縫射入，化作道祖的投影。
    "李耳！"道祖的聲音震得竹簡嘩啦作響，"你違規了。"
    老子拂塵一甩，青牛立刻擋在我身前。兩股無形的力量在虛空中交鋒，星空中的光點成片熄滅。
    "徒兒快走！"老子突然將竹簡塞入我懷中，"去補全真經！"
    道祖的投影冷笑："就憑他？一個書中小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懷中竹簡突然爆發刺目青光。道德殿的穹頂轟然洞開，露出一個由文字組成的漩渦——"道"字為門，"德"字為檻，"經"字為路。
    "跳進去！"老子一掌拍在我後背，"去找到遺失的三簡！"
    一股柔力將我推向漩渦。道祖的投影怒喝一聲，星光化作鎖鏈纏來。千鈞一發之際，青牛猛地躍起，用角撞碎鎖鏈。
    "老夥計..."老子撫摸著青牛滲血的額頭，輕聲道，"該上路了。"
    青牛長哞一聲，馱著我衝向文字漩渦。在沒入漩渦前的最後一瞬，我看到老子拂塵炸裂，化作萬千金光刺向道祖...
    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我站在一片純白空間裏。腳下是浮動的文字，頭頂是流轉的經文，四周飄散著墨香。三塊殘缺的竹簡懸浮在遠處，每塊上麵都刻著被篡改的《道德經》原文。
    第一塊寫著："道可道，非常道"——但"非"字被改成了"即"；
    第二塊寫著："天下皆知美之為美"——"美"字被改成了"惡"；
    第三塊赫然是："道法自然"——"自然"被改成了"道祖"！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道祖篡改經文，是要讓萬界奉他為主！"
    正要上前取簡，空間突然扭曲。三個模糊人影從竹簡中走出，攔在麵前。
    第一個是陳風，天道盟的克隆殺手；
    第二個是機械佛祖，渾身纏繞數據流；
    第三個...竟然是林雪的模樣，但眼神冰冷如霜！
    "心魔試煉。"林雪模樣的幻象冷笑，"贏了我們，才能取回真經。"
    軒轅劍自動出鞘，我卻猶豫了——哪怕知道是幻象，又如何對"林雪"出手？
    "道子猶豫了？"機械佛祖的金屬手掌化作炮口，"那讓本座幫你抉擇。"
    能量炮呼嘯而來。我倉促閃避，卻發現陳風不知何時繞到身後，匕首直刺後心！
    "定！"
    言出法隨發動，陳風身形一滯。但"林雪"突然揮手，竟將我的法則之力抵消！
    "沒用的。"她指尖凝聚蒼白火焰，"我了解你的一切。"
    火焰化作長鞭抽來，我本能地舉劍格擋。就在劍刃觸及火焰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波動傳來——這是林雪獨有的靈力頻率！
    "你不是幻象！"我失聲驚呼，"你是真正的林雪？！"
    她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火焰長鞭出現刹那紊亂。抓住這個破綻，我猛地前衝，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觸感真實，溫度熟悉。
    "為什麽？"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你到底站在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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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眼中閃過一絲掙紮，突然壓低聲音："道祖在我神魂中下了禁製...快走！他要用我作餌，引你..."
    話未說完，她突然痛苦地抱住頭。額間蒼白蓮花再現，眼神重新變得冰冷。
    "愚蠢！"機械佛祖的炮口再次充能，"情感是最大的弱點。"
    陳風也掙脫束縛，匕首泛起幽光。眼看陷入絕境，懷中竹簡突然自動展開，老子留下的真言浮現：
    "大道至簡，不爭而善勝。"
    一道明悟如閃電劃過。我收起軒轅劍，盤膝而坐，任由攻擊臨身。
    "你放棄抵抗？"機械佛祖的電子音帶著疑惑。
    我閉目微笑："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陳風的匕首在觸及我衣襟的瞬間化作青煙；機械佛祖的炮口能量倒流；就連"林雪"的蒼白火焰都變成了朵朵白蓮，環繞在我周圍。
    "這...不可能！"機械佛祖的金屬軀體開始崩解，"你怎麽能...修改底層規則..."
    "因為我終於明白了。"我站起身，走向三塊竹簡，"這裏不是試煉場，而是《道德經》的內景。真正的力量不是對抗..."
    伸手觸碰第一塊竹簡，被篡改的"即"字自動脫落，真正的"非"字從虛空中浮現，嚴絲合縫地嵌入簡中。
    "...而是順應。"
    第二塊竹簡的"惡"字也脫落，"美"字歸來。隨著這兩個字的複原，純白空間突然擴展，浮現出山川河流、星辰大海。
    林雪模樣的幻象突然抱住頭，發出痛苦呻吟。她額間白蓮片片剝落，露出原本光潔的額頭。
    "李牧..."她艱難地伸出手，"幫...我..."
    我毫不猶豫地握住她的手，將最後一塊竹簡按在她眉心。被篡改的"道祖"二字劇烈掙紮，但終究不敵真經之力，重新變回"自然"。
    三簡歸位，天地共鳴。整片空間開始收縮，最終化作一卷完整的《道德經》竹簡落入我手中。林雪虛脫般倒在我懷裏，臉色蒼白如紙。
    "道祖的禁製...解除了..."她虛弱地微笑，"現在...去完成最後的..."
    話音未落，整個原初之地突然劇烈震動！一道橫貫天地的裂縫出現，道祖的本體——一個由星辰組成的巨人——正試圖強行闖入！
    "來不及了。"林雪掙紮著站起，"我拖住他，你去..."
    我一把拉住她："不，這次我們一起。"
    展開竹簡，我朗聲誦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每讀一句，就有一個金字從竹簡飛出，印在道祖龐大的身軀上。他發出痛苦的咆哮，星辰一顆接一顆熄滅。
    當讀到第八十一章時，所有金字連成鎖鏈，將道祖牢牢束縛。他的身體開始崩塌，露出核心處的一本青銅書冊——那才是真正的"道祖"，一本產生靈智的禁忌典籍！
    "現在！"林雪將剩餘靈力注入軒轅劍，"斬斷它的因果線！"
    金光如虹，貫穿青銅書冊。書頁四散紛飛，在虛空中燃燒起來。道祖的哀嚎漸漸微弱，最終化為青煙消散。
    原初之地恢複平靜，竹簡自動卷起，落入突然出現的青牛口中。它欣慰地蹭了蹭我的手掌，轉身踏空而去。
    "師父呢？"我急忙追問。
    青牛回頭，眼中含著淚光："身化金光，永鎮書界。這是他的選擇..."
    林雪輕輕握住我的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星空中無數光點正在恢複光彩——那些瀕臨毀滅的世界，正在重獲生機。
    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我看到蔚藍的地球緩緩旋轉。北京上空的裂縫已經愈合，長城如龍蜿蜒；昆侖山頂，一朵青蓮正迎風綻放...
    "要回去嗎？"林雪問。
    我搖搖頭，看向星空更深處："先去找剩下的竹簡。道祖雖滅，但他篡改的經文還未完全恢複。"
    軒轅劍發出清越劍鳴，指向某個方向。那裏，新的文字正在形成，新的故事等待書寫。
    第十五章·最終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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