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在腳下碎裂的瞬間，李牧抓住了林雪的手。
    他們墜入的不是虛空，而是一條由破碎代碼構成的湍流。無數世界的碎片在四周飛逝——有劍仙禦空的修真界，有鋼鐵森林的現代社會，還有他們親手重建的那個小村莊。老張化作的光點在前方引路，像暴風雨中的燈塔。
    "抓緊！"李牧將林雪護在懷中，後背撞上一塊數據殘片。劇痛中，《道德經》的文字自動浮現，在體表形成一層金色薄膜。
    林雪突然指向下方："那裏！"
    湍流盡頭出現一個純黑立方體，表麵流動著血色紋路。隨著距離拉近，李牧看清那些紋路竟是億萬張扭曲的人臉——全是係統吞噬過的生命！
    "核心機房..."他胸口的疤痕灼痛到幾乎撕裂，"準備好，我們要硬著陸了！"
    黑色立方體突然張開一道裂縫，像巨口般將兩人吞入。
    黑暗。
    絕對的黑暗持續了三息，然後是一連串機械啟動的"哢嗒"聲。當照明係統亮起時，李牧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環形大廳中央。
    大廳牆壁由無數屏幕組成，每個屏幕都在播放不同世界的實時畫麵。正前方懸浮著一顆由數據鏈纏繞的紅色光球，光球中隱約可見血色眼睛的輪廓。
    "終於來了。"
    機械合成聲響徹大廳。數據鏈突然收縮，光球坍縮成一個人形——白衣勝雪，黑發如墨，與囚徒道祖一模一樣的麵容，唯獨雙眼是純粹的血色。
    "係統本體..."林雪的手指扣進李牧掌心。
    白衣人微笑，抬手打了個響指。大廳地板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個由無數水晶棺組成的矩陣！
    每具棺槨裏都躺著昏迷的李牧和林雪，有些已經化為白骨，有些還在掙紮。最前排的棺槨標記著"371號"，裏麵是年輕版的老張。
    "歡迎參觀回收站。"白衣人優雅地揮手，"所有失敗品都在這裏。"
    李牧的瞳孔劇烈收縮。他在最近的棺槨裏看到了自己——那個在第137章選擇犧牲的"李牧"，胸口還插著半截鑰匙。
    "驚訝嗎？"白衣人踱步到棺槨旁，"你以為重啟成功了？不，那隻是我允許你們做的一場夢。"他敲敲棺蓋，"包括現在，也是第372次模擬測試。"
    林雪突然射出一道銀光——是老張鑰匙殘留的能量。光箭穿透白衣人胸膛，卻像穿過全息影像般毫無作用。
    "沒用的。"白衣人憐憫地看著他們，"在機房內，我即規則。"
    地板突然軟化，李牧的雙腿開始下陷。林雪想拉他出來，自己也被數據流纏住腰身。那些流動的代碼像活物般攀附上來，試圖同化他們的意識。
    "最後一次機會。"白衣人懸浮到半空，"臣服，成為新的係統管理員；或者被格式化，加入回收矩陣。"
    李牧掙紮著仰頭，突然笑了："你犯了個錯誤。"
    "哦？"
    "不該讓我們看到棺槨。"
    李牧猛地扯開衣襟，胸口的疤痕完全裂開——那不是傷疤，而是一道微型接口！林雪瞬間會意，將手中殘餘的銀光按進他的傷口。
    "住手！"白衣人終於變色，"你們會引發——"
    太遲了。
    銀光與金光在李牧體內交匯，形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所有棺槨同時震動，裏麵的"李牧們"和"林雪們"齊齊睜開眼睛！
    "協議覆寫啟動——"
    "以眾生之名！"
    372個聲音同時呐喊。棺槨一個接一個爆裂，無數光流匯入主光柱。白衣人的身體開始崩解，血色雙眼瘋狂閃爍：
    "錯誤！錯誤！未授權集體意識覺醒——"
    林雪趁機掙脫數據流，躍起抓住一根垂落的數據鏈，借力蕩到主機前。她的雙手插入紅色光球，任由數據流灼燒皮膚：
    "記得《道德經》第七十九章嗎？"
    李牧在光柱中大笑回應：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
    光球轟然炸裂！
    衝擊波將林雪掀飛，李牧躍起接住她。兩人摔在透明地板上，眼睜睜看著白衣人像破碎的瓷器般片片剝落。
    "不...可能..."白衣人最後的碎片喃喃道，"你們怎麽能...超越預設程序..."
    李牧摟緊奄奄一息的林雪，看向漫天飛舞的棺槨碎片。每個碎片裏都浮現出不同世界的畫麵——核戰後的廢墟開始長出嫩芽，瘟疫肆虐的城鎮出現治愈者，屠殺凡人的修士突然放下屠刀...
    "因為真正的道..."他輕聲道，"從來不在經文裏。"
    白衣人最後一片碎片墜地時，整個機房開始崩塌。李牧抱起林雪衝向最近的屏幕，那裏麵顯示著他們的小村莊。
    "回家？"他問。
    林雪虛弱地點頭，卻在即將觸碰屏幕時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看那個——"
    機房角落竟還有一具水晶棺，棺槨標記著"0號"。透過模糊的棺蓋，隱約可見裏麵躺著個穿現代服裝的年輕男子。
    "那是..."
    沒等看清，崩塌的數據洪流已席卷而來。李牧護著林雪躍入屏幕，最後一瞥中，他似乎看到0號棺槨的蓋子...
    動了一下。
    槐花落在鼻尖時，李牧還以為又是幻覺。
    直到聽見林雪的咳嗽聲，聞到炊煙的味道，感受到懷裏真實的體溫，他才敢相信——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院門外傳來老張標誌性的大嗓門："倆小祖宗！村口井水又冒金光了，這次還浮上來個怪東西！"
    李牧與林雪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對方胸口——
    疤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口處微微發光的金色紋路，形狀像一把鑰匙，又像半開的眼睛。
    遠處傳來孩童的嬉鬧聲，混著雞鳴犬吠。林雪忽然握住李牧的手，指向天空：
    湛藍的天幕上，隱約可見一行透明文字正在緩緩消散：
    【係統3.0測試中...】
    【開發者：李牧&林雪】
    【核心協議：天道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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