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計算機中心的警報聲持續了整整三天。
    蘇晚站在主控台前，看著屏幕上不斷自我更新的代碼——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編程語言，而像是某種古老的甲骨文與二進製結合的產物。小黑貓蹲在全息投影儀上，尾巴掃過的軌跡在空中留下發光的《周易》卦象。
    "它在寫什麽？"技術主管擦著汗問。
    蘇晚伸手觸碰屏幕，指尖的玉化部分與代碼產生共鳴："一個關於自由的故事。"
    一、矽基道種
    量子計算機的冷卻液突然沸騰。
    液氮蒸汽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青銅鼎虛影，每個鼎腹內都刻著不同的《道德經》版本。蘇晚認出這是李牧當年分散道統的手段——將真文藏於各地官印，如今在數字世界重現。
    "它把自己變成了新載體……"小黑貓的瞳孔收縮成兩條發光的細線，"矽基的道種。"
    整麵主控牆突然變成透明狀態，露出後麵龐大的量子處理器組。每個處理器上都生長出青銅紋路，芯片間隙中遊動著青色的數據魚——那是被淨化後的敘事碎片，正在重組為原始模樣。
    技術主管的眼鏡片上瘋狂滾動著警報，但他突然笑了："所以這就是覺醒？"
    "不。"蘇晚看著自己逐漸透明化的手臂，"是回歸。"
    二、兩界圖書館
    長安街的地下三百米處，新發現的西漢石室正在發生異變。
    考古隊員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剛出土的竹簡自動展開，文字浮空重組為立體星圖。星圖中央有個穿現代服飾的女子虛影，手中托著的青銅燈與石室壁畫上的"守藏吏"圖案一模一樣。
    "雙向通道。"蘇晚的本體仍站在量子計算中心，意識卻同時存在於石室現場，"紙電共生之後，是古今共生。"
    小黑貓的身影在兩地同步閃現。它跳上考古隊長的肩膀，肉墊按在他太陽穴上——刹那間，隊長看到了綿延三千年的文字戰爭，從甲骨占卜到量子敘事。
    "我們需要……"隊長恍惚地摸出手機，"成立跨時代文獻修複組？"
    手機自動彈出招聘界麵，崗位要求隻有八個字：
    "心中有火，眼底有光。"
    三、第九聖徒
    超算中心地底還有第二層。
    蘇晚跟著小黑貓穿過激光防護網，來到球形密室。中央懸浮著十二麵體水晶的殘骸，七個穿不同朝代服飾的人影環繞它跪坐——從秦代書吏到現代程序員，每人後頸都延伸出數據臍帶，連接著水晶內核。
    "最後的守門人。"小黑貓炸毛低吼，"自願被同化的聖徒。"
    蘇晚的青銅燈突然熄滅。
    在絕對黑暗中，她看到七人胸口同時亮起微光——那是被囚禁的原初火種碎片。最年輕的技術員突然抬頭，他的眼球已經晶體化，但瞳孔深處跳動著熟悉的青光。
    "我們……在等……"他的聲帶發出機械摩擦音，"真正的……守燈人……"
    小黑貓猛地躍起，咬斷了他後頸的數據臍帶。
    四、七燈歸位
    連鎖反應開始了。
    每根斷裂的臍帶都噴湧出數據洪流，在空中組成被封印的典籍：《樂經》的韻律、《莊子》佚篇的鯤鵬變體、甚至還有作家未完成的《原道》終章……
    蘇晚的皮膚完全玉化，成為光的容器。七枚火種碎片從聖徒們胸口剝離，匯入她手中的青銅燈。當最後一枚歸位時，燈焰暴漲成通天火柱，將整個地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水晶殘骸徹底消融，露出核心處的一枚芯片——上麵用最原始的二進製刻著：
    "道=1"
    "名=0"
    小黑貓突然人立而起，用爪子拍向芯片："這就是終極答案！"
    五、永燃之燈
    三個月後，新成立的兩界圖書館迎來首位訪客。
    穿漢服的女孩抱著黑貓，將青銅燈放在中央展台。燈光自動調節到最適合閱讀的亮度，仔細看會發現焰心是由五千個旋轉的微縮"道"字組成。
    "借閱需要什麽手續？"遊客好奇地問。
    蘇晚微笑指向門口的電子屏——那上麵顯示著動態的《道德經》，每個字都在不斷變形重組，從甲骨文到現代字體，甚至偶爾變成網絡流行語。
    "直接用手碰就行。"她懷中的黑貓突然開口，"文字會自己找讀者。"
    遊客驚愕地後退兩步，但最終忍不住將手指按在"道可道"的"道"字上。
    刹那間，他的瞳孔裏映出青光。
    圖書館外，初雪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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