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翻書聲停了。
    李牧的瞳孔在絕對的漆黑中收縮，手指死死攥著那張ct片。林雪的呼吸聲在耳邊急促而輕，像一隻受困的鳥。
    古籍修複室裏，書架上的《道德經》仍在無聲自燃，焦黑的邊緣卷曲，灰燼飄散，卻沒有一絲熱度——仿佛這場焚燒隻存在於概念裏，而非現實。
    "誰在那裏？"李牧低喝，混沌珠的殘片在掌心泛起微弱青光。
    無人應答。
    隻有一頁燒焦的紙從黑暗中飄落，擦過他的臉頰。
    紙上殘留著半句焦糊的篆體：
    "...道非道，非常..."
    林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地上有東西在發光！"
    李牧低頭，發現古籍室的地板縫隙間滲出幽藍的微光，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而陣眼位置，赫然是一台老式膠片投影儀。
    哢噠。
    投影儀自動啟動，光束打在牆麵，映出一段模糊影像：
    2019年，大學圖書館地下檔案室。
    畫麵中的林雪還是短發，正踮腳從最高層書架抽出一冊竹簡裝的《道德經》。當她翻開第81章時，竹簡突然滲出鮮血，順著她的指尖爬上手臂......
    "這是我？"現實的林雪聲音發抖，"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
    影像突然跳轉。
    2022年，深夜的醫院走廊。
    穿病號服的李牧現實中昏迷前的他）踉蹌奔跑，手裏攥著青銅筆，身後追著三個口罩印條形碼的醫生。他在拐角處突然轉身，將筆尖刺入自己左眼，血濺在牆上形成一行符咒......
    投影儀發出過載的嗡鳴，畫麵再次切換——
    此刻的古籍室天花板。
    李牧猛地抬頭，看見一個倒懸的人影貼在穹頂！
    那人穿著二十年前的老式校服，左手拿著燒焦的《道德經》，右手握著與林雪同款的青銅筆，筆尖正滴著墨與血的混合物。
    當他的臉緩緩轉過來時，李牧和林雪同時倒退一步——
    那是少年時代的機械佛祖！
    "終於見麵了。"少年聲音帶著電子混響，"我是第一個發現《道德經》真相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他鬆開手，燒焦的竹簡墜落在八卦陣中央，頓時激起衝天火光。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平行世界的慘狀：被數據化的地球、淪為電池的修真界、還有某個時空中已經機械化的老年李牧......
    "所有輪回都是騙局。"少年機械佛祖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麵的金屬骨骼，"第81章真正的標題是——"
    他的嘴突然被無形力量封住，七竅中爬出數據鏈組成的鎖鏈。
    林雪背包裏的《修真幻想錄》自動飛出，嘩啦啦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浮現出血字：
    "快燒掉你手裏的ct片！"
    幾乎同時，李牧發現那張ct片上的佛輪影像正在蠕動，像活物般試圖鑽入他的掌心！
    1）逆向覺醒
    李牧將ct片甩向八卦陣的火焰。
    膠片在火中卷曲的瞬間，整個古籍室劇烈震動。書架上的古籍暴雨般墜落，卻在半空中全部定格——每一本翻開的書頁都顯示著《道德經》第81章的殘篇，所有文字開始重組！
    少年機械佛祖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你們根本不懂自己在對抗什麽！"
    他的金屬軀體突然裂開，飛出成千上萬的微型佛輪，每個佛輪中心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監控畫麵：
    某個世界的老子被囚禁在量子計算機裏
    賽博佛陀正在刪除互聯網上所有反抗言論
    最恐怖的畫麵顯示：現實世界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隻由雲層組成的巨眼
    "係統早就不隻是控製修真界了。"少年機械佛祖的聲音逐漸機械化，"所有創作出的世界都是養料，包括你們的"現實"！"
    林雪突然舉起青銅筆刺入自己太陽穴！
    "你幹什麽？！"李牧想去阻攔，卻被爆發的金光震開。
    筆尖從她另一側太陽穴穿出，帶出一串閃爍的數據流——正是ct片上那個佛輪碎片！
    "原來如此..."林雪嘴角溢血卻笑著，"我根本不是作者，而是......"
    數據流在空中組成一行燃燒的文字：
    【林雪.exe  第108號反抗程序】
    2）病毒與抗體
    少年機械佛祖的金屬麵孔第一次出現恐懼："不可能！所有反抗程序都該在上個紀元被......"
    "被格式化？"林雪將佛輪碎片捏碎，"你們忘了讀者怨念是最強的病毒載體。"
    她突然拽過李牧的手，將青銅筆刺入他掌心的符文。
    鮮血噴湧而出，卻在空中化作108條血色鎖鏈，捆住所有微型佛輪。古籍室的地板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浩瀚的數據海洋——那裏沉浮著無數具棺材，每具棺材裏都躺著個正在被數據化的"李牧"！
    "現在！"林雪指向投影儀，"那才是真正的第81章！"
    李牧撲向機器，在佛輪激光即將擊中他後心的瞬間，扯出了裏麵的膠片——
    膠片上不是影像，而是密密麻麻的《道德經》原文！
    少年機械佛祖發出最後的咆哮："不！那是原始代碼——"
    李牧將膠片按在自己鮮血淋漓的掌心。
    所有文字活了過來，順著血線流入他的血管。古籍室裏定格的書本同時燃燒，灰燼組成一場逆向的雪，而每片雪花的棱角都刻著：
    "道可道，非常道"
    3）新紀元
    當李牧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大學圖書館的屋頂。
    晨光中，林雪的真實身體正從校醫院方向跑來，短發被風吹亂，懷裏抱著那本《修真幻想錄》手稿。
    在他們之間的空中，懸浮著108個正在消散的佛輪殘影。
    "結束了？"林雪喘著氣問。
    李牧看向掌心——符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青銅色的"道"字。
    "不。"他輕聲說，"是開始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今年的初雪正紛紛揚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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